西安秦王府:大明王朝的天下第一藩,生育能力堪忧险些传不到明末

楼哥看明史 2024-04-30 13:08:59

前言:在中国的大一统王朝中,最尊贵的封号一个是秦王、另一个则是晋王。在不同的朝代,二者的地位高低可能略有不同,但总体来说,这是第一档次的亲王封号。

举例来说,隋代秦王杨俊,隋文帝杨坚嫡第三子,太子杨勇、晋王杨广(隋炀帝)同母弟。唐代秦王李世民,赫赫有名的唐太宗。宋代秦王赵廷美,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的同母弟。元代秦王忙哥剌,世祖忽必烈嫡次子。

明太祖朱元璋剧照

到了明朝,太祖朱元璋在封建诸王的时候,也把他的嫡次子朱樉封为了秦王。在《皇明祖训》之中,秦王一脉的字辈为“尚志公诚秉,惟怀敬谊存,辅嗣资廉直,匡时永信惇”,今天我们就来看看明代一共传了几代、多少位秦王。

第一代秦王

秦愍王朱樉

朱樉,生于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生母马皇后,太祖朱元璋嫡次子,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封为秦王,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之国西安,开启了秦王家族在此地长达二百六十多年的传奇历史。

秦王府位于西安城东北区域,以元代陕西诸道行御史台署旧址为基础,由开国元勋长兴侯耿炳文负责督修,历时七年方才竣工。据《陕西通志》的记载,秦王府内有砖城,外有萧墙,砖城周长五里,萧墙周长近十里。

西安秦王府平面图

秦王妃观音奴,元末名将王保保的妹妹。秦王次妃邓氏,开国第六公爵卫国公邓愈的嫡长女。很明显,朱樉、观音奴、邓氏三人都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面对着儿子偏宠次妃,虐待正妃的行为,朱元璋没有想着解决问题,而是解决了制造问题的人:赐邓氏自尽。

痛失爱妃的秦王非但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在自暴自弃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三月,朱樉在宫中被几个不堪凌虐的老妇人下毒害死,终年四十岁,谥曰“愍”。其实秦王若是像他两个弟弟晋王朱棡、燕王朱棣一样精明强干的话,在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四月皇太子朱标去世之后,有很大可能成为新的储君。

秦王妃观音奴与秦王朱樉剧照

皇孙年幼,大明国赖长君,秦王若是成器,又何至于几年后发生血流成河的“靖难战争”呢?所以朱元璋在祭文里依然对朱樉口诛笔伐,认为他是“死有余辜”,可想而知老父亲内心的愤懑和痛苦。

今将谕祭秦王祝文,开写于后:“朕有天下,封建诸子,期在藩屏帝室。尔樉,年次东宫,首封于秦。自尔之国,并无善称。昵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内,贻怒于天。屡尝教责,终不省悟,致殒厥身。尔虽死矣,余辜显然。特将尔存日所造罪恶,列款昭谕,尔其听之。”—《太祖皇帝钦录》

第二代秦王

秦隐王朱尚炳

朱尚炳,秦愍王长子,生母次妃邓氏,先封秦世子,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六月袭封秦王,也是明朝历史上第一个以世子身份袭封的亲王。

次妃邓氏与秦愍王朱樉剧照

当年朱樉死后,观音奴被逼殉葬,谥曰“愍烈”。而朱尚炳对生母的悲惨遭遇念念不忘,袭爵之后却把这个谥号赐给了邓氏,结果惹来了四叔朱棣的严厉训斥。

赐秦王尚炳书曰: “朝廷制礼,各有定分,无敢僭逾。尔令僧人修齐资荐考妣,盖欲以报劬劳之恩。而于文字称皇考妣,又称愍烈妃。皇考妣是朝廷尊称,藩国岂得僭用?既于礼有违,且尔于冥冥之中,亦不自安。况愍烈之谥,果朝廷所赐乎?抑尔自加之乎?”—《明太宗实录卷八十六》

此后朝廷多次派人来西安传旨,朱尚炳都称病不亲自出迎。朱棣大为震怒,将王府长史司官员一勺烩,全部抓到南京进行审问,朱尚炳也不得不亲自前往京师谢罪。

明成祖朱棣剧照

这件事情给这位嗣封秦王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三月,朱尚炳去世,终年三十三岁,谥曰“隐”。谥法“违拂不成”曰隐,不是一个好谥。

第三代秦王

秦僖王朱志堩

朱志堩,秦隐王嫡长子,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九月袭封秦王。

和不太靠谱的祖父、父亲相比,朱志堩倒没有什么劣迹,这里面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在位时间太短。

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四月,朱志堩去世,年仅二十一岁,谥曰“僖”。谥法“小心畏忌”曰僖,比愍和隐总是要好一些。

秦怀王朱志均

朱志均,秦僖王庶兄、秦隐王庶长子,先封渭南王。因秦僖王无嗣,朝廷援引《皇明祖训》中“兄终弟及”的条文,命渭南王于永乐二十二年(公元1424年)十月进封秦王。

秦王府城墙遗址

当时永兴王府镇国将军朱志埁求从人五十人,朱志均却不肯从西安护卫中调拨,被明宣宗朱瞻基批评为“是秦王不爱弟也”。明代首封永兴王朱尚烈,秦隐王朱尚炳的同母弟,即朱志均的亲叔父,如此吝啬,确实有点过。

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十月,朱志均去世,年仅二十四岁,谥曰“怀”。谥法“慈仁短折”曰怀,至少不算恶谥。

秦康王朱志(土絜)

朱志(土絜),秦僖王庶兄、秦怀王庶弟、秦隐王庶次子,先封富平王。因秦怀王依然无嗣,这里补一句,王妃陈氏过门还不到十天,富平王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三月,再一次以“兄终弟及”的方式进封秦王。

壬寅,命行在礼部尚书兼华盖殿大学士张瑛、郎中陈敬为正、副使,持节封秦怀王庶长弟富平王志(土絜)为秦王,妃陈氏为秦王妃。以怀王无嗣,故令弟袭其爵。—《明宣宗实录卷四十》

明宣宗朱瞻基剧照

和兄长朱志均性格相仿,朱志(土絜)也极为吝啬,屡屡和本府宗室争利,常常引发郡王和亲王之间的对立。明宣宗一面力挺秦王,一面将西安三护卫削去二护卫,达到了自己削藩的目的。

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七月,朱志(土絜)去世,享年五十二岁,谥曰“康”。谥法“温柔好乐”曰康,其实不太理解这位秦康王身上究竟哪一点符合。

第四代秦王

秦惠王朱公锡

朱公锡,秦康王嫡长子,正统十一年(公元1446年)五月封为秦世子,天顺二年(公元1458年)五月袭封秦王。

秦康王墓

在康王去世,朱公锡等待袭爵的这段时间,正好赶上了明代最有名的“夺门之变”。太上皇帝朱祁镇从南宫发动政变,将弟弟景泰帝朱祁钰废为郕王,重新夺回了皇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景泰朝重臣,为康王撰写碑文的王文成了奸臣。朱公锡赶紧上奏朝廷,打算把这座碑砸了重造,幸好被新天子给阻止。

壬寅,秦世子公锡奏: “父康王薨,坟园碑石系罪人王文撰文,陈循篆额,不可垂示后人。乞改命儒臣撰篆立石。”上曰: “君子不以人废言,姑已之。”—《明英宗实录卷二百七十九》

成化二十二年(公元1486年)二月,朱公锡去世,享年五十岁,谥曰“惠”。谥法“柔质慈民”曰“惠”,还算不错。

第五代秦王

秦简王朱诚泳

朱诚泳,秦惠王庶长子,先封镇安王,弘治元年(公元1488年)九月进封秦王。

朱诚泳塑像

说实话,朱诚泳差点没能成为秦王,因为他老爹曾经向明宪宗朱见深行贿一百两黄金,就是为了册封嵇氏为继妃。

甲申,敕封秦王公锡继娶嵇氏为妃。时例宗室有请封继妃,无后者方许。王已有子诚泳,而为嵇氏请封不已,甚至有所贡献,礼部不得已覆奏。但赐敕授以继妃之名,不遣官册封。—《明宪宗实录卷一百二十七》

此后嵇氏生下一子朱诚河,如果没有夭折,朱诚泳的秦王之梦差点就此破碎。

朱诚泳酷爱读书,平时也特别朴素,只穿普通的布衣,只吃简单的蔬食,但对于封国内患病或者孤苦无依的百姓却“施予无吝”。不但如此,朱诚泳还开办书院,让生活艰难的本府护卫子弟在此免费念书。

秦简王墓出土文物

弘治十一年(公元1498年)六月,朱诚泳去世,享年四十一岁,谥曰“简”。谥法“平易不訾”曰简,纯纯的美谥。

第六代秦王

秦昭王朱秉欆

朱秉欆,临潼和僖王庶次子,先封临潼王,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十月进封秦王。

秦简王无嗣,唯一的弟弟朱诚河又早已夭折,秦藩再次面临大宗绝嗣的窘境。朱秉欆的祖父临潼惠简王朱公铭,秦康王庶长子、秦惠王庶兄、秦简王伯父,所以他是秦藩之中伦序最近的宗室。

西安城墙

弘治十四年(公元1501年)七月,朱秉欆去世,年仅二十二岁,谥曰“昭”。谥法“容仪恭美”曰昭。

第七代秦王

秦定王朱惟焯

朱惟焯,秦昭王庶长子,父亲去世时年仅三岁。朝廷命秦简王妃廖氏暂摄府事,并抚养朱惟焯,一直到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十月才让他袭封秦王。

到了明世宗嘉靖年间,朝廷分别追封其曾祖父临潼惠简王、祖父临潼和僖王为秦王,其中朱公铭谥曰安、朱诚澯谥曰庄。至于朱惟焯本人,也因为有“贤行”受到朝廷嘉奖。

癸巳朔,秦王惟焯有贤行,陕西抚按官任洛等以闻。得旨秦王忠孝尚义,贤德著闻。既经勘实,照例写敕,遣官奖励。仍令有司具彩币、羊酒,并给坊扁以示表异。—《明世宗实录卷二百三十五》

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八月,朱惟焯去世,享年四十七岁,谥曰“定”。谥法“纯行不爽”曰定。

第八代秦王

秦宣王朱怀埢

朱怀埢,史上最幸运的秦王,原封镇国中尉,嘉靖二十六年(公元1547年)十二月进封秦王。

朱怀埢与历代秦王关系图

明代宗室爵位从亲王、郡王到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再到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换句话说,朱怀埢已经是秦藩之中的低级宗室,那他怎么还能进封秦王呢?

定王无嗣且无兄弟,昭王也是独生子,只能上溯到追封秦庄王的弟弟,即追封秦安王另一位庶子:镇国将军朱诚润这一脉的子孙。于是从朱诚润开始往下数,辅国将军朱秉柎、奉国将军朱惟燫直到镇国中尉朱怀埢,只能是他了。

乙未,敕故秦定王惟焯从侄怀埢管理府事,待终丧袭封。—《明世宗实录卷三百十二》

嘉靖四十五年(公元1566年)八月,朱怀埢去世,享年四十三岁,谥曰“宣”。谥法“诚意外见”曰宣。

第九代秦王

秦靖王朱敬镕

朱敬镕,秦宣王庶长子,先封隆德王,隆庆三年(公元1569年)四月进封秦王。

明穆宗朱载坖画像

对朝廷来说,宣王以从侄袭爵,本身就属于冒封,按照新定王府旁支不许袭爵的条例,朱敬镕不可袭封。问题在于谁敢把“天下第一藩”给除国?明穆宗朱载坖不敢,礼部更不敢。

庚午,时新定各王府旁支不许袭爵之例。于是秦府隆德王敬镕,襄府安福王载尧俱以先是冒封,法当革职袭。礼部以为请。得旨敬镕、载尧伊父既系例前承继,并准袭封。—《明穆宗实录卷三十》

万历四年(公元1576年),朱敬镕去世,享年三十六岁,谥曰“靖”。谥法“宽乐令终”曰靖。

第十代秦王

秦敬王朱谊澏

朱谊澏,秦靖王嫡长子,万历三年(公元1575年)四月封为秦世子,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四月袭封秦王。

之所以时隔五年才袭爵,恐怕还是出于管理冒封宗室的考虑。但秦藩的影响力太大,当时执掌大权的张居正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年),朱谊澏去世,享年三十六岁,谥曰“敬”。谥法“夙兴恭事”曰敬。

秦肃王朱谊漶

朱谊漶,秦靖王第三子,先封紫阳王。因秦敬王无嗣,于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年)四月进封秦王。

明神宗朱翊钧剧照

根据当时的新政,秦宣王的后代中除了袭封秦王以外,其他人都要按照其原本的爵位,即镇国中尉,向下降等封爵。换句话说,朱谊漶原本应该被封为奉国中尉。但是明神宗在亲政之后施恩宗室,顶着文官们的压力,将朱谊漶封为紫阳王。

壬申,诏封秦王谊澏之弟谊漶为紫阳王,谊㳨为镇国将军,仍支中尉禄。于是礼臣争之曰: “非制也。谊澏之祖怀埢寔镇国中尉进封。传子及孙,谊澏为王,谊漶、谊㳨当为中尉。王者有至仁而无私恩。若以请求之恳,重拂其情而狥之,谁非懿亲不可以请?虽曰不为例,是亦例也。愿特赐停止使臣等得守其官,以不废祖宗之法。”疏凡三上,不听。—《明神宗实录卷一百六十七》

这位秦王的去世时间不详,大致在崇祯年间,谥曰“肃”。谥法“正己摄下”曰肃。

第十一代秦王

秦景王朱存机

朱存机,秦肃王庶第三子,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九月封为秦世子,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六月袭封秦王。

崇祯帝朱由检剧照

在《明史》之中,秦肃王死后的那位秦王,被记为朱存枢,显然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根据上世纪七十年代出土的一块墓志铭,朱存枢是秦肃王庶长子,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七月封为秦世子,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三月去世。

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二月,朱存机去世,享年四十七岁,谥曰“景”。谥法“布义行刚”曰景。

秦王朱存极

朱存极,秦肃王庶第四子,因秦景王无嗣,于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进封秦王。

李自成剧照

这位末代秦王的名字不见于《明史》,但是在康熙七年(公元1668年)编纂的《咸宁县志》中,给出了朱存极的线索。

嗣王名存极,景王弟。因景王无子,立之。崇祯十四年袭封。十六年十月十一日,闯贼李自成破城,被执,寻遇害。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十月,李自成大军攻破西安,朱存极向义军投降。对于他的结局,《明史》略而不言,但李氏朝鲜官方史书却做了记录,称他被李自成挟制参加了一片石之战。

贼酋李志诚领马、步兵二十余万,执崇祯太子朱慈照、并其第二、第四子及太原府晋王、潞安府沈王,西安府秦王、平凉府韩王,又有西德王、襄陵王、山阴王及吴三桂之父吴襄于阵前,欲降三桂。—《仁祖大王实录·卷之四十五》

一片石之战剧照

这一战过后,朱存极就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多尔衮在撰写《进山海关大破贼兵捷音奏闻》之时,就知道朱存极的名字,经过数十年“精心”编撰的《明史》却搞错了他的名字!事出反常必有妖,笔者认为,朱存极和真正的末代晋王朱审烜一样,都死于清廷的屠刀之下。为了掩盖自己违背诺言,残害明朝宗室的罪行,才在官修《明史》之中胡说八道。

结语:自朱樉封王,到朱存极被俘,秦藩共历十一代合计十六位秦王,但其中却发生了多次大宗绝嗣,以至于差点让一位最低等级的宗室:奉国中尉来进封秦王。

事实上整个秦藩的生育能力都极为堪忧,在嘉靖朝的时候,整个秦藩含庶人、女性宗室的总人口数量为一千人,不到山西晋藩、开封周藩、大同代藩的四分之一。而到了明末,除了亲王外加秦靖王之子崇信王,秦藩就只剩下一家郡王:永寿王朱存梧。

哪怕到了明末,秦王的名号依然尊贵。李自成在秦王府登基称帝,孙可望为了秦王封号和永历帝差点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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