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宴行嫌弃了三年,我终于如他所愿。
我死的那天,只有大黄作陪。
而他,正在陪伴着他心爱的姑娘。
他们烟花灿烂,祝她生日快乐。
而我,求他救我,他却无动于衷。
他说:“想死趁早,恶果自食。”
终于,我被撕票了。
被抛弃的像个破布娃娃。
我的尸体无人认领。
被找到时,他却疯了。
1
顾宴行伸手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将它作为吊坠,挂在了白溪的颈间。
他眉目冷矜,附在白溪的耳边,哑声低语,“如你所愿。”
烟花在他们身后绽放,白溪娇红了脸。
朋友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大家齐祝白溪小公主。
【生日快乐!】
我看着朋友圈的这个小视频,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枚戒指,是我们的婚戒。
此刻,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白溪,她回来了。
我老公的青梅竹马,我的妹妹,她归来了。
我该怎么办?我能这么办呢!
时钟已指向凌晨十二点。
眼前的饭菜早已凉透,蜡烛也已成灰。
我知道,今日的我,应该是等不到我晚归的丈夫了。
可是,明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
如她所愿?
我嘴角轻扯出一抹嗤笑,看着餐桌上,摆放整齐的离婚协议。
他顾宴行能许她白溪什么愿望?
无非就是让一切,物归原位罢了。
但,凭什么?!
突如其来的黑暗将我淹没。
一阵钝痛中,我失去了知觉
血腥味、夹杂着皮肉烧焦的糊臭味在我鼻尖萦绕。
一盆冷水兜头将我浇醒,我睁眼,仿佛看见了我家的大黄。
它正摇尾,在我的面前乞怜。
真的是我家的大黄!
那只陪伴了我三年的狗狗。
顾宅里,只有它,不吝啬给予我温暖。
可是,现在的它,只剩下一副皮毛,两眼空洞的望着我的方向。
大黄它嘴角带血。
“畜生,敢咬老子!老子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烤你的狗肉吃!”
彪形大汉飞起一脚,将大黄的脑袋碾碎。
“唔……”我惊呼,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我的嘴巴被胶带封住,刺骨的冷水沿着我的发梢滴落。
“个臭娘们,居然养了只这么凶狠的畜生,喂了药,发不出声,还好险咬兄弟两口!看老子们怎么弄死它!”
“呸!”一口带黄色粘稠物的唾液,直接吐到了我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哄笑声一片,他们在庆贺,在欢呼。
欢呼我成了他们的战利品,我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我被绑架了。
2
我面露惊恐的看着他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还要对我的大黄如此的残忍。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绑匪凶横的撕掉我嘴上的胶带。
大力的撕拉,直接扯掉了我嘴上的一层皮,鲜血流出,他捏起了我的下巴。
“顾宴行的老婆?嘿,也不过如此。”
阴恻恻的笑容爬上了绑匪的脸颊,他一手指着大黄,一边对着我蛊惑,“你想活吗?”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当然想活。
“那你给顾宴行打个电话,你告诉他,让他拿钱和地来赎他老婆。”
一瞬间,我的心底一片悲凉,我咬了咬牙,说:“顾宴行怕是不会管我的死活,你们绑错人了。”
“啪”,清脆的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哪那么多废话?当老子们傻?”
绑匪掏出了我的手机,当着我的面,给顾宴行打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
顾宴行没有接。
手机用力的砸在了我的脸上,“你们吵架了?废物!”
绑匪不得已用上了他们准备的手机。
电话打过去,只响了五秒,就被接起。
那边闹闹哄哄,“交杯,交杯……”
“喂?哪位?”顾宴行说,“小溪,我去接个电话,有些听不清。”
原来,顾宴行叫一个人,也可以这么温柔。
绑匪加重了语气,“白梦笙在我们手上,五百万的赎金换你老婆,二选一。”
短暂的沉默后,我只听见了一记冷哼。
“白梦笙?哼,你转告她,别给我来这种伎俩,手段,耍一次就够了!”
绑匪错愕的望向我,怒火显而易见的蹭蹭蹭上涨。
他一把扯过我的头发,我甚至清晰的感受到头皮脱落的声音,“说话!”
我倔强的咬着牙,不肯开口。
“砰砰”,是绑匪拽着我头,使劲磕地的声音。
他拿过铁钳,对准了我的指甲。
3
第一个拔下的,是食指。
第二个,是中指……
“啊,”我终于忍受不住,凄厉的叫出声音。
绑匪停下了动作,非常不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脸,说,“光叫没用啊,你得说话!”
我哽咽的,对着电话那头,出声,“顾宴行,你行行好吧,救我!他们是亡命徒啊!大黄死了!”
“算我求你,救救我!钱我一定想办法还你!你不是想离婚吗?我答应你!”
作为顾宴行的老婆要不到钱,那作为前妻,总可以了吧?顾宴行,我把位置让给白溪,可以换一条命吗?
绑匪总算是满意了我的表现,嘴角微扯,算是在笑。
可顾宴行却满不在乎的说,“白梦笙你少给我装,你抢白家的钱还不够吗?居然惦记到我顾家头上,如果你真的想死,拜托你死远些,死快些!”
“不!顾宴行,我求你……”
我喊的撕心裂肺,生怕他会掐断我的一线生机。
可终究,他对我的哀求无动于衷。
决绝的挂了电话。
绑匪对我拳打脚踢,捡起了刚才暂停的动作,一根根的拔掉了我剩下的指甲。
他们犹不甘心,将我血肉模糊的十指拍照,发给了我的老公顾宴行。
【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转账,否则后果自负】
这次,我的手机,消息回复的很快。
【想死趁早,恶果自食。】
轻飘飘的八个字,掐断了我最后的生机。
我发了疯似的猖狂大笑,笑的泪眼模糊。
我使了全身力气,一口咬在了伸手打我耳光的手背上。
绑匪怒急,起脚踹在了我的心窝上,“贱货!找死。”
“你牙既然这么好用,就都给我拔了!”
他招手接过扳手,硬掰开了我的口,敲落了我满口的牙。
我满脸是血,赤目紧瞪着他们。
绑匪干脆要用刀,剜下了我的眼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这样地狱般的折磨,我一秒都不想忍受了!
4
我张口,将血和唾液喷向声音的方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种你杀了我啊!”
绑匪被我刺激的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连捅了我两刀。
血液霎时喷涌而出。
老天有眼,利刃刺进了我的大动脉。
我终于,能够解脱了。
换不到赎金的人质就是垃圾。
我像一团破布一样被绑匪仍在地上,我的身体越来冷。
我知道,我终于要如顾宴行所愿,马上就要死了。
可顾宴行,如果你知道了我的死,你会欣喜异常吗?
毕竟,这是你日夜所期望的。
你……可能会有一丝的心痛和后悔吗?
应该是不会的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绝望的闭了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万万没想到我还能有睁眼的时候。
此刻的我,端坐于我离开时的餐桌上。
面前的饭菜还是离家前的模样。
我抬起手,柔若无骨,纤细葱白,指甲个个圆润剔透。
我有些迷惑,刚才的一切,只是我打了个盹吗?
可是痛感那么的真实,恨意那么的汹涌。
我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双手却穿过了桌面。
顾宴行从门外归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他对我视若无睹,径直的坐到了我的对面。
他眉心微皱,看着面前的一桌饭菜明显有些不耐,“怎么不收拾下去?摆在这儿等过年吗?”
“傍晚,夫人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等您回……”看顾宴行神情阴翳,佣人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咽回了肚里。
“等什么?等我回来?我现在回来了,她人呢?用绑架这种把戏威胁我,很好玩是吗?”
我了解顾宴行,他这是脾气要上来的节奏。
不想让旁人难做,我伸手去端眼前的饭菜,有什么脾气尽管撒在我身上算了。
可是,我的手却触摸不到碗碟。
怎么回事?
我疾步走到佣人面前,想拉住他,却扑了个空。
我忍不住扯了嘴角,拉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原来我死了啊,真的死在了他口中绑架的“把戏”里了。
5
“我,我这就去找……”
佣人不知道我死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别墅翻了个遍,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回到大厅,面对顾宴行,小腿抖的厉害,“夫,夫人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是她傍晚的时候就把我们都支走了,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宴行听了佣人的话,凉凉的掀起了眼帘,“这个家,什么时候轮的到她来做主?”
“还是说,你们都不想干了?”
佣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再吱声,我悲凉的望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之间,竟然就剩这样了。
明明从前,我们……
我是大四那年,认识的顾宴行。
他满面苍白的倚在路边的大树下,呼吸困难。
他拽住着急上课的我的裤角,说,“救我。”
我是医学生,一眼就看出,他有哮喘。
救死扶伤是我们每一个医务工作者的座右铭。
我毫不犹豫的救了他一命,并把他捡回了家。
我与老家的奶奶相依为命,为了方便勤工俭学,在大学边租了个小房子。
与顾宴行相处的日子里,我隐约感觉的到,他家世极好。
因为,他不仅不知道番茄炒蛋是应该先放番茄还是先放蛋,他是根本弄不明白,炒菜,应该用什么颜色蛋壳的鸡蛋。
后来,奶奶走了。
我泪眼婆娑的对顾宴行说,“我再也没有家了。”
可他牵起了我的手,他告诉我,“有我顾宴行的地方,就是你白梦笙的家。”
可是他在我死后说:“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主?
顾宴行皱着眉头,问询他面前的佣人:“她平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回答:“夫人,从不会夜不归宿……”
顾宴行嗤笑一声:“告诉她,别演了,不管她耍什么把戏,这个婚我都离定了。”
他起身摔门离去。
6
我发现自己被困在顾宴行身边了,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我有些无力,真是造化弄人。
爱他的时候,见不得他。
不爱他时,却要贴身随行。
我跟着他,上了车。
他似乎很烦躁,油门踩到底,车辆在路上疾行。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在烦躁什么呢?
从前,我总是等着他回家,今天我终于死了,再也没有人催他回家了。
他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名字“小溪”
又想起我有一次无意中,看见了他对我的备注:“白梦笙”
多可笑啊,明明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合法夫妻,却连个备注,都如此疏远。
活着的时候,怎么就是不明白。
早就是亲疏立现了。
顾宴行语气温柔地接起了电话:“小溪……”
前车突然停下来,顾宴行没有减速冲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惊到了电话那头的白溪。
“宴行,发生了什么?”
这声音娇娇软软,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想保护她。
顾宴行捂住流血的额头,潸然一笑:“没事小溪,是我这边,有人在放烟花。”
电话挂断后,顾宴行点开我的微信界面:“别演了,来医院,我出车祸了。”
我跟着顾宴行到医院时,他的手指停在我的微信界面上,自然是没有回复的。
他蹙着眉头,上下翻了翻我们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是我发的,问他回不回来吃饭,问他回不回家。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而他回我的,大部分都是一个“嗯”
但没有一次,是他发而我不回的。
旋即,他给家里打了电话。
“她没回去吗?”
电话那头很快给了答案:“先生,夫人没……”
还没等对方说完,他便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他紧紧的捏住手机,就仿佛把手机当成了我一样。
“先生,您的伤并不重,给您包扎完后,您就可以回去了。”
顾宴行心不在焉的听着医生给他说的话,隔几秒又看看手机。
“叮”手机的提醒音响起,他立刻翻转倒扣的手机,迫不及待的打开
是白溪给他发的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忙完,有没有时间陪她去买条裙子。
可他看完那条消息,却没有着急回复。
而是切回了我的聊天界面,仔细翻找。
他似乎是在等着我的消息。
这可真是太稀奇了,我们的顾总,竟然也要开始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