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楼梯摔下流产那天，老公说在忙工作。

我独自做完手术，将三个月大孩子的骨灰带回家。

看到老公的白月光发了朋友圈，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黑神话：悟空》的上线日，他正陪着白月光在玩游戏。

结婚七年，还是把青春喂了狗。

我将结婚戒指摘下来，抱着孩子的骨灰轻声说。

“这样的爸爸，我们不要了。”

1

我躺在病床上，刚做完流产手术，身体虚弱得几乎没有力气。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心跳和点滴滴落的声音。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我的手抖了抖，勉强抬起看了看屏幕。不是秦重的消息，只有一条无关紧要的广告通知，心中隐隐泛起的期待，瞬间消失无踪。

无意中点开了朋友圈，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沈莉乔笑得灿烂，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游戏手柄。她的旁边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秦重正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和老朋友一起玩《黑神话：悟空》，真是开心的一天。”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心头一颤。

我握紧了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秦重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接通，对面的声音冷淡而疏远：

“有事吗？我在忙。”

“你在哪？”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公司有事，我晚点回。”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还不等我继续追问，耳边就只剩下了嘟嘟嘟的机械声。

2

晚上秦重回到家，手里拿着手机，连头也不抬地走进门。

他随手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扫了一眼客厅，一边解开领带一边问道，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期待：

“顾芯，今天晚饭做什么了？”

我坐在餐桌旁，刚从卧室里出来，脸色依旧苍白：

“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叫了外卖。”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不就是一天没干什么活吗，至于这么娇气？你看看这个家，哪个地方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全职家庭主妇不就应该把家里收拾的妥帖吗？”

我忍住心中的委屈，低声说道：“秦重，我今天真的很累，能不能理解一下？”

秦重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理解？我天天在公司忙得要死，回来还得看你这张脸。你平时在家也没干什么，就连一顿饭都做不好，你还想让我怎么理解你？”

我看着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又酸又痛。

我们是校园情侣，曾几何时他也是温柔体贴的，会关心我的所有情绪和伤口，会来寝室楼下给我送早饭送我去上学。

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个冷漠的丈夫，我低下头，不想再与他争辩什么。

“算了。”秦重挥了挥手，开始拆桌上的外卖：

“今天就这么算了，但你明天必须做饭，别再让我吃这些垃圾食品。”

我没有动作，只是沉默着。

“对了，明天把我的衬衫熨一下，我后天有个重要会议。”

秦重随意地说道，眼睛已经开始盯着手机屏幕。我用余光撇到上面是沈莉乔的聊天框，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皱起了眉，将手机递给我：

“沈莉乔是我的秘书，我们聊些公事，怎么，这你也要视奸吗？”

多么熟悉的话语，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将问题抛给我。然后看我情绪失控，他再淡定的坐在一旁指责“你情绪太不稳定了”。

可是如今，我却只觉得内心一片尘埃，低声问：“你有时间自己不能熨吗？”

秦重猛地抬起头，先是愣住了，毕竟以前这些事情我都是甘之如饴的，能帮到他我就很开心了。随即闪过一丝不悦：

“你什么意思？顾芯，你又在生气些什么？我都跟你说了加班，你晚饭也不做我都没怪你，现在不过让你熨衬衫你还拒绝！我的耐心有限，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径直回到了卧室。

3

吃过饭后，秦重走到我身边，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的期待。他的手搂住我的腰，低声说：

“别闹脾气了，顾芯，早点休息吧。”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想。”

秦重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

“又怎么了？你最近总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是不想。”我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情绪。

秦重误以为我是因为怀孕才拒绝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些许安抚的语气：

“顾芯，怀孕前三个月是可以的，你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我心中一痛，嘴唇微微颤抖着：“怀孕？”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忍住内心的痛楚：

“我今天下午摔下楼梯，孩子没了。”

秦重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的手慢慢从我的腰间滑落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孩子……没了？”

“是。”我点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流产了。”

秦重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悲痛安慰的样子：

“没事，以后还会有的，别太难过。”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阵冰冷，对他来说，孩子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替代的玩具，无所谓失去，因为总有机会再要一个。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陌生。

“我搬去客房睡吧。”我说完，转身就准备去收拾东西。

秦重看到我真的要离开，眼中的不满变成了怒意：

“顾芯，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搬出去睡？你在想什么？”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秦重，今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我刚刚流产躺在床上最需要你的时候，而你当时在陪着沈莉乔。”

秦重走上前，语气变得严厉：

“下午我是真的在忙，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顾芯你能不能别闹了，大不了我明天请假陪你一天，你想去哪想买什么都可以，行了吧！”

“还是说，你又在因为沈莉乔的事发脾气？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吗？”

我回过头，直视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同事关系？秦重，你骗谁呢？你下午跟我说你在加班，结果呢？我看到沈莉乔的朋友圈，你在陪她打《黑神话：悟空》，这也是工作吗？”

秦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看着我手里的手机，声音变得尖锐：

“你看她的朋友圈？你这是在监视我？顾芯，你是不是疯了？”

“监视？”我冷笑一声：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怕我看到？你不仅和她打游戏，还给她买礼物。那些昂贵的包包、香水，不都是你送的吗？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将抽屉拉开，里面是清一色的香奈儿包：

“看看吧，秦重，你会给她花心思送她最爱的粉色玫瑰，会亲自精挑细选给她买耳环项链，但是给自己的妻子却每年都送同一个品牌的新款包包，”

“就连我躺在病床上，你的孩子死去的时候，你还在陪她玩喜欢的游戏，你管这叫普通同事？”

秦重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嘲讽：

“你就是这么不信任我？顾芯，我们是夫妻，你却一直在怀疑我。这样下去怎么过日子？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那我们干脆离婚好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指责和控诉，仿佛我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多么熟悉的场景，这些年来每一次因为沈莉乔的争吵都会以此结尾：他提“离婚”，然后我不想失去他，于是开始反思自己，忍耐痛苦，最后退让妥协。

但这一次，我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而坚定：“好，离婚吧。”

秦重愣住了，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地答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说什么？”

“离婚吧。”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我已经受够了。这段婚姻，早就该结束了。”

秦重的脸色变得铁青，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冷笑着说：

“顾芯，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看着他，眼中再无一丝留恋：

“没有你，我至少还能做我自己。秦重，这段婚姻，早就没有意义了。”

“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燃烧着怒火和志在必得：“你别后悔来求我。”

4

秦重气冲冲地走进书房，重重地关上门，发出一声巨响，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震了一下。我站在卧室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感到一丝解脱。

我一夜未眠，听着隔壁的动静渐渐平息，只感觉有些释然。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我走到厨房，开始为自己煮咖啡。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我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我打开门，看到沈莉乔站在门口。她穿着职业装，面带微笑，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她带着一丝挑衅的微笑开口：

“顾芯，我是作为秦总的秘书，来帮秦总搬东西的。”

我冷静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客厅：“进来吧。”

沈莉乔走进来，环顾四周，然后假意看向我解释：

“秦总说要搬去公司住一段时间，免得你们再吵架，这是他的决定。”

我轻笑一声，继续泡我的咖啡：“是吗？他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微微一笑：“你知道的，秦总不喜欢吵闹，他说你们需要一些时间冷静。”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低头将咖啡粉倒入咖啡机，轻轻按下开关。回忆涌上心头，这样的场景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过。

秦重总是忙于工作，我理解他的忙碌，却不能理解他和沈莉乔的暧昧。

每次公司有聚餐，他都会带着她一起，甚至有几次，我看见他们单独喝酒、聊天，亲密无间。

“只是工作上的交流。”秦重每次都这么解释，他总说她是个好秘书，懂得体贴和理解人。

他曾经安慰我，脸上带着他惯常的淡漠表情：

“我和她以前是有段感情，可是那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觉得她是个好员工，你不要把无聊的猜忌带到我们之间。”

沈莉乔身上的香水味太熟悉，我知道她是故意来挑衅我的。那瓶香水是我亲自调的香，全世界只有这一瓶，却没想到秦重会送给别人。

“她只是喜欢这款香水，我送她一瓶，有什么问题？”秦重不耐烦地解释道。

“你为什么不送给其他同事？偏偏是她？”我质问他。

他皱着眉头，冷笑了一声：“顾芯，你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思及此处，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那很好。我也正好需要一点空间。”

沈莉乔没料到我会这么冷静，她眨了眨眼，有些错愕：

“你不担心吗？秦总一个人在外面，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冷静：“怕他和你在一起？还是怕他离开我？”

我抿了一口咖啡，轻轻摇头：“不怕。秦重做什么都是他的选择，我不会再为他操心。”

身后传来声音，是秦重。他看了看沈莉乔，又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莉乔，你去楼上把我的东西拿下来。”

秦重冷冷地吩咐，目光紧盯着我，仿佛在寻找我情绪的裂缝。沈莉乔点点头，迅速上楼去了。

秦重站在原地，表情冰冷：“顾芯，你还满意吗？你真的想要我搬出去？”

我放下咖啡杯，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况且，离婚不是有冷静期吗？你天天嚷嚷着需要时间冷静，正好我也需要空间。”

此时沈莉乔刚好拿着秦重的行李箱下来，秦重冷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好，你有你的空间，我也有我的选择。你会后悔的。”

5

第二天我将未出世的孩子骨灰埋在了墓园里，她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不过这样对她或许是件好事，毕竟我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和爱她的父亲。

几天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秦重的名字。我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电话。

“顾芯。”电话那头传来秦重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这几天怎么样？”

“还好。”我平静地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开口：“明天有一个重要的宴会，我想让你一起去。”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语气淡然：“宴会？什么宴会？”

“公司的一些合作伙伴会参加，算是一个社交场合。”秦重解释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我从没听见过的紧张：

“我知道的，你以前一直很喜欢参加这样的活动。”

以前？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过去的那些宴会。

我喜欢穿着精致的礼服站在秦重身边，喜欢别人说我们般配的样子。那时候，我爱秦重，深深地爱着他。站在他身边，我感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喜欢作为秦重家属出场的感觉，喜欢他在人群中握住我的手，向所有人介绍我是他的妻子。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他爱着、保护着，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这种被认可、被关注的感觉，曾经让我觉得无比满足。

可是现在，那种满足早已经消失殆尽。

“顾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秦重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耐。

“我听到了。”我淡淡地回应，然后继续说道：“可是秦重，我恐怕去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秦重的声音有些惊讶：“为什么？”

“公司有一些业务扩展，我在国外谈生意，暂时回不去。”我解释道，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

“顾芯，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秦重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秦重，你大概是忘了，我毕业于TOP3的大学，结婚之前我也是在知名企业工作，当初是你求着我让我给你做家庭主妇的。我一直是这样的，只不过从前爱你才收敛了光芒罢了。”

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在当家庭主妇五年后，原本我也很忐忑自己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工作。但是我发现只要有能力，哪怕沉寂了五年，也依然有企业要我。

秦重沉默了，他没有料到我的回答会如此冷静和疏离。

而我也在他沉默良久之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感到一阵轻松。秦重的邀请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波动，那些曾经让我焦虑、让我在意的事情，现在都变得无关紧要。

我拿起手边的文件，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6

两个星期之后，我又一次见到了秦重。

工作结束我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看到他抱着一大束黄玫瑰站在门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期待。

“顾芯，”他走上前，将花递给我，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忐忑的笑容：

“这是给你的，你最喜欢的黄玫瑰。”

我看着那些黄玫瑰，记忆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总是送我这种花。

我曾经爱极了这些象征希望的花朵，可后来无论我如何暗示他，他却再也没有送过。称它们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尽管他送给了沈莉乔很多次。

事到如今，它们对我而言早已经毫无意义了。

“黄玫瑰？”我接过花，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冷淡地开口：

“秦重，我早就不喜欢黄玫瑰了。”说完，我随手将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秦重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顾芯，你怎么能……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啊！”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那是以前的我。”

随即话锋一转，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秦重，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闪烁着不确定：

“我以为我们可以谈谈，关于我们……关于过去……”

“过去？”我没忍住冷笑一声：

“你以为一束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秦重，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那些所谓的爱和过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秦重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顾芯，别这样。我们在一起了十年啊，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了吗？”

“在乎？”我反问，眼神冰冷：

“秦重，我曾经也很在乎。我就是因为在乎才会被你伤得这么深，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才会在孩子流掉的时候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

“可是秦重，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现在突然跑到国外来找我，又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还有影响我的能力？我告诉你你失策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秦重被我质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他伸出手，试图握住我的手：

“顾芯，我知道我做错了，我……”

我冷冷地抽回手，不再给他机会：“秦重，你不必再演戏了，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已用尽。”

这时，公司里的同事们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笑着举起一束向日葵：

“顾总监，恭喜你！多亏了你，我们成功签下了那个大项目，大家特地准备了向日葵来庆祝！”

我看着同事们的笑脸，接过向日葵，微笑着道谢：

“谢谢你们，真的很开心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团队。”

秦重站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手里的向日葵，他的表情从震惊变为失落。

他曾以为自己是我生活的中心，可现在发现，原来我早已在他的世界之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顾芯，你真的变了。”他喃喃道，声音中透着不甘和迷茫。

我抱着向日葵，平静地看着他：

“是的，我变了，变得不再需要你来定义我的生活。秦重，你的戏码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