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讲述的第4875位真人故事
我是安于此生,山西吕梁人,是家中的老大。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又刚在城里买了房,我压力山大。
2022年口罩期,经济不景气手里没钱。为了能让我妈看得起病,有一个幸福的晚年,也为了给媳妇孩子一个稳定的家,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去国外打工。
两年时间,我先后到阿尔及利亚、尼泊尔、科特迪瓦三个国家打工。
来到国外才发现,这里一个男人可以娶4个老婆;有的地方一个月不吃不喝照样干活:还有的地方吃饭不用筷子用手抓。
吃苦受累不怕,都能扛过去。在外面可千万别生病,这里登革热疟疾肆虐,传染上非常正常,有的同胞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没了。可怕啥来啥,不久前,我也染上了疟疾……
(我的工作照)
我是80后,来自山西吕梁,从事电焊行业12个年头了。
至今为止,在国外打工两年,我以前,从没想过出国。
疫情期间,经济不景气,工作时断时续。家里要还房贷,两个孩子上学要花钱,我妈老年痴呆需要长期用药,我压力非常大。
正常的工作已经不能维持开销,我开始找出国的项目,想多挣点钱。
经了解发现,想要出国拿高工资,既要有手艺、证书,懂英语,还需要掏不菲的中介费,最重要的是别让人骗了。
我没钱,不会英语,没技能没证书,想拿高工资可谓是望尘莫及。
(加德满都寺庙广场)
以前,我一直在电焊行业工作,对这行比较精通。恰好口罩期哪儿也去不了,我就先考证,很幸运参加了太原封城前的最后一批考试,一次考过。
有了证,我开始天天在网上研究项目,发现去发达国家打工一个月工资两三万,但是不稳妥,据说可以随时开人。
我开始找援建项目,氩电焊工这门手艺可能很多人知道,专门焊接管道的。援建项目里面比如说发电厂、炼油厂这些单位的工资算高的,国内一天就是550到600元,国外一天能挣800—1000元。
病急乱投医,我找到本地的中介了解。他说阿尔及利亚补招电焊工2名,一天800元,放假给半薪,工期一年。
我毫不犹豫报了名,开始考察出境的中介,又联系到阿尔及利亚的项目部,确认这个事情是真的,才踏实下来。
(和朋友在阿尔及利亚的贝贾亚)
说实话,因疫情回家到报名成功,近5个月没干活没挣钱,一家子的吃喝日常、房贷,还有我妈看病花钱,让我非常焦虑。
毕竟是远赴海外,别人都紧张,怕这怕那,我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我早已和阿尔及利亚的项目部联系过,日思夜盼想着赶快出去赚钱。
面试、体检、技能验证、签证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了一个月,跑了不知多少次,2022年5月终于踏上了去阿尔及利亚的飞机。
我选择阿尔及利亚,是因为这里没有战争,天气还算可以,最热四十多度。工作是室内的,能避免天天暴晒,工作条件还行。
但在外总是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阿尔及利亚人信奉伊斯兰教,大部分都是穆斯林人,不吃猪肉,可我只爱吃猪肉。
(阿尔及利亚的贝贾亚)
他们基本上吃牛羊肉、土豆泥、土豆糊糊,以及法棍,我根本吃不下去。但因为雇的是中国厨师,晚上一顿还好一点。
不过公司对中国人挺友好,很客气,专门给中国人一栋二层小楼居住,上下班也都是大巴车接送。生活用品方面,除了洗发水,其他全包了。工作相对还算轻松,一天八个半小时很快就结束了。
我这个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踏踏实实干活,尤其在国外,必须给中国人争脸。
可让我恶心的是,原来我应聘的是电焊工,一起来的施工员是个混子,不好好干活,管工的活也落在我头上。
(尼泊尔加德满都的寺庙)
我还要带着几个当地人,搞医药公司生产车间里的空调系统,主要负责冷热水管道,还有车间安装、设备安装,通风管道三大块。
和当地人生活在一起才知道,他们都有狐臭。天太热容易出汗,一出汗味道大得不得了,有的轻一点,重的用香水遮盖一下,天天闻得我只想吐。
这里二级店的香水特别便宜,香水上面写的是圣罗兰,是当地人自己配的。我跑到柜台旁问:“有正品的圣罗兰吗?”他回答:“没有。”
我负责带着他们干活,就必须负起责任。当地人比较懒,干活你得嘴巴催着,眼睛看着,一时盯不住,他马上就坐下歇息。
(在大理)
不管在哪儿,不管干着啥活,只要一到时间,他就不工作了,扔下活就去做礼拜。
礼拜开始时,穆斯林们会依次排列在清真寺内,面向麦加,跪拜行礼,诵读《古兰经》。他们目光专注,心神敬虔。
他们说这是对自己的考验,精神的升华,可以把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废物都排出去。
他们还有一个斋月,今年是从3月10日—4月9日。早上太阳出来开始不吃饭不喝水,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开始吃东西。
(阿尔及利亚的贝贾亚)
他们不干活,我就自己接着干。无论在哪儿干活,你没有核心技术,又没有不可替代的技能,还想拿高工资,那是不可能的。
带他们干活,交流是个难事,他们只说阿拉伯语和法语,有人会简单的英语。我把学的英语全用上,也只知一点皮毛,交流只能靠手机翻译软件和打手势。
慢慢熟悉后就培养出默契感,只要举个手,有个动作,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我也努力学点当地人的语言,简单地也会说几句。
这边有个好习俗,当地人结婚,政府会发房子,自己只需付很少的费用,彩礼也不多,一般四五万人民币。
他们是医疗免费,不过买药需要自己花钱。
(和外国同事一起)
让我最不明白的规定是,这里的男人可以娶4个老婆,不过现实中很少有人娶这么多,普通人一般不这么干。因为娶4个老婆,你得通过第一个老婆同意,才能娶下一个。
他们没有什么压力,一日三餐温饱就行。生活节奏慢,比较舒适,普通人之间不会有什么攀比。
我很少休息,每个月放一天假就出去转转。2023年7月份工程收尾,我计划回国。
由于公司的原因,护照变黑了,公司委托当地的黄牛帮我们办回国手续。
我们住在黄牛家,发现里边有几十个中国人,也是没有护照,是从别的公司逃出来的,住了好几个月了。
(阿尔及利亚地中海)
这些人都是被骗出去的,结果到那里一看和原来说的不一样,就偷跑出来,想办法找黄牛补办护照回国。
他们非常可怜,钱没挣到,人被扣住还逼着干活,没办法回国,就在黄牛这里住着,吃喝住所有费用还得自己掏钱。
到现在,我想起这种骗子公司,就恨得牙根痒。我们住四五天就走了,是公司掏钱。
所以,奉劝所有想出国打工的人,擦亮眼睛,避免上当受骗,出国一定要找正规靠谱的劳务公司。
公司在好几个国家有分公司。我们回国途经尼泊尔,恰巧公司有活,就安排我们在尼泊尔干一个月。
(阿尔及利亚工作照)
尼泊尔给我的感觉第一印象就是乱、穷,挤得慌。这里的巷子特别窄,马路也窄,摩托车到处乱窜。汽车很少,路特别堵,街上没有红绿灯,首都加德满都的高楼大厦也很少。
我们干活是车接车送,住的是宾馆,吃饭都是送过来的。尼泊尔的中国人很多,中国人开的饭店也多,我们的饭菜就是他们送来的。
公司安排全封闭,管得比较严,不让随便出去。快回家时,我和几个人到附近一个山上玩。
登高望远,隔着喜马拉雅山,我望眼欲穿,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回国,早日见到亲人。
2023年8月底,我回了家。我妈的病一直很稳定,孩子也长高,懂事了,我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加德满都)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趁着在家这段时间,我把老家的房子重新翻盖,又把自家的房子装修了。现在这钱真不禁花,眨眼间就花得差不多了。
今年6月份,我来到科特迪瓦打工,一下飞机,满眼都是黑人。虽然在阿尔及利亚也有黑人,但比较少。
我原以为非洲会干旱,但科特迪瓦的天气基本上维持在29度左右,大部分是阴天,比较潮湿。
我们干活是在一个营地里,营地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上面拉着铁丝网,旁边有个宪兵队,专门负责我们的安全。宿舍是4个人一间,一进宿舍,霉味、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和朋友在贝贾亚)
这里人比较穷,跟我一块干活的工人穿得跟乞丐差不多,破衣烂衫。这里也特别落后,街上到处是垃圾,到处是破房子、破棚子。木头皮、纸皮就能搭一个棚子。临时搭的小破棚子,里边都有酒吧,还挺多。
穷山恶水养刁民,这边的小偷扒手多。有一次我去花园就遇到扒手,丢了2万西法。
穷的地方,吃的自然也不行。我水土不服,经常便秘,总不能老是吃药,所以有时就会买香蕉吃。
每天下班时,科特迪瓦的女黑人会拖家带口跑到营地门口,头上顶着一盆盆各式各样的水果,有香蕉、菠萝、橘子、花生等来卖。
(阿尔及利亚康斯坦丁)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坐在营地门口吼,后来和我们熟了,就挨个跑到宿舍门口叫卖。
她们从不带秤,都是按数卖,6根小香蕉(约一斤)要500西法,差不多6元钱,4个橘子要100西法。价格是真的贵,这一圈下来她们也能卖出去不少。
当地人的工资非常低,在营地里工作的这个小黑一天就是40多元,还经常拿不到手,他们也是有劳务派遣的。
但是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有穆斯林,每到礼拜,他照样也会趴在那儿祷告。
(和外国同事)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科特迪瓦的人吃饭直接用手抓,但只用右手,留着左手上厕所洗屁股,几乎没人用卫生纸。
这里的人看到中国人就要钱或者物品,吃的、穿的衣服,无所不要,只有手机不敢要。看到手机,他会说给我换。
出来久了难免孤独,长期两点一线的生活,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
我平时喜欢拍视频传到网上,但凡新鲜有趣的事我都会记录下来,流量用得多。
这边通信费用特别贵,100元才买15G,周二有优惠,买15G会送15G,这点流量有时候一周就没有了。
(阿尔及利亚的贝贾亚)
因为在家里待得时间太长,我那时一门心思想出来挣钱,对这边了解得比较少。这里疟疾、登革热流行太厉害了。
偶尔有中国人,前一天还好好的,得了疟疾,第二天就死了。这个疾病用药非常伤身体。
8月底,我不幸染上疟疾,发烧,忽冷忽热,比重感冒还厉害,摇摇晃晃无法正常干活。
营地翻译带我到医院看医生,抽血化验,我的症状比较轻,打了针,吃几天药就好多了。
在异国打拼,生病时,更加思念家乡和亲人。
我与俩孩子视频聊天,让他们看看这里脏乱差的环境和生活状态,让他们清楚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敢拿学历当废纸,生活就拿你当废物。
(加德满都)
一个人吃的苦是有定数的,你不吃学习的苦,就会吃生活的苦。只不过有些回报,是需要拉长时间去看待。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这里环境虽然不太好,但工资基本上正常发,包吃包住一天700元(约60000西法)。
总项目部的工程师见我干得不错,想让我留下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
我想挣钱,但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挣钱,不值得。
这次来也来了,总得把钱挣回去吧,况且时间也不长,四五个月就结束了。我准备再坚持坚持,两个月之后回国,不在这儿待了,去别处找活干。
付出和收入是成正比的。出国打工是挣得多,但是担的风险也多。有的国家管理不到位,经常会有抢劫。
(康斯坦丁的旅游景点)
出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谨慎小心,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一切以安全为第一。
我第一次出国,随便网上联系了一个中介,只身一人去国外赚钱,纯粹是我运气好,大家千万别学我,擦亮眼睛,谨防上当受骗。
有句话说,“爱可抵万难”,虽然出国这几年不尽如人意处颇多,但每想到自己的辛苦,能让父母、孩子和媳妇的境况好一点,我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是他们支撑着我擦干泪,抹把汗,接着干!
【口述:安于此生】
【撰文:一凡】
【编辑:晓柒】
我们无法体验不同的人生,却能在这里感受不一样的生命轨迹,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是生命的点滴,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人生,感谢您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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