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芷回来了。

原来我一直是替身。

和萧远乔从情深意切到相看两厌。

他纵容林婉芷将我的玉镯摔碎，将我踹到口吐鲜血，也不以为意。

直到新晋霸总在红毯现场高调向我告白。

他才惊慌，带着早已修复好的玉镯匆匆赶来。

可我却只能露出歉意，伸手露出两只满绿的玉镯：「不好意思傅先生，带不下了……」

「言舟你现在可真是敷衍啊。」

「居然拿这种成色的镯子送我，咱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淡了。」

林婉芷晃悠悠的拿起玉镯透过灯光，眯着眼打量了许久。

轻蔑的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嗔怒。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玉镯落地的瞬间，细小的颗粒四溅，碎裂成几段。

林婉芷如同丢垃圾一般，毫不在意的将其丢在地上。

我站在门后，瞳孔猛的一缩，身子不由得微颤，双手紧紧握成拳极力的克制自己。

屋内的场景透过门缝传来。

萧远乔顺势搂过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缓缓勾起下巴语气亲昵：

「怎么会呢。」

「这只不过是她戴的，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次不过是想记住你戴的圈口。」

「毕竟，她也不配戴好东西。」

萧远乔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上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懒懒地抬起眼皮，带着醉意笑了笑，好似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可是你的妻子，就忍心这么说她？」

林婉芷戏谑的勾起手指，不停的在萧远乔胸膛比划。

「妻子？」

「一直以来都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

萧远乔轻笑一声，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回头的瞬间，隔着没关紧的门缝，似是对上他那深邃的双眸。

只不过这次，他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爱意。

只有不屑和小丑一样的我，清晰可见。

我低下头，踉踉跄跄后退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嘴，强忍着泪水，不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我一直都是替身。

萧远乔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

从前的一切，都是他的演技，为了弥补白月光的爱屋及乌。

是啊，我一直都是个傻子。

放下白月光这件事，对于萧远乔来说，大抵是个笑话罢了。

从情深意切到相看两厌，不过半年。

我吃不下饭。

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他许久，一直到窗外寂静无声。

「嘎吱——」

客厅的门开了，我从睡意中惊醒。

萧远乔小心的走进来，脚步轻盈，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我在黑暗中摸索开关，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我和他四目相对。

他似是没想到我等到现在，愣了一下，随即眉头微蹙：「怎么到现在还不休息。」

我没有回答他。

从沙发上起身，麻利的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还是那个味道，浓郁的栀子花香直钻进我的鼻子，熏的我直作呕。

不用说，是来自林婉芷。

我朝他伸了伸手，他是知道的。

「镯子被我不小心碰碎了。」

「会给你买一个新的。」

萧远乔将碎成几段的玉镯扔到我的面前，声音清冷到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他的话淡漠无情，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在我的心上。

萧远乔总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高傲的模样，容不得他人质疑。

我尝试着将碎裂的几段拼接在一起，可那些深深的裂缝如丑陋的刀疤般，怎么也遮掩不下去。

我还真是傻。

即使早就知道他会欺骗我，可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

幻想他会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或是向我坦白一切，可终是我异想天开。

「真的是不小心吗，还是，还是……」

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我不敢继续说下去。

害怕他会生气，害怕他会就此迁怒我。

「怎么，现在连我说的话你都不愿相信了吗？」

「云熙，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萧远乔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露着隐隐的不悦。

我被他的话吓得低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明明他是那么的爱我，可这一切都变了。

萧远乔似是玩累了，没有继续说下去，独自走进房间。

「砰——」

沉重的关门声在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萧远乔将我一个人丢在客厅里。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解释。

或许他知道，我很爱他，会原谅他的一切。

昏黄的灯光幽幽发亮，将我的那半张脸照的愈发暗黄，也露出那苦涩的嘴角。

呵呵，我还真是可怜呐。

结婚三年，都比不上她的短短半年。

「今晚有个文艺晚会，你跟我去参加。」

萧远乔盯着手中的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显然他还为昨晚的事情感到生气。

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质疑他，挑战了他的权威。

「好。」

我淡淡应了一声。

这种晚会从前经常参加，算是他们上流社会的一种宴会形式。

萧远乔早餐吃的一向很少，很快他便放下筷子，起身准备离开。

我快步上前，将他的大衣取来，帮他穿戴好。

「今天的晚会不是很重要，记得不要穿那件流光云纱。」

萧远乔声音低沉，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看透。

我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咔嚓——」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紧绷的身子才终于放松下来。

我颤抖着身子，伸出刚刚触碰萧远乔衣领的那只手。

手指上那抹淡淡的红艳，竟是这么的刺眼。

那是林婉芷的口红。

脑海中乱成一团的线相互纠缠，怎么也解不开。

我不敢相信，仅仅是半个月。

他们便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

愤怒的火焰在心中不停的燃烧，脸色变得苍白，就像一张被彻底撕碎的纸，残破而又无力。

这一刻，我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啊——」

「为什么——」

我发出痛苦的呻吟。

桌上都有的碗被我重重的扔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碎裂声。

我跑去房间，将书架上所有的书全部撕碎，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在我的头顶，好似为我感到悲哀。

……

愤怒和暴虐充斥着我的脑海，情感占据我的大脑。

我木然的流下懦弱者的眼泪。

心中对他还抱有幻想。

萧远乔准时回到家接我。

「穿这件吧，这件淡雅。」

他在衣柜里扫了一圈，随手拿起一件绿色的连衣裙丢在我手上。

我拿着这件皱了皱眉：

「这件是好久之前的，会不会丢了你的面子……」

「没事，就穿这件。」

萧远乔眉头紧皱，全身上下透露着不耐烦。

我被他的气势吓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连忙点头答应。

很快，他牵着我的手走进宴会厅。

我熟练的走上前，跟一些交好的贵妇打着招呼。

「言舟，我在这里，你怎么才来啊！」

就当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时，一道如百灵鸟清脆般的声音响起。

林婉芷身穿藕粉色纱裙，身形苗条纤细，如云的长发用一根惠蓝色的丝带轻轻挽住。

她站在高大的装饰树旁边，朝着萧远乔热情的招手。

林婉芷，很漂亮。

她的美貌，气质都胜过我。

萧远乔原本冰冷的面容瞬间缓和，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

「阿舟，能不能不去。」

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衣领，眼中泛着泪光。

此刻的我如同乞丐般，祈求着他不要离开我。

「放手！」

萧远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冷冷地瞥了一眼他的衣角，猛的用力一甩，将我的手甩开。

「你让我感到恶心！」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宴会大厅瞬间安静。

我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萧远乔毫不避讳，与林婉芷热情的相拥，激烈的热吻。

整个身体好像是被重锤击中，无法动弹，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此刻的我完全被绝望的阴影所笼罩。

所有人都眼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里带着隐秘的鄙夷和戏谑。

是啊，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留不住的废物。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许是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

我带着所有人的嘲弄，颤颤巍巍的走到萧远乔的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言舟，我才是你的妻子，跟我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