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蜡笔小新第一季第60集,觉得小新的执行力还是挺强的,他听从妮妮的建议,“温柔地”吹出了一个很大的泡泡,之后,他就对这个行为着迷了。
但是想要吹出这个大泡泡,就必须在吹出泡泡之前做一些扭动身体的动作,如果是我,无论多么好看的泡泡,恐怕也不会为此再大费周章,放到现在,即便这件事能让我感觉到一会儿的快乐,恐怕我也不能坚持下去做,而孩子持续地做这件能让他们感觉到快乐的事情时,是压根不缘起“坚持”这一个概念的。
我想,这就是大人不如自己作为小孩时的地方之一,而孩子之所以能这样做,我认为不能单单归咎于小孩不需要像成年人行事那样担心成本,其实有时候,得到快乐并不需要多大的成本。
可以从小孩身上学到些东西,那就是无忧无虑并不能保证专一,也不能保证快乐,而是,脑子里如果没有这些概念,才能彻底摒除这些概念代表的那些东西,就是说,需要脑子里没有忧虑这一概念,也没有无忧无虑这一概念,没有快乐这一概念,所有行为都是从自己的本性出发,才能真的自在。
固然,大人不能像孩子的,也不可能,孩子也不是觉者,作为大人,就要觉悟自己的本性,从本性出发去行事,不知本性而行事,到底也是瞎忙。
壹
那显然不是真正的哭声,只能被他认为是长嚎,那一声长嚎刚刚停止,就刮过了一阵风,风“呼”的声音紧跟着长嚎的尾音,然后很快消失了,接着是音量比上次更小,持续时间更短的又一阵长嚎,然后又是一阵风声,比上次更空洞,不那么尖锐了,也不那样急促了,倒比上次更像是风了。
说是风,因为这样写起来更有诗意。他的第一念头不认为是风,至少在认为是风时,并没有打消认为其实是一辆电动车路过时发出的供电声的念头。但究竟是什么呢?
站在为吃饭糊口的角度下,他宁可把那写成风,但实事求是说,他更相信是电动车。
可他还是不死心。第一次是电动车也罢了,怎么这么巧,每嚎一次,自己家楼下就正好过去一辆电动车呢?他并非不相信巧合,相反,他认为自己生活中一切积极的东西都是一场巧合,可偏偏这次,他较起了劲。
这并非由于下面的死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深究为何固执地认为那是风,其实也毫无意义,但······必须解决眼前的麻烦,否则写作会受影响。他要关闭眼前正处于睡眠状态的电脑,让他彻底闭眼。
做完这件事后,一个可能的答案出现了。
他讨厌机器。机器常常发出具侵略感的声音。
机器能体现人类科技的水平。往小了说,人们的娱乐很难离开科技工具的辅助;往大了说,若有外星人入侵,科技是战争的基础甚至先决条件。科技这么好,他没理由讨厌它。可现在他连能掌握科技的人,连对他们,都心生仇恨,因为目前的自己得由这样的人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命运,自今以后的每一秒钟都要由别人编排,总是不可能舒服的。
他是一个在技术上十分落后于时代的人。“当代文盲”这个称谓真是一点儿不冤枉。可他觉得这并不能决定他的生死,楼下的那个人死掉也不是因为不懂技术,技术总有救不了人的时候,比如,救不了求死的人。
也许他就是一个求死的人,宁愿把电动车的声音想象成一阵阴风。不仅为了诗意地表达,他在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个目的之前,第一个念头就是阴风。
他是一个不能得救的人,但就像他脑子里的第一念头,除了风以外还有一个电动车一样,并且那辆电动车还有些顽固,也许他的脑子里恰恰就有一个在过去的某一时刻存入自己脑子里的程序,就像过去的某一天,电动车在自己的头脑里留下印象那样,这个程序在某一天进入了自己的脑子,但至今,他还没有像使用电动车那样学会使用这个程序。
这个程序的作用是决定人的死亡,而他所能做的就是选择“是”或“否”。就像一个循环,人生到了哪个关头,就自然地走到了这个程序的面前:如果选否,又会回到之前的某个程序中进行又一次循环;如果选是,叮,整个程序就结束了,人的生命就结束了。
人真像机器一样有自毁程序吗?真是那样,也许是不错的事儿,对他来说就很方便,但人体可能比程序要复杂的多,程序有崩溃的时候,人也有。“崩溃可能会在某一时刻发生”——听起来是个美好的说法,但崩溃不会在处理低信息量时发生,大概率不会发生。
那么,他也必须多接触自己可能解决不了的事。
但程序不只是程序,一旦崩溃,可能根本就走不到死亡程序,甚至可能永远都走不到这一步,只会在资源被耗尽、电量被耗尽后,才不得不终止。人体可能也这样,纵使生活无比混乱和*蛋,可就是想不到死,就是走不到死亡程序,直到生命能量消失,人嘎嘣一下死了。
不过人与程序不同的是,如果有载体,程序还能复活、被修整,最次也能混乱如初,可人没了就是没了,即便他在死前留下著作,可很少有后人能真正复原他的思想,最多只是分析,出现无数个变种。此刻,原先的程序的原貌如何,程序的目的为何,对大多数人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和程序的相似之处,人的思想也可以随便被抛弃。
可不论身后,活着时,人是不是该放弃对自己思想的解释权?
嘁,胡乱活着的人谁有精力余出来申诉自己呢,程序和人,在多大程度上是一样身不由己的呢?人的思想和程序到底有啥区别呢?
程序可以被检验是否达到了设计目的,结果可能是达到了或效率不高、不简洁但可以运行,可以达到目的。
人的思想可以预先设定一个目的,然后再去进行思想吗?如果可以,那思想就成工具了,而我认为的思想正是在不打算有用的时候才偶然生出了价值。所以,人的思想不该往绝路上走。除了生理条件到了尽头,人没有理由必须预先设定死亡程序。
可这个说法我并不满意。总想着活下去的人大多只是凑合,设定了死亡程序并为其抉择、设定判断条件的人,也许才分外珍惜死亡程序前的路径的设计,格外注意它的简洁和稳定。
我这样一个不能得救的人,有本事给自己弄一个死亡程序吗?有资格吗?
这篇文章没能解决我的任何问题。我只想要一个死亡程序。一句“是”的梦话,我便再不能睁开眼的死亡程序。也许仅仅需要一个将电动车声当成风声的误听,就下达了一个“可以死”的指令。
可我之前的路径并没设计好,没办法推导出我必须死去的结论,所以,思维混乱的人真是不能得救的人。不能好活,又求死不得,不能依程序推导到死亡程序这一步的人,和狗有区别吗?
狗。
如果人脑中植入了用狗的语言写就的程序,一只狗的一声吠,一个人的命就没了,是怎样的体验?也许那个人正值壮年,正享受生活,却突然暴毙。一只狗对人进行的日日夜夜的犬吠,都是在编写一道道程序,程序完工时,人的生死全凭狗的心情,那是怎样的生活?
任何一个说着我们不能理解的语言的生物都是危险的,包括你家养的鱼浮上水面吐泡泡的时候,也是在你的大脑里输入程序,你最好希望做一个聋子,但你还有眼、鼻、手,你逃得掉吗?你(我)脑中的程序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也许我过度表现了对狗、鱼的恐惧,过分夸大了它们的能力,但我从对它们的这份恐惧中感觉到了踏实与平等。我的世界里有一条恶犬、一条巨鱼,可以践踏一切现代科技,在他们面前,如我这般的渺小人类,会在恐惧中死去。
这是一种补偿。昨天,到家第三天的五条鱼中死掉了一条,我希望它把将它带回家的人、养它的人消灭,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许它们的死亡便是扰得人无法安睡、剥夺其睡眠或者使其为了进入睡眠而不得不选择娱乐麻痹心灵,因此放弃严肃的思考,进而使其混乱的方法之一呢?我希望它们有这种能量。
我要去行动了,先干掉······每个人脑中都有一个不同于他人的搭建环境,杀掉不同人,就得因材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