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后,曹州(今山东菏泽)一带的老百姓经常听闻大侠刘士端的名声。
刘士端乃山东单县人士,自幼随白莲教徒赵金环学习武艺,好打抱不平,被推为曹州大刀会的首领。刘士端以“保卫身家”相号召,大刀会众纷纷拜他为师。他们手持红缨枪往来各县,口念咒诀,画符吞饮,自称不畏刀枪棍棒、洋枪洋炮,所学的功夫被称为“金钟罩”、“铁布衫”,听起来很唬人。
1896年3月,大刀会成员已多达十万众,分布于苏鲁豫皖的十余个县。刘士端邀请各地大刀会众,来到单县城关火神庙聚会,以武会友,唱戏四日,一时热血激荡。
刘士端这种豪侠式的人物,往往不为朝廷所容。山东官员很快发现,大刀会的集会不仅仅是秀肌肉、唱唱K,他们与教会、教民冲突频发,是个大麻烦,于是将刘士端诱骗至曹县县城杀死。
刘士端虽死,但以他为代表的新势力正在悄然崛起。19世纪末,底层人民的集体无意识与仇洋排外的民粹主义情绪汇流,在华北掀起了澎湃的怒涛。
▲晚清时期,民间拳教组织盛行。图源:网络
秘密结社甲午战争后,山东成为中外矛盾最剧烈的地方。
原因有二。
一是人祸。随着德国强占胶州湾、英国强租威海卫,洋人在山东大肆开矿山、造铁路,大量外国商品涌入中国,冲击着旧式手工业,原本依靠运河经济谋生的从业者大批失业,沦为流民。与此同时,很多外国传教士来到中国,与当地传统的宗教民俗不断发生冲突。据统计,德国侵占胶州湾仅过一年半,山东省内因铁路、矿山及教案所引发的外交纠纷案件,就有1000余件。
二是天灾。那几年,黄河决口,受灾面积不断蔓延,山东又逢严重的旱灾,本地农民颗粒无收,哀鸿遍野。
天灾人祸之下,老百姓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在清代,底层民众遭受劫难时,总会自发地抱成一团,形成民间社会古老而隐秘的组织——秘密结社。自明清易代起,民间秘密结社常以“反清复明”的旗号暗中活动,伴随着清王朝的治乱兴衰,在下层社会形成盘根错节的网络,其成员包括流民、和尚、道士、拳师、术士等,大多游离于传统农业社会的经济结构之外。
每当社会动荡时,民众四处流浪,秘密结社更加活跃。到19世纪末,北方地区分布着白莲教、大刀会、天地会、梅花拳、神拳、武圣教、如意教、八卦教、混元门、红拳等各式各样的秘密结社组织。后来席卷华北的义和团,正是源自这类“拳教”组织。
“拳教”组织带有浓厚的民间信仰元素,他们在各个村设立坛口或拳场,通过揭帖、坛谕、传言等方式组织活动,号召信众习拳练武,兼习法术,宣扬所谓的 “劫变”观念,声称他们受神佛护佑、可脱离苦难。
刘士端的徒弟们之所以愿意追随他,起初也是为了“保卫身家”,他们中的很多人文化知识匮乏,真的相信“金钟罩”、“铁布衫”能刀枪不入,当然也有些人本就是为了趁乱搞事。正如史料记载,当时“海疆不靖,民间以此教可避枪炮,传习愈多,几乎无处不有。其愚者以为可保卫身家,其黠者遂借以逞其凶暴。兼以外来游匪从而煽惑,渐至聚众滋事”。
随着外国资本、传教士如潮水般涌入中国,“反清复明”已是过时的口号,流离失所的民众更恨洋人、洋教,他们集结在“扶清灭洋”的旗帜下。
扶清灭洋除了大刀会的刘士端外,比较知名的“拳教”领袖,还有梅花拳的赵三多、神拳的朱红灯等。
赵三多是河北威县沙柳寨梅花拳第十四辈传人,他作为拳师开坛授徒,先后招收弟子二千多人,又和梨园屯“十八魁”首领阎书琴等一起组织拳会组织,后将梅花拳改为“义和拳”,又称“神助义和拳”。
“义和团”的名称,就是取自该组织,而在反洋教的斗争中,赵三多和他的梅花拳走在前列。
1897年春,赵三多、阎书琴传帖召集直隶和山东多个县的梅花拳成员三千多人,到山东冠县的梨园屯“亮拳”三日。原来,梨园屯玉皇庙有块地基长期被当地教会霸占,用于建造教堂,民众不满已久,于是求助于梅花拳。拳民来到此地亮了亮拳,向教会示威,结果发生了武力冲突,把教堂工地上的一个教民打死了。
梨园屯教案发生后,山东东昌府知府洪用舟急忙前往冠县调解,决定将玉皇庙的地充公,并给教会赔了钱,另外再找一块教堂用地。
洪用舟提出的解决方案,充分照顾了洋人和民众的分歧,在当时已经颇为难得。但洋人不买账,次年,受法国保护的天主教方济各会向东昌府索要原地基,致使梅花拳和教会再起冲突,一名拳民因此被击毙。
冠县周边的拳民闻讯,迅速集结,并不断传布“要来洋兵”的流言。东昌知府洪用舟这才知道,赵三多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劝告赵不要再利用梅花拳聚众闹事。
赵三多还挺“老实”,不再以梅花拳为名,而是联合其他“拳教”,打出“义和拳”的旗号,号召各地拳会赶往梨园屯反抗洋教,“自是以后,各路拳民间或聚会亮拳,遂讳言梅拳,仍旧立义和名目”。
山东方面起初受制于法国公使的谴责,派兵镇压义和拳,并和方济各会妥协,欲赔款2万两了事。可法国人不依不饶,坚持要求要捉拿义和拳首领归案,才肯作罢。
山东的拳民是没饭吃,但绝不是吃素的。1898年10月,赵三多在2000余名拳民的拥戴下,于冠县蒋家庄起事,公开与洋人为敌,并打出旗号——“扶清灭洋”,随后率领队伍焚毁附近教堂。
赵三多起事后,神拳首领朱红灯也在山东长清等地打击洋教,并树立起“天下义和拳兴清灭洋”的旗帜。
朱红灯这人很有意思,他自称是明朝皇室后裔,取名“红灯”,也有暗示“反清复明”的寓意。朱红灯本是一介流民,为避黄河水患,来到长清县投靠舅父,以卖药为生,业余时间招收门徒,练习神拳,逐渐集结了一大帮反教会的拳民。
1899年9月,平原县杠子李庄神拳和当地教会爆发冲突,遭到该县知县的镇压。朱红灯收到平原拳民的求援后,联合高唐、茌平、长清等地的拳民前去支援,不仅击退了前来镇压的官兵,还转战各地,接连攻打多地教堂,人数扩大到数千人。
▲描绘义和团运动的漫画。图源:网络
吊诡的是,从1897年到1899年,义和拳从初露锋芒到席卷山东的三年间,山东历任巡抚的处理方式耐人寻味,他们一边采取有限的镇压措施,一边却有意利用反教会的拳民。
山东巡抚李秉衡在任时,同情流民的遭遇,曾建议朝廷对流民进行招抚而不要镇压。1897年,德国强行进入胶州湾,李秉衡以“土地不可自我而失”为由,派兵与其相争,因此被罢免。
到了张汝梅在任时,他提出了“化私会为公举,改拳勇为民团”的主张,即把拳民纳入体制,交给当地政府管理,仿照咸丰、同治年间设立的“乡团”,后来清廷正是采纳这一建议,所以“义和拳”改称“义和团”。
毓贤上任山东巡抚后,继续推行“改拳会为乡团”的政策,对拳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红灯的神拳起事时,毓贤有意为拳民开脱,说:“山东民情强悍,因屡受教民欺侮,积不能报,多习技勇自卫身家,其事容或有之。至于聚众逞凶,只是外匪乘民教不和,从中挑衅生事。”他在处理拳乱时把责任推给外地人,宣称他们是打着义和拳名义的外地游匪,并非真正的义和拳成员。
毓贤在官场上有“屠户”之名,经常镇压民变、滥用酷刑,他之所以默许义和拳抗击洋人的活动,不过是认为“民心可用”,想利用义和拳来捞取政治资本,借助民间的力量来对付洋人,他说:“当此时局艰难,外患纷沓之际,当以固民心为要图。”不久后,毓贤也受到外国的压力,被清廷撤职。
地方大员都是千锤百炼的人精,不会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无缘无故地偏袒拳民。事实上,历任山东巡抚对义和拳的姑息,与清廷上层对外政策的变化也有关系。
己亥建储戊戌变法之后,慈禧太后对洋人愈发忌惮。
1898年,历时103天的百日维新被慈禧叫停,变法如昙花一现,“戊戌六君子”被押至刑场,从容就义。事后,变法失败的光绪皇帝和康、梁得到了外国的同情。老外可不是爱心泛滥,而是看在维新派对外温和的份上。列强认为,维新派上台,不会威胁他们在华的利益。
维新派的变法,对内是大刀阔斧的改革,希望学习西方,用改良的方法挽救中国,对外却做出了诸多让步。
在领土主权上,维新派的认识十分落后,甚至提出将一些领土卖给英、俄两国,以换取变法的资金,以及两国对中国的保护,这无疑会加深当时中国的殖民地化。
在通商问题上,维新派天真地想采用修订条约的方式,和列强平等贸易,“设立公司,振兴商务”,使“我通商于彼国之轮船,亦当阑入彼之腹地”,并对列强加征关税,“必加其税,不出十年,中国税则不亚于欧洲各国”,但通商贸易是列强通过战争强夺之利,他们不太可能坐下来和中国谈判。
在领事裁判权问题上,维新派也没有主张废除外国人的治外法权,而是要在通商口岸设立“理案衙门”,由各省遴选干员及聘请外国律师主持,处理案件时“参用中西律例,详细酌核;如犹不能行,即专用洋法亦可”,对外态度仍显得懦弱。
在教案问题上,维新派不反对传教,主张“各国传教,载在条约”,各省地方官员应保护教堂,要“开导百姓,毋以薄物细故,轻启衅端”,这与民间的反教会浪潮背道而驰,没有民心的支持。
因此,历史学者徐绪典将戊戌变法称为“君子们的幻想”。列强对维新派的同情是有条件的,是建立在不影响其对华侵略的前提下。
维新变法失败前夕,维新派曾通过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向英国求助,也曾请求访华的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为新政提供帮助。变法失败后,康有为、梁启超分别通过英国和日本的庇护,逃出中国,继续在海外开展活动。
慈禧再度临朝训政后,对外态度有所改变。她一心想巩固自己的权力,痛恨维新派的变法,埋怨对维新派有所袒护的洋人。
1899年11月,慈禧对各省做出训令,摆出对外强硬的态度:“各省督抚,必须同心协力……以中国地大物博……又何强敌之可惧。正不必化干戈为玉帛。专恃折冲尊俎也。”这与她在一年后“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被动讨好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清廷上层的排外情绪动摇了光绪皇帝的地位。
▲光绪帝画像。图源:网络
光绪帝被夺权后,失去人身自由,很多反对变法的守旧派(如刚毅、徐桐、崇绮、载漪等)得到慈禧重用,充斥朝堂之上,而流亡海外的康、梁等将光绪皇帝视为精神图腾,打着光绪帝的旗号在国外宣扬变法,不断抨击慈禧,要求太后归政。
于是,慈禧动了废立的念头。
戊戌政变的数月后,1899年1月,慈禧接连召见皇族中溥字辈的幼童十余人,想要从中挑选合格的继任者。这场废立阴谋,持续酝酿了一年。
慈禧的亲信荣禄收到风声,在一次罢朝后,独自询问慈禧太后:“传闻说有废立之事,这是真的吗?”
慈禧太后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没有呀。话说废立真的能行吗?”
荣禄毕竟是慈禧的铁杆拥护者,便说:“太后要实行,谁敢违抗?不过,今上的罪过至今尚未对外讲明,个别王公大臣想不通倒没啥,倘若外国公使出来干涉,那就麻烦大了。”
慈禧接着问道:“那废立的事情万一暴露了,为之奈何?”
荣禄跟慈禧打包票,说:“无妨。今上已经到了壮年,尚无皇子,从宗室中选个孩子立为大阿哥,将其养在宫中就好了,俟有机会再把他立为皇帝,这样自然名正言顺,洋人也不便从中作梗了。”
慈禧沉吟良久,说:“汝言是也。”
1900年1月24日,慈禧通过诸亲王、贝勒及大学士、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等重臣的讨论,发布上谕,宣布立端郡王载漪之子溥儁为大阿哥,过继给已去世的同治帝为子。时为农历己亥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此事件被称为“己亥建储”。
建储同一天的另一份上谕宣布,自明年正月初一起,大阿哥将代替光绪帝出席一些礼仪活动,“恭代行礼”。溥儁当时已有16岁,他被立为大阿哥后,实际上拥有皇储的地位,随时可能取代光绪帝。
己亥建储的消息一传出,以康、梁为首的维新派大为震惊,在维新派的煽动下,上海甚至发起了数千地方名流的签名运动,抗议清廷“名为立嗣,实则废立”。列强也怕慈禧把清廷的政策带回鸦片战争时期的顽固保守局面,因而极力阻止废光绪立新帝。
至此,太后一党更加“仇洋”,尤其是大阿哥的生父端王载漪,一直梦想着做摄政王,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父以子贵的算盘也砸了,于是和刚毅、徐桐、崇绮等极力鼓吹排外情绪。恰好,民间有一股声势浩大的力量可以利用,那就是,从山东兴起的义和团。
▲“大阿哥”溥儁。图源:网络
义和团进京1899年冬天,义和团的炽烈盖过了北风的严寒,这股热潮从山东、直隶席卷华北平原,乃至东北和内蒙古的部分地区。
很多在华洋人已经知道要避开拳民,保住身家性命,但身在山东的英国传教士卜克斯偏不信邪。卜克斯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他不听当地官员劝告,执意“在骚乱的情况下到乡间去旅行”,从泰安前往平阴的途中,正好碰见了几个流民。
这帮流民绑架卜克斯,想要勒索些钱财,可卜克斯年轻气盛,不肯就范。流民也不傻,话已经放出来,要是放走了这个老外,轻则要吃官司,重则会遭到洋人报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卜克斯斩首,尸体丢入沟里。
自从义和团运动爆发以来,山东已经出现多起流血冲突,卜克斯被杀并非个例。但这个案件发生的时候,清廷正为己亥建储闹得不可开交。当英、法、德、美、意五国公使就卜克斯事件发出抗议时,清廷只是敷衍了事。
1900年初,清朝发布上谕,要求各省督抚在镇压起事的义和团时,不可将那些聚众习武的民众视为会匪,不要扩大打击面,误伤那些学习武艺、互保闾里的安分良民。在列强看来,清廷是在晓谕各省督抚,对义和团采取温和的态度。
4月6日,恼羞成怒的英、美、德、法四国公使再次照会清政府,要求清朝在两个月内剿灭义和团,否则他们将派兵进入山东、直隶,代为剿平。
与此同时,义和团在端王载漪等清廷贵胄的支持下进入京师。
4月底,京城第一个义和团坛口在西裱褙胡同的于谦祠出现,团民四处张贴揭帖,写着“混乱扰攘均由洋鬼子招来,彼等在各地传邪教、立电杆、造铁路,不信圣人之教,亵渎天神,其罪擢发难数”,“天意命汝等先拆电线,次毁铁路,最后杀尽洋鬼子。今天不下雨,乃因洋鬼子捣乱所致”,“消灭洋鬼子之日,便是风调雨顺之时”。
有研究表明,70%的义和团民是农民,北京的一名官吏回忆初来北京的义和团时也说,他们“多似乡愚务农之人”,“只仇东洋人与奉教之人,并不伤害良民”。在进军北京的一路上,义和团不断吸纳城市的下层市民,包括小贩、车夫、轿夫、衙役、工匠等,甚至有妇女也加入义和团,其中的知名领袖为女性组织“红灯照”的黄莲圣母,相传,她叫林黑儿,是一名船家出身的江湖艺人,也有人说,她是一名妓 女。义和团民相信,林黑儿有非凡的法力,将她塑造成“圣母”的形象。
义和团民依靠民间的朴素信仰来维持组织的团结。他们的揭帖谴责洋教为邪教,宣称是洋人、洋教惹神仙发怒,带来了持续的干旱。他们以红黄服装为制服,扎头巾,在城里选择特定场所,当众表演降神附体、画符念咒等仪式。
据当时的目击者称,表演降神附体的团民们在坛口烧香起誓,接过师傅的纸符,听师傅念诵咒语,随后“其人先倒地如卧状,少时便起,向东南叩头,次目瞪口吹,气力提于上身,执兵刀乱舞,气力最大,一日练三次,法尽力完,则曰卸法,便委顿不堪,怯弱甚于常时”。这种癫狂的演出让义和团民深信不疑,他们相信,请神上身后便有金刚不坏之身。
▲义和团的揭帖。图源:网络
义和团进京后,在北京生活三十多年的法国传教士樊国梁写了一封信,随后交给各国公使传阅。信中竭力渲染北京的恐怖气氛,悲观地预言道:“最大的不幸事件即将来临,义和团在北京的同谋者正在等候他们到来,他们将从进攻教堂开始,而最后将攻击各国使馆。”
此后两个月,义和团在北京周边开展排外运动,仇视洋人带来的一切事物,大规模破坏京津铁路,拆毁车站、铁道、电线杆、桥梁及洋房,并焚烧教堂,杀传教士。
6月1日,正在保定修建铁路的36名欧洲工程师(多为比利时人),眼见局势动荡,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想要逃往天津,半路上被义和团追上。这些欧洲人携带枪械,立马朝团民开火,意图突出重围,结果,团民更加愤怒,操起武器就打。
等到欧洲人抵达天津时,已有9人失踪。消息传到北京,比利时公使向俄国公使求助,希望沙俄派遣驻防在天津的哥萨克骑兵前去营救。俄国人派出25名哥萨克骑兵,从天津出发,搜救失踪者,行至途中,也遇上了义和团。
俄军见拳民中有额束铜箍、腰系红带者,以为是义和团的首领,于是拔刀杀之,并屠杀村民二三十人,随后准备撤离。其中一个哥萨克骑兵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义和团一拥而上,朝他刺了五六枪,另一个哥萨克骑兵想要来救队友,被团民包围,割了鼻子。
到6月初,义和团已经破坏了高碑店以北的铁道、车站,控制了自保定至长辛店的铁路。与此同时,列强不断向大沽口外集结军队,剑指北京。
▲一名高举旗帜的义和团民。图源:网络
请神容易送神难。民粹主义犹如一把双刃剑,端王载漪等利用团民的民族情绪,鼓吹骚乱、煽惑愚民,事态逐渐走向失控。
6月4日,慈禧太后得知列强已打算向中国调动军队,密召军机大臣议事,最终决定,不再镇压义和团,而是利用他们来对抗洋人,因“该团实皆忠心于国之人。如与以上等军械,好为操演,即可成为有用劲旅,以之抵御洋人,颇为有用”。
19世纪落幕之际,一场荒诞而残酷的战争即将洞穿帝国的心脏。
参考文献:
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义和团档案史料》,中华书局,1959年
中国近代史丛书编写组:《戊戌变法》,上海人民出版社,1972年
朱寿朋编:《光绪朝东华录》,中华书局,2016年
张海鹏主编:《中国近代通史》,江苏人民出版社,2013年
王建朗、黄克武主编:《两岸新编中国近代史·晚清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
(美)费正清、刘广京:《剑桥中国晚清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
(美)柯文:《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
(美)周锡瑞:《义和团运动的起源》,江苏人民出版社,2021年
徐绪典:《戊戌变法与维新派的对外态度》,《文史哲》,1958年第11期
一个人的屁股到底坐在哪边,可以看看他们怎么看待义和团。
如果有感兴趣的话题可以发给我,我可以尝试写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