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游路上，朋友遭遇新型“倒车碰瓷”，他不顾我的阻拦，在对方司机软绵绵的请求下，果断选择了倒车。
我出于警惕，准备全程手机录制，却被朋友嫌弃阻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果然下一秒，从后面开过来一辆老款奥迪，结结实实的怼在了车屁股上。
络腮胡司机一下车就气势汹汹的骂起了人，把朋友搞的手足无措。
随后，他满是怨气的指责我：「你刚才为什么不再硬气一点别让我下车啊，这下好了，还旅游呢，连回程的钱都没了！」
「我不管，我赔出去的钱咱俩AA，你得给我付一半！」
我笑了，直接把刚才偷偷录制的视频删掉，转身就走。
你愿意赔钱就赔钱呗，祖宗，亏我还想帮你！
1
十一黄金周，我跟同事兼朋友武海波约好一起去周边自驾游。
其实本来我是不想跟他去的。
我们关系虽然还可以，但远没有达到可以一起去旅游这么“亲密”的程度。
架不住他左拜右托，还说他女友也跟朋友出去旅游了，他也想出去跑跑。
犹豫片刻，我开口问他。
「咱们怎么去？」
武海波拍着胸脯道。
「当然是开我女朋友的车啊！她跟她朋友坐车出去玩，车就借我通勤了，放着好好的车不开，咱俩花钱坐硬座，那不纯有病啊！」
提起他女友的车，我有些心动，那可是辆骚红911啊！
就我这个年薪，一辈子也攒不够的。
别说这小子虽然长的一般，但运气是他妈的真好，找了个富二代小女友，气得我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深思熟虑下，我同意了他的规划。
正好隔壁市有演唱会，我们当下就决定去隔壁市逛逛，运气好抢到票的话还能看场演唱会。
他虽然有驾照，但因为还没满一年不能上高速，而且也怕给跑车碰坏了，索性让我来开。
我们商量好，等到市内的时候再换成他驾驶。
出发的时候，他开车来我家门口接我。
不得不说，豪车就是豪车。
这外观，这内饰，这声浪，这提速，这手感——
一路上听着dj，我俩一会聊聊天，一会骂骂过路的傻叉司机。
四个小时的路也就这么开到了，下高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一路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我眼睛有些酸疼，精神也一致紧绷着，脑袋发胀。
刚到市区的时候，我俩就第一时间换了过来。
他聚精会神的开车，我则给他打开导航，闭上眼在副驾小憩。
片刻后，感受到车辆缓缓停稳，我睁开了眼。
「到了？」
武海波努了努嘴。
「红灯。」
「不过你看，刚才这个车就一直压线走啊，红绿灯前才别在我车前头，现在的司机真是脑子有问题，等个红灯也不老实，一群傻——」
我抬头看去。
前面的车稳稳的停在第一位，要是真像朋友说的那样，他为什么不辞辛苦要跟我们走同一道呢？
大晚上，而且还是郊区，旁边车道压根没车啊！
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他“注意车距”。
下一秒，前车突然加大油门倒了过来，“咚”的一声撞在了911车头。
整个车剧烈一晃，我跟武海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惶恐。
见过撞车的，没见过这么撞车的！
2
挨撞后，我一把拉住了他。
「先别下车，看看行车记录仪开了吗？你给你女友打个电话，问问她保险公司电话，对方全责，我们只需要报交警等保险就够了。」
虽然只是个小剐蹭，但毕竟车好，就算补漆都需要花一笔钱。
武海波犹豫了下，连连摇头。
「算了，我知道联系谁，就不惊动柔柔了，我怕她担心。」
趁他打电话的时候，我顺势报了交警。
正当我俩此起彼伏在车内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娇娇气气的声音。
「帅哥，能下来看看车损吗？我刚拿本不久，挂错挡了，不好意思啊……」
我俩对视一眼，愣了。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正常人都想大骂对方一通。
可现在人家女孩明显一副示弱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蛮不讲理的货色，我们俩要是再咄咄逼人，倒显得不像个男人。
显然，武海波也是这么想的。
他挠了挠头就准备下车。
我脑子反应快，直接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既然是她全责的话，等交警再来去看车损也来得及吧？万一她给你卖个萌撒个娇你妥协了咋办，修车钱是你能掏得起还是我能掏得起啊？」
朋友顿了顿，大概是想到了我俩微薄的薪资水平，身子复又坐了回来。
女人在窗外喋喋不休的弯腰拍着车窗。
「帅哥，能出来说话吗？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太会弄，我应该给哪儿打电话啊？保险怎么报啊？你能教教我吗？」
「帅哥，你们是外地人吧？来旅游的？真是不好意思，我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你的车真好，看起来就很贵……不过你放心，该赔多少钱就是多钱，我不会赖的。」
她在车窗外一口一个“帅哥”“有钱”“大度”的吹捧着，武海波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没过一会，他不耐烦的转过头开始劝我。
「张晨，我看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我下去帮帮她，能处理就赶紧处理了吧。」
「再说不就是倒车撞了一下吗？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回去以后我跟柔柔撒个娇，她也就自己修了，人家不差这两个钱。」
我还是不想让他下去跟对方过多接触。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总觉得，这种招数我好像见过似的。
一直压线行驶、突然变道等灯、再迅速倒车跟后车相撞……越看越熟。
见我屡屡不让他跟女孩接触，武海波变了脸色。
「张晨，你不会是怕我跟美女接触轮不到你吧？你自己搞不上对象就这么阴暗吗？连我跟人家说话沟通的权利都被剥夺啦？」
「退一万步讲，这车是我对象的，迟早也是我的，我的车我想怎么弄怎么弄，就算撞烂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咋地，带你一截还真觉得这是你的车了？」
他这话一说，我心里凉了半截。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3
武海波喜滋滋的从车上跨下去，我赌气没下车。
但透过车窗，我依稀能听到两个人在聊什么。
女司机先是一阵道歉，再示弱似的车前车后转了好大一圈。
最后她看着车头车尾紧紧相连的部分，冲朋友嫣然一笑。
「不好意思啊，我的车险是我家人帮忙办的，你能往后倒倒，让我给车损拍个照吗？我想给他发过去问问应该联系谁，怎么处理。」
朋友虽然有被美人计打中，但还是给自己留了个后手。
「没事美女，等警察来了再看吧，车祸现场是不能随便挪动的，我的车有行车记录仪，到时候主责次责出具以后再商量车损的事儿吧。」
我在矮小的空间里憋着有些难受，索性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我们俩大男人齐齐出现，女司机犹豫了下点头。
「那好吧……」
很快，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
女司机接通了电话，不知怎么还不小心摁到了免提上。
【你赶紧把照片给我发来啊，不然我怎么跟人家联系，看看应该怎么定责啊。】
【可是人家不肯倒车，非得等警察来，不让我拍！】
【有什么不肯倒车的？不就倒一下吗？你一个女孩能把他们怎么着？是不是男人，磨磨唧唧的！】
……
挂断电话后，女司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双手合十道。
「帅哥，你看我舅舅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也是个女孩，你俩还怕我呀？你往后倒一点就让我拍一下，行吗？」
武海波心软了，当下就准备上车向后倒，腾出空间让他拍照。
没等他走到门跟前，我就叫住了他。
「等等，别动！」
他停住了。
我警惕的看着女孩，跟朋友道。
「出于一个老司机的警觉，你难道不知道车祸发生以后不能随便动车吗？现在是她的全责，一会万一你动一下碰到哪儿了，又成你的全责了，本来很简单的事非得弄复杂了。反正警察一会就要到了，等人家来了以后再说吧。」
朋友没碰到过这种事，现在乱了阵脚，又因为我的话充满了犹豫。
虽然刚才因为我不让他下车有点不愉快，但我总觉得比起女人来，还是我们兄弟重要些。
眼见他停住了，对方女司机抿了抿唇，声音都带了些哽咽。
「帅哥，怎么我看你很听你朋友的话啊，我都说了车损我承担，现在只是想拍个照都不行吗？」
「难道说这车不是你的？这可是保时捷啊！几百万的车说买就买，连倒一下车的决定权都没有了？看你朋友年纪比你大些，这车要是你朋友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话，武海波瞬间怒了，瞬间拔高了声音。
「你什么意思？」
「一辆破车而已，我还需要骗你吗？说了是我的就是我的，难道要我给你调购买记录吗？他年纪大点又怎么样，买不起不还是买不起？」
「我再重申一次，这就是我的车，我能给自己做主！不就是倒车吗？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哭！」
女孩抬起头，眼圈红红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那麻烦你往后退远点，我好转过去近距离的拍一下。」
「你放心，我指挥你，你往后倒一点就是了。」
大放厥词后，武海波不敢看我，直接开门坐进了车里。
见他被美人计击中，我还是处于警惕，掏出手机点开了录制，对准事发双方。
女司机眼尖，一眼看到了我。
「诶帅哥，你朋友怎么还拍视频呢！万一拍到我的脸可是侵犯了我肖像权，这不合适吧？你们俩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啊？我都说了是我的问题，我会赔，至于吗？」
说着，她一副气冲冲的模样靠在车尾就开始打车。
武海波从窗户上探出头，看着我嫌弃道。
「行了张晨，你是不是以前出过事儿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似的，就是个普通的小事故，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再说，人家小姑娘哪有那么多心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我一听这话，气的瞬间握紧了手机，屏幕也放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武海波翻了个白眼。
「字面意思。」
「行了，咱俩都是外地的，别丢咱们的脸，你收一收，别让人小瞧了咱俩。我现在就倒车了啊，赶紧处理完明天还得去玩呢。」
两个人目光齐齐向我射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我是个碰瓷儿的。
我越想越气，索性走的离他们远了些。
刚才凉过半截的心全凉完了。
没想到我为了他好，他却踩着我在女孩面前装逼。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这次真被人碰瓷了或讹钱了，那也跟我没关系。
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甚至还被他损了半天，已是仁至义尽。
4
在女人的指挥下，武海波开着车往后打。
因为这款车没有倒车影像，他又赌气似的不听我的，只是看着女人的手势往后倒。
我偷偷打开手机，不着痕迹的偷拍着那个画面。
大概是常年浸润职场，看多了所谓“阴谋论”，我总觉得不管是真的假的，能留痕总是好的。
偷拍的时候，我还瞄了一眼，刚好能露出女司机的车屁股和911的前脸，要是放大看的话，说不定能看清车牌号。
就在女人不断指挥着他跟他聊天，他也仍沉浸在人家的吹捧中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咚”的一声。
我顺势将镜头后移，只见后面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辆奥迪，跟他的车屁股怼在了一起，直接给911整成夹心饼干了。
此刻，911的屁股已经跟后面那辆老款奥迪的前脸结结实实的亲在了一起。
看这场景，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将手机顺势怼回袖子里，仍开着录音。
那辆车刚才还没出现，怎么武海波上去倒车的时候就出现了？
911整个车身往前溜了一截，差点给安全气囊也撞出来。
我在外面能清楚看到，武海波头咚的一下就撞在了方向盘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毫不客气的说，我挺想笑的。
他甚至来不及照看自己，匆忙下车就对身后的车辆大骂。
「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我都在这儿停好了你怎么还能撞上了？我今天是什么运气啊，一个撞完两个撞，老子这还是新车，你们一个两个的赔得起吗！」
他越说越气，连带着刚才卖萌撒娇的女司机一起，破口大骂。
挨骂后，刚才一直狂撒娇的女司机神色也迅速沉了下来，目光不自觉的向后看去。
武海波气冲冲的下车，一边叫骂一边准备去让对方开门。
没等他走过去，对方开门了。
下车的是个又高又壮的络腮胡，听到这些话，对方论起拳头就冲他砸过去。
「睁开你的狗眼睛给老子看清楚了，那是你他妈倒车撞的老子！」
武海波一听就懵了。
我也懵了，要不是我有视频为证，我就真信了。
络腮胡冷哼一声。
「你冤？老子还冤呢！」
「本来晚上走这条路的人就少，我想着能快点，谁能想到碰到你这个二百五了！你会开车吗？不会开还买豪车，平时尽骗小女生装逼了吧？我走的好好的，你倒车不长眼睛啊！倒车追尾后车是全责，你学过驾照吗？」
「告诉你，老子这是老款奥迪，现在配件都难找，每个三五万的别想解决这事儿！」
武海波愣住了，顺势看向女司机，指望她能替他说说话。
没想到女司机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帅哥，都怪我只是给你指挥倒车，没看到后面有车了，害你撞了别人，像这种情况，咱是各赔各的不？」
这下，武海波傻眼了。
「不是…他就是故意撞上来的，你没看到吗？你——」
不管他怎么说，女司机都一口咬定确实是911倒车追尾了奥迪。
这下我看出来了，前后那俩是一伙的，只有中间的武海波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武海波急了。
「张晨，你来评评理，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谁的问题？
问题最大的就是你这个耳朵塞了驴毛的蠢蛋！
我一开始拦着不让下车不听，后来不让倒车也不听，这下好了，彻底中了人家的圈套后想起来我了，早干嘛去了？
5
我走过去横插一杠。
「我刚才已经报交警了，具体是谁的问题一会会定责。兄弟，人在做天在看，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碰瓷这套，也不怕遭报应！」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有视频为证的，但看他人高马大的，又全身腱子肉。
又想到泄愤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我还是缩了回去。
络腮胡丝毫不慌。
「遭报应？我看遭报应的是你们吧！撞了别人车就该怎么赔怎么赔，现在在这儿无理取闹，威胁受害者，你们是真想进局子啊！」
「磕两个左死的外地佬成里倒霉死，小臭虫能舞奔多高咯。」
最后一句是方言，他说得又快，我们没听太懂。
武海波躲在我身后，像只小鸡仔似的。
「进就进，谁怕谁！我们才是受害者，你们这是碰瓷，是讹人，等着交警来吧！」
话音刚落，络腮胡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警铃声打断了。
交警一个漂移停在眼前。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一口咬死是对方在碰瓷，而对方两个人虽然各执一词，但不可否认都说是我们倒车碰了人家。
再加上附近监控探头年久失修，其他地方的探头又照不到，他只能靠各自的供词“断案”了。
交警看了看911里的行车记录仪。
视频只录到了前车倒挡碰上来，以及后面撞到别人的“咚”声，至于后车追尾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谁也不知道。
我跟武海波是朋友，而对方却是“素不相识”的两个路人。
比起我俩的证词，明眼人都知道谁的证词才更真实。
果然，交警只大概记了下事情经过，就开口问道。
「公了还是私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私了”。
那俩人是一伙的想碰瓷，选私了可以理解。
我纳闷的是，武海波明明占理，而且他们很明显是碰瓷，为什么不公了？
我将他拽到一旁，小声道。
「刚才我拍视频了，他们就是一伙的，明白了碰瓷儿，你为什么私了？我们有证据，可以报警的！」
武海波眼前一亮，但下一秒，他冲我摇了摇头。
「你不懂，这是我和柔柔之间的事儿……算了，反正这事儿你别管了，赔就赔吧，我有钱。」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说什么？
再说有了之前那些狗咬吕洞宾的事儿，我也懒得管了。
当场出具认定书的时候，我偷偷问交警。
「同志，我觉得他们这是有预谋的碰瓷，不然在郊区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儿？而且现在网上也说了，突然多了许多新型碰瓷的手段——」
交警一边开单一边淡淡道。
「有异议的话可以事后报警调查起诉，没什么问题的话这就结束了，本来就是个小案子，修下钣金就行了，具体的你们私聊。」
有交警在场，我们三波人都没一个敢闹事儿的。
女司机说她的事故她认，但是因为伤痕不大，只是刮了点花，所以只愿意赔三百块钱。
我刚准备说不行，武海波气冲冲的打断了我，伸出手去。
「行吧行吧，真他妈的晦气，赶紧掏钱。」
拿到女司机的三百块钱后，就开始处理起络腮胡的事故了。
络腮胡看着奥迪凹进去的前脸，摸了摸胡子。
「你看看你给我撞的，都这么严重了，几百几千的能解决吗？最重要的是，我这可是老款车，现在的配件什么的都不合适，我朋友就是开汽修厂的，你等我问问。」
6
五分钟后，络腮胡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我朋友说了，凑齐配件很麻烦，就算不要手工费，光材料费也得一万。警察同志在，既然我们选私了，那你们给一万就行了。」
武海波差点跳起来。
「一万？！你抢钱啊！」
要知道，我们普通打工人的月薪也就是四五千，一万块钱要花他两个月的工资，可不是得心疼死。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要报警了！反正我们手里——」
我掐了他一把，他瞬间噤了声。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方还一眼就不是个善茬，就算要算账，也只能秋后算账，万一人家下个黑手，我们回不去怎么办？
络腮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有一副“能谈谈不能谈拉倒”的样子。
我提起武海波就走。
「那就不私了了，他狮子大开口，我们不认，回头准备起诉就行了。」
武海波挣挣扎扎的跟我走了几步，络腮胡就叫住了我们。
最后经过几次“友好协商”，络腮胡将定价打了骨折，直接砍成了六千。
「六千块钱，不能再低了，否则我真要起诉你们了。」
「这么好的车都开上了，不是小老板就是富二代，六千块钱还是回事儿啊？而且你们又是外地的，难道真因为这两个钱来回奔波吗？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咯。」
武海波不想把事情闹大，又怕因为这件事女友真的跟他生气闹翻了，只好自己认下了这个责任。
除了赔偿出去的钱，算上911的修车费，他里外里最少也亏了两三万块钱。
我有些唏嘘。
当着警察的面，大家该转账的转账，该现金的现金，总算把这事儿了了。
络腮胡和女司机大摇大摆，带着他们只是皮肉伤的小破车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现场。
武海波将车停在路边，泄愤似的大吼大叫了好半天。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想触他的霉头，也被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寒了心，此刻也闷不做声。
很快，他挤上了车。
车里狭小的空间满是沉默，似乎空气都被尴尬停滞了。
突然，武海波大声的指责起了我。
「都怪你，张晨！你刚才为什么不再硬气一点别让我下车、别让我倒车啊？这下好了，我身上、卡里的钱全搭进去了，还自驾游呢，现在我们连回程的油钱都没了！」
「你赶紧的想办法吧，车已经是我开出来的，没收你座位费不错了。你把油费掏了，再跟我一起把车修一下，这事儿就两清了。」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强调，不让他下车，不让他倒车，是他觉得我嫉妒他，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脸才一意孤行动车的。
现在真摊上事儿了，想起来跟我平分风险了？
我没搭茬，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大概是觉得我的反应也映射了我内心的无语，武海波顿了顿，烦躁道。
「你要是不答应那些也行，反正我今天晚上赔出去的六千块钱咱俩AA，你得给我付一半！」
「你也别觉得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说白了，要不是你同意跟我出来自驾游，咱们也不会碰到这种倒霉事儿，早知道大休息日就在家睡觉好了！」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断交，你要是不赔钱的话，我就跟你断交！」
我情绪非常稳定的看着他。
「第一，我劝你了，是你不听，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要是你忘记了的话，行车记录仪里有，你可以自己听听。」
「第二，我一直跟你说他们是碰瓷，与其让我跟你AA赔偿，你不如赶紧给他们提告了。」
「第三，旅游是你提出的，车是你要开的，别以为把责任推给我就没事了，你女朋友知道你用她的车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吗？你私了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怕她知道的吧？」
眼看武海波逐渐黑掉的脸色，我笑了笑，掏出手机删掉了视频。
「哦对了，既然我们已经断交了，那唯一证明他是碰瓷的视频也就不用留了，反正你说的对，这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你愿意自认倒霉，那我干嘛还腆着脸要帮你？
删掉视频后，我径直下了车，买了最近的火车票，自己返程。
身后的911闪烁了几下车灯后，发动引擎驶向高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