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涉及到两方面——
什么是博物馆?
什么年代的人算是古人?
现在所说的博物馆,是一种致力于保存、研究、展示自然和人类文化遗产的场所。它通过收集、保管和诠释具有科学、历史或艺术价值的实物,向公众提供教育、欣赏和知识分享的机会。
阿什莫林博物馆
1661年,瑞士巴塞尔市和巴塞尔大学收购了收藏家Basilius Amerbach的藏品,包括霍尔拜因的画作等。1671年,巴塞尔市政府决定向大众公开展示藏品,每周展示两次。1677年,以英格兰收藏家伊莱亚斯·阿什莫尔(Elias Ashmole)的收藏为基础,牛津大学成立了阿什莫林博物馆,于1683年正式面向公众开放,被认为是最早的现代意义上的博物馆。
1683年,算不算古代呢?一方面,在欧洲,1683年可以被视为早期现代时期的一部分。早期现代时期大致涵盖了15世纪末到18世纪末,这期间经历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启蒙运动等重要事件,这些事件深刻地改变了欧洲社会的思想、政治和文化结构。另一方面,在中国,1683年正值清朝康熙年间,这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王朝时期。
683年在全球历史的长河中处于一个转折点,它既是“古代”的一部分,也预示着“现代”的到来。在欧洲,这一时期已经开始显现出现代化的迹象,而在其他地区,如中国,则仍处于传统社会的框架内。因此,对于“古代”的定义,在不同文化和历史背景下会有不同的解释。
考古发掘到的“博物馆”,年代似乎可以追溯的更古老些。
Ennigaldi-Nanna的“博物馆”遗迹
1925年,考古学家莱昂纳德·伍利于今日伊拉克南部的乌尔古城废墟中,发现了一座奇特的建筑。,里面陈列着几十件来自不同年代,排列整齐的文物,这些文物旁皆附有以三种语言书写的解说标识,以及详尽的藏品清单。这座建筑由新巴比伦帝国的末代君主拿波尼度的女儿Ennigaldi-Nanna建立,距今约2500年,被一些学者认为是世界上第一座博物馆。
关于Ennigaldi-Nanna的“博物馆”是否曾向公众敞开其门扉,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她不仅悉心收集了这些历史遗珍,而且还对它们进行了细致的记录与研究,彰显出对文化遗产的崇高敬意。无论是乌尔古城的神秘宝库,还是中国古代的皇家内府,这些早期的收藏空间不仅是物质财富的汇集地,更是文化与知识的宝库,它们跨越时空的界限,连接着古代与现代,成为人类文明发展历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项元汴的印章
比伊莱亚斯·阿什莫尔早一些的时候,我国江南嘉兴有个大收藏家,叫项元汴(1525-1590),他有个藏品颇丰的天籁阁。据说民国时期故宫收藏的四千多件书画作品中,有近一半藏品都盖有项元汴的印章,涵盖晋唐宋元明清的大量传世名作,包括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女史箴图》,韩斡的《照夜白》,韩滉的《五牛图》,怀素的《自述帖》,王羲之的《瞻近帖卷》、《行楷书千字文》,仇英的《汉宫春晓图》,苏轼的《致梦得秘校尺牍》,米芾的《清和帖》,文徵明的《真赏斋图》,赵孟頫的《书道德经卷》,李迪的《雪树寒禽图》和《双雏待饲图》等。除了书画以外,他还收藏了许多瓷器、紫砂壶等。
项元汴以其独到的智慧,采用千字文作为藏品的编码系统,并在作品上标注购买时的市价,他在书画与古籍上的投资总额高达二十多万两白银。更为难得的是,他并未将这些珍稀之物深锁高阁,而是乐于分享,吸引了如文徵明、仇英、董其昌等一众当世书画巨匠多次亲临天籁阁。彼时,凡文人骚客至嘉兴,无不以拜访项元汴及其天籁阁为荣,这使得天籁阁成为了文人雅集的文化中心,让众多艺术家得以在此交流心得,汲取灵感。
尽管项元汴的天籁阁或许不能完全符合现代博物馆的概念,但它无疑是对江南一带文人开放的一方天地,扮演了文化交流枢纽的角色。遗憾的是,这座蕴藏无数珍宝的文化圣殿最终未能逃脱明清交替之际的烽火洗礼,其大部分藏品被迁徙至北京,纳入皇家的秘藏之中,留下了一段令人惋惜的历史篇章。
此后,中国最早的近代意义上的博物馆,就要等到19世纪末的清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