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歹徒杀害时,妻子以教竹马的儿子捏泥人为借口挂了我的电话

兮辞故事会 2024-08-19 15:44:15

接爷爷出院的路上,我被歹徒拖进树林。

他们用铁钳撬开我的指甲盖,敲碎我的牙齿,甚至剃光了我的头皮。

我忍住撕裂般的痛,用血红的手指给任知曼拨去电话。

那边却是她充满寒意的声音:

“老爷子出院又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别打扰我教轩轩捏泥人?”

一边是养大她的爷爷,一边是竹马留下的儿子。

她选择了后者。

在我死后,她却抱着我的骨灰泥人崩溃了。

1

天空忽地下起倾盆大雨,泥沙被雨水冲散,灌进我的眼睛、嘴巴和指甲盖。

指间的硬壳已经被人拔走,血淋淋地埋进土里。

身下的血随着雨水蔓延开来,又腥又臭。

其中一名歹徒踩着我的脑袋,只一用力,就能轻易把我压下去,五官变得无比扭曲。

“不说是吧,我倒想看是你嘴硬还是你脑袋硬。”

他眼神示意小弟,举起满桶盐水,对着我破裂的伤口倒下去。

我疼得浑身发抖,紧咬住后槽牙,脸上的水渍不知到底是雨水还是冷汗。

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渐渐渗入到泥地,被草木吸收。

好疼,真的好疼。

天上扬着闪电,照得我眼睛疼。

想伸手去遮,却疼得没有力气。

后来整个世界渐渐被死亡的黑暗吞没。

我死了,化成一缕魂飘在尸体旁边。

“老大!他,他好像死了!”小弟踹两脚我的尸体,眼珠子瞪得老圆。

歹徒恨铁不成钢,明知我死了还不肯放过我。

命令小弟把我扛到屋里,扔进熊熊燃烧的焚化炉里。

一边开火一边狂笑:“这么护着你老婆,那就送你永远留在她身边吧!”

“混蛋!放开我!”我大叫。

可我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副灵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刀拆下我的四肢,合上盖子,加大火力。

他们活生生煮了我十二个小时。

身体水分蒸发后,骨头被烧成灰,加点水,混合成灰白色泥浆。

“去,把它装起来送给那女人。”

两个人丧心病狂的嘶喊惊走了树上的几只鸟。

我不忍再看他们分装尸体,浑浑噩噩地飘到医院。

这场雨下得很大,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唯有门前那位坐着轮椅的老人,背影佝偻,直直眺望着远方。

身上被洒进来的雨淋湿,也依旧呆呆坐在那儿。

“爷爷,对不起,我没法接您回家了。”

我跪在他身前,胸口似有块大石,压得我差点喘不上气。

他是任知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场车祸导致他患上严重的痴呆症,总会间歇性忘掉很多事情。

可他从未忘过我。

因为在任知蔓忙碌的那些日子,都是我陪伴在侧。

跟他说以前的故事,陪他治疗,带他去公园看风景。

他只身坐在这儿,肯定是又发病了。

“我不是和您说过,不要淋雨,冷了就多穿衣服吗,你怎么还穿那么少?”

我跟以前一样唠叨,他却再也听不见了。

路过的护士发现不对,询问他家属在哪儿,怎么联系。

他只反反复复地念着一句话:“于洋,于洋。”

目视着远方,伸长了手,像在掏什么东西那样。

“我在,我在呢爷爷。”

我想牵他的手,最后直接穿透过去。

是啊,他听不见也摸不着。

护士实在没法,把他推回病房,给我打电话,没得到回应才拨通任知蔓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任小姐,爷爷今天刚结束手术疗程,您能抽空过来接他吗?”

话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烦躁的低语。

“找于洋去,我没空。”

只因竹马儿子随口说一句“想玩泥塑”,任知蔓就日夜陪伴教学,还兼顾他吃饭睡觉。

护士叹息说已经打过我的电话,没人接。

“我不就是几天没回家吗?就跟我玩失踪,幼不幼稚啊!他不去接我也不去!”

护士没来得及答话,任知蔓就已经挂断,剩下无尽忙音。

我攥紧拳头,指甲全陷进肉里。

那可是她亲爷爷!从小辛苦供她吃穿,砸锅卖铁让她学艺术才有今日成就的人!

2

几个月前,任知蔓收到竹马车祸去世的消息。

她不忍看三岁大的孩子送去福利院,坚持把他领养回家。

起初我是好心待他的,却从没想过五岁大的孩子能有这么深的城府。

他会故意乱吃生食,上吐下泻后指责我乱喂他东西。

身上总有不知何处来的伤痕,红着眼睛说是我打他。

气得任知蔓在我生日当天,拿起蛋糕重重砸向我。

“陈建华已经死了,你有必要连这种死人醋都吃?

“还是说,我们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你嫉妒我把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娃?”

当时我被奶油糊了一脸,差点透不过气。

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更是刺骨的疼。

她不知道这五年没有孩子都是我刻意为之,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不是男人,连取悦她的能力都没有。

在我和竹马的孩子之间,她选择相信外人的话。

可我死前才彻底明白,原来在她眼里,我才是那个外人。

护士无奈叹气,把爷爷安置好后继续联系我。

拨打电话无果后,她就忙自己的去了。

“于洋……回家,回家。”

爷爷忽然从床上坐起,拿上拐杖,一步步走出去。

医院里四处都是繁忙的,压根不会有人注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他就这样走到门口,看着大雨愣神。

“您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太危险了,赶紧回去!”

我拼命叫唤,他听不见。

“咱们回家。”

一句沙哑的嗓音直接把我拖回照顾他的那些日子。

任知蔓平时忙,都是我陪他看诊。

诊疗室的门一开,我就会迎上去,扶住他的双臂,说着这句:“咱们回家。”

我没忍住,眼泪像断了弦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屋外大雨,他什么也不顾,慢慢地、一步步地踏上回家的方向。

可此时恰逢下班高峰期,又是下雨天,马路上汽车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尾灯在雨中闪烁着红光。

他湿漉漉的身影穿梭其中,几次差点就撞上了。

“求求您别再往前走了!回去吧!等任知蔓来接您!”

他茫然地朝前走着,嘴里还在不停念着我的名字。

突然一辆车呼啸而过,他浑身一惊,踉跄摔倒在水洼地上,身上薄薄的布料都湿透了。

车主嫌他拐杖蹭坏了车,骂得很难听。

“于洋,咱们回家。”

“靠,算我倒霉,碰着你个傻的。”

我含着泪,用手抚摸过他弯弯的脊背。

任知蔓,你到底在干什么!

3

我顿时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紧紧攥拳往任知蔓的工作室飘去。

任知蔓是泥塑界大师,斩获国内外多项大奖,指导陈轩自然不在话下。

陈轩缩在她的怀里,矫揉造作地撒娇:“妈咪,这个要怎么捏?”

初次遇见任知蔓是在一家泥塑店里。

为了延长在那的时间,我装作不懂,掌心的泥被我捏得很丑。

任知蔓捂嘴轻笑,骂了我一句“笨蛋”。

她坐过来,耐心地教我要怎么做。

手心手背相触,温暖直达心底。

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她动心的。

可是后来她再也不允许我碰她的工具,总是怒目瞪着我。

“你笨手笨脚的,等会摔坏了我的作品怎么办!”

面对陈轩时,她又恢复了好脾气。

任知蔓捏捏他的脸蛋,宠爱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来,妈咪教你。”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如同我们初遇时那样美好。

也就是这些回忆,戳得我钻心疼。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你好,于先生叫的闪送。”

那人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我一眼认出他就是歹徒,下意识地发颤,大叫道:“知蔓,不要收他的东西,赶快报警!”

我反反复复叫了好几声,最后嗓音彻底嘶哑。

是啊,没人能听见我的话。

歹徒走后,任知蔓坐下来拆快递,发现里面是一块白色油泥。

“哼,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

傲娇说完后,嘴角含着笑意,捏下其中一块给陈轩。

“这白土用来做主体正好!”

看着那层白泥,我瞳孔猛颤,耳朵里的嗡鸣声在不断加剧。

心脏像被谁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那不是我送的快递,也不是我送的白泥……

那是我的骨灰!

她拿我的骨灰给竹马的儿子捏了个泥海豚,若无其事地上色,送进陶瓷窑炉,成了她送给别人的礼物。

4

世人皆知,她有个开煎饼铺的老公,采访上多次提及我,以此为笑柄,哄堂大笑。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铺子在美食街里是口碑最好的,收入不比普通人差。

这些钱,我全拿去给任知蔓买泥了。

一个泥塑的好坏决定于制作人的巧手,也决定于泥料的选材。

她最出名的作品的黄金泥塑,细碎的黄金融于其中,就算是黑夜也掩不住光芒。

起初,听到我用积蓄支持她用黄金镶嵌,哭得梨花带雨。

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我怀里,声音软绵绵的。

“老公你放心,我的作品要是能卖出去,这钱我全都给你,一分不留。”

后来,她的作品的确卖出去了。

这笔钱却是用在竹马儿子身上。

名牌包、鞋、玩具,他应有尽有,她只给我带回来一块绿豆糕。

“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绿豆糕吗?以后我都包了。”

……

烧制时间很长,陈轩喊饿。

任知蔓不会做饭,只好带他出去吃。

陈轩小跑在路上,什么都想吃,牵着任知蔓的手让她买单。

她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你这只可爱的小馋猫!”

然后毫不犹豫地付钱,不一会手里就提了大袋吃的。

路过一家手工绿豆糕店时,她突然停下脚步,上扬的嘴角忽地抿成一条直线。

她在人潮里停留了很久,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以前的回忆了。

她只记得我最爱吃绿豆糕。

却忘了我为何爱吃。

任知蔓不会做饭,几年来只琢磨出一道美食——绿豆糕。

在我心里,那是平淡生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一次不小心把盐当成糖放了,齁咸,我还是忍着夸很好吃。

籍籍无名的日子熬出头后,她忙于事业,似乎逐渐忘记,我喜欢吃是只因为那是她亲手做的。

她那些从外头买来的,再也没了幸福的甜味。

“妈咪,走呀。”陈轩晃着她的手催促。

她轻轻抿唇,目光忽然坚定。

“轩轩乖,在这等妈咪一会。”

说完,她钻进店里,出来时提着两盒绿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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