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车祸腿被撞断时，男友却在陪他所谓的“好兄弟”过生日。
醒来后男友跪下求我不要分手。
但我态度坚决，不想要他了。
他赌气和他的女生好兄弟订婚。
“你不要我，我就真的和她结婚。”
我却笑着牵起竹马的手。
“那我可能比你要早。”
“下周我们婚礼，欢迎参加。”
1
从礼堂走出来，我给男友沈朝打过去电话。
这是毕业以来获得的第一个舞蹈的奖项，我迫不及待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铃声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过了很久电话被接通，传来沈朝稍显慌乱的声音。
“越越，怎么了？”
背景音混乱，还隐隐有嬉笑欢呼的声音。
我皱皱眉头，问他。
“沈朝？你现在在哪？”
沈朝还没回答，那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沈朝，你在那干嘛呢，过来喝酒！”
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气急反笑。
“又是禾染？”
沈照那边安静许多，应该是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他略显急躁。
“越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那是怎样？”
我立刻反问他。
“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加班没办法来看我比赛吗，怎么和你的女闺蜜在一起？”
我越说越气，往前走去，丝毫没注意到路上一辆失控的轿车朝我冲来！
巨大的冲击将我高高抛了起来，又重重落在地上。
人们的尖叫声中，我看到马路对面咖啡厅内举着手机和我惊愕对望的沈朝。
他的背后，彩带、礼炮，一应俱全。
一看就是在给谁庆祝。
他震惊地看着我，放下手机就要冲出来。
但还没迈出步子，就被一个人拉住。
禾染穿着一袭白色的公主裙，头戴一顶生日皇冠。
正梨花带雨和沈朝倾诉着什么，白嫩的小脸我见犹伶。
沈朝盯着她许久，叹了口气，最终慢慢把她拥入怀中。
没再看我一眼。
而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第2章
2
醒来时，病床前站着面色为难的医生。
没有沈朝。
“赵小姐.....”
医生迟疑开口。
“我知道。”
下半身完全没有直觉，我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深呼一口气，慢慢掀开被子。
尽管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但看到被截掉一条腿的身体。
我还是忍不住放声痛哭。
也许是我哭得太过悲痛，医生给我递了几张纸巾。
转身走出病房。
沈朝这才姗姗来迟。
他冲进房间，又猛地在病床前刹住脚。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空空如也的腿，沉默了很久。
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悲痛的表情。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轻轻开口。
“越越......”
“别叫我。”
我心如死灰。
巨大的悲伤已经掏空了我，我一瞬间被抽去所有力气。
“你为什么和禾染在一块？”
沈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叫我的名字。
“越越。”
“我问你为什么那时候和禾染在一起？”
我不理会他的躲避，逼视他的眼睛，让他自己说出来。
“禾染过生日......”
“她说这是她妈妈去世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想让我陪她一起过。”
“你知道的越越，她妈妈去世后她就患上了抑郁症，都没有什么朋友。”
“她只有我了......”
沈朝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语气急切。
禾染。
我硬撑着坐直的身体跌坐回病床。
我甩开沈朝的手，怒视着他。
“你扪心自问，你说这话你不觉得心虚吗？”
禾染是沈朝大学期间所谓的“好兄弟。”
和我谈恋爱时，就三番两次约他出去聚餐。
还说这是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聚会，不能带家属。
光我见过她吹嘘的，就乌泱泱一大帮朋友，什么人都有。
可不是沈朝说的，一个朋友都没。
记得刚确认关系时，沈朝把我带到他的兄弟圈内。
一大圈男生中坐着禾染一个女生。
她抬头淡淡扫我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随后抬手给我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咕咚咕咚冒着气泡。
“既然是嫂子，那一起喝杯酒吧。”
我有些迟疑。
因为我肠胃不好，不能喝酒。
沈朝看出我的窘迫，笑着上前。
“我家越越不能喝，这杯我替她喝了。”
“越越？”
禾染重复一遍，有些不屑。
“还越越，叫那么腻歪干嘛？”
同样都是女生，我敏锐地察觉到她对我的敌意。
不想让沈朝难做人，我拨开他。
“我自己来吧。”
“那你能行吗？”
沈朝有些担心看着我。
“没事。”
我对他笑笑，作为安抚。
那边禾染冷哼一声。
那次聚会我被禾染和那群所谓的兄弟们灌了很多酒，回去就犯了胃病。
差点被拉去急救。
后来恋爱期间禾染就经常叫沈朝出去。
还总是说兄弟聚会。
我和沈朝闹过几次。
他总是笑着安抚我没事。
说大家都是兄弟，能有什么。
说他和禾染认识那么长时间，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还有我什么事。
我冷笑一声。
这次又是这样。
再次打掉沈朝慌乱上前来扶我的手，我闭上眼。
冷静开口。
“沈朝，我们分手吧。”
第3章
3
“越越！”
沈朝彻底慌了。
他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双眸紧紧盯着我。
“不能分手。”
“不要，我不要分手。”
我淡淡拨开他的手，撇过脸去。
“我给你打电话的你没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
沈朝却迟疑了，像是话被堵在喉咙里。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给禾染唱生日快乐歌？”
“为她点燃蜡烛？”
“为什么这么晚才出现？”
“哦对是因为她拉着你不让你走，你还把她抱进怀里了呢。”
我终于直视沈朝，恨恨盯着他。
“沈朝，你和禾染都一样恶心。”
“打着朋友的名义做着情侣的事。”
“你们干脆直接在一起吧，别来恶心我了。”
面对我一连串的责问，沈朝有些呆住。
这是我们恋爱六年来，我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
他终于意识到，这次我真的想离开他。
“不...不行。”
他手足无措地抓着我的双手，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不要离开我，姐姐。”
蓦地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他要我微信时。
不安地挠着后脑勺，尽管脸已经涨得通红但还是强装镇定。
“姐姐，我...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他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
我却感觉他可爱得像一只小狗。
但现在不是了。
我累了。
多少次禾染趁着他喝醉搂着他的腰给我发来挑衅的照片。
或是坚决插入我们的约会，变成尴尬的三人行。
尤其是在她妈妈去世后，她借着自己抑郁症的名号，用各种理由腻在沈朝身旁。
而我害怕刺激到她，一直默默忍受。
那这就是我应该的吗，沈朝。
你明明都知道。
但你不拒绝、不表态，任凭这份感情发展。
好脏。
沈朝，你好脏。
我抽出手覆在脸上，挡住控制不住要落下的泪。
“沈朝，你真让我恶心。”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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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沈朝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我哭了。
恋爱六年，我从没在他面前落过泪。
因为我比他大三岁，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要包容他。
不能无理取闹。
沈朝上来温柔抱住我，小心翼翼的吻落在我的脸上。
他轻轻拨开我放在眼睛的手，轻浅的吻落在我的眼皮、鼻尖、脸颊。
又一路向下。
以前我发脾气不想理他时，他就喜欢用这招。
百试百灵。
但现在不一样了。
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笼罩在我嘴边，我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白皙的面颊立刻浮起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姐姐。”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滚。”
“我一秒都不想看到你。”
我止住哭腔，声音冷得吓人。
他漆黑的眸中浮起一层哀求，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
他知道我最受不了他这副表情。
只要他一恳求，我就心软。
但我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
“赶紧滚。”
他撇撇嘴角，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下一秒，他双膝一软，直直朝着我跪了下来！
“姐姐，不要和我分手。”
“求求你。”
第5章
5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
我以前怎么没看明白，他是个这么没骨气的东西！
我随手拿起床头的东西就朝他扔过去。
“滚，赶紧给我滚！”
不管什么东西，我都朝他招呼过去。
医生和护士立刻进来。
为了让我情绪平复，连说带劝把沈朝拉了出去。
我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没过两天，老家的妈妈就从家里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她第一面，我就哭着扑进了她怀里。
大学和沈朝恋爱，毕了业我为了他又留在这座城市。
毕业两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完。
妈妈恨恨拍着我的背。
“不争气的东西，把腿弄断了。”
又落下泪来。
“我的孩子啊，没有腿以后可怎么办啊！”
妈妈身后一个青年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红着眼看了眼病床上的我，又撇过脸去。
“没出息，把腿弄没了。”
一向臭屁的声线却微微哽咽。
我偏头看向门边的男生。
他倔强看着一旁的墙壁，不肯转过头来看我。
我从妈妈怀里钻出来，笑着看他。
“周慕，你看看我呀。”
周慕这才把头转过来。
只一眼，眼尾就又泛红，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他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把手覆上我断腿的截面。
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但第一个字起就溃不成军。
哭腔从他哽咽的喉腔破碎地发出。
“赵清越，你疼不疼呀......”
第6章
6
周慕是我的竹马。
从小学起就一直在同一所学校。
只是高中时我选择了舞蹈，所以我们没有去同一所大学。
尽管大学在同一所城市，但算起来我们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现在我看着匐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的男人，无奈地和我妈对视一眼。
明明我才是出车祸受伤那个好吧。
但我还是耐心拍着男人的脊背，像哄小婴儿那样轻轻拍打。
慢慢的，周慕的哭声才止住。
他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我和我妈一眼，背过脸去。
白皙的耳根却悄悄泛起一抹红色。
我有些被他逗笑。
故意凑到他面前逗他。
“真哭了啊？”
他不满地瞪我一眼，冷哼一声，坐到病床对面的凳子上。
不再理我。
臭周慕，死傲娇。
我暗自诽谤。
上学时就是这样。
高一时我爸因病去世，家里还欠了外债。
为了还债，妈妈到外地打工。
那时的我捉襟见肘，为了省钱一天就吃一顿。
很快就因为低血糖在跑操时晕倒。
醒来后周慕面色铁青坐在我床边。
见到我醒过来，他第一次朝我发火。
“赵清越，一天就吃一顿饭，你真是不要命了啊？”
“你懂什......”
我倔强和他对抗。
话没说完，眼泪就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爸爸去世，又因为治病欠了一屁股债。
对当时才高一的我来说，实在是巨大的噩耗。
面对生活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恐慌和害怕一直堆积在我的心头。
直到今天，都化作泪水流了出来。
看到我哭了，周慕肉眼可见地慌了。
“你怎么哭了，我不过就说了你一句......”
但我越哭越大声，逐渐有收不住的势头。
周慕慌乱地找纸巾，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欲哭无泪，最后无奈靠近我，让我靠在他身上。
手颤抖地轻抚我的头顶。
但声线还强装镇定。
“这次小爷就让你靠一下，下次不行了啊！”
我则毫不客气地把眼泪和鼻涕通通擦在他洁白的校服。
后来他诽谤了我一周。
之后他就天天给我带饭。
看到我投出疑问的眼神，他就把目光转向别处。
装作毫不在意。
“我妈做多了，爱吃不吃。”
但我知道，那是他从伙食费省下来给我买的。
他把饭放在我桌上就出了教室。
“打球去了，不吃你就扔了。”
死傲娇。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吐了下舌头。
但大学时我交了新的朋友，又谈了恋爱。
和他的交集就越来越少。
这次见到，也算是意外之喜。
第7章
7
因为我妈和周慕的到来。
我的情绪好转很多。
但是我还需要留院再治疗观察一顿时间，所以周慕三天两头来医院看我。
每次来都拎着一个餐盒。
打开里面都是瘦肉鸡蛋鱼之类对骨头愈合有好处的食物。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又是高中那副样子。
“律所发的营养餐，我不喜欢吃。”
切。
我打趣他。
“你是打算把我养成猪吗？”
周慕把头偏过去，小声嘟囔了句。
“我倒是想。”
“什么？”
我没听清他说的什么，问他。
“没什么。”
他闷闷回答一句，又开始坐下自顾自刷手机不理我。
切。
周慕这家伙，每次来说是陪护我。
不如说是看着我。
不让我乱动，恨不得连上厕所都亲自把我抬过去。
但也确实帮了我妈不少的忙。
我也打心底感激他。
只是我没想到禾染会找到医院来。
禾染来的时候，我以为又是周慕。
听到病房门推开的声音，我心情极好发问。
“周小爷今天又给我带什么吃的了？”
当看到禾染那张脸时，我的心迅速呈高空跳伞状直接落到地面。
“你怎么来了？”
我一点好脸没给。
禾染倒是毫不介意。
她捋了捋耳边的长发，踱步到我床边。
居高临下看着病床上只剩下一条腿的我。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怜悯。
“姐姐如今可真是可怜。”
“腿都没了，以后要怎么生活呢？”
我直接点破她。
“禾染，现在就咱俩人，你也别装了。”
“不累吗？”
我妈去一楼大厅缴费，还没回来。
这个病房目前还没别的病人入住，所以只有我和禾染两个人。
禾染见状也不再装了，妆扮艳丽的脸上露出炫耀之意。
“沈朝和我求婚了。”
“到时候你出院了，欢迎你坐着轮椅来参加我和他的婚礼。”
人无语到极致真的会想笑。
沈朝，你还真是个王八玩意。
那你前两天和我装什么。
沈朝那天被我从病房赶走后。
又来找过我几次，都被我赶了出去。
我妈来了后，他又被我妈连踢带打揍出去。
微信、电话，所有可以联系的方式我都给他拉黑了。
他换了十个小号来加我。
我以为他多情深不寿呢。
不过如此。
不过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我迅速回嘴反击回去。
“是吗？”
“那前两天他怎么还跪下求我不要分手呢？”
“我还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
禾染脸色一下变了。
我心情极好地躺回去。
看到她吃瘪，我就开心。
我手一扬，做出“请”的手势。
“滚吧。”
不过几秒后她就调整好表情，露出嘲讽的笑意。
“你一个腿断了的废物，以后还能干什么？”
“还想着跳舞？”
我眼神骤然变得狠厉。
跳舞是我一生的梦想。
所以哪怕毕业后入不敷出，只能在一个小小的舞室当老师。
我都觉得无所谓。
只要还在跳舞，我就还活着。
而那场车祸毁了我所有的梦。
那场车祸前获得的奖项，是我毕业后拿到的第一个奖。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吓人。
禾染一时竟没敢再言语，瑟缩着往后退了两步。
而一道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你说谁是废物？”
一道修长的身影迈进病房。
是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