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皆上税,惟有屁无捐——军阀马鸿逵荼毒宁夏纪实

七减一门历史 2024-03-17 02:20:58

马鸿逵,甘肃省河州(今临夏市)人。其父马福祥为清末将领。1913年,袁世凯将马福祥调充宁夏镇总兵(后改为护军使,又改为镇守使),从此开始了马氏父子叔侄对宁夏人民的长期统治。

马鸿逵依靠父荫起家,加上自己的投机本领,竟在混乱的民国政坛混出了一番名堂。尤其是中原大战时投机站队蒋介石,立下了“大功”,一番操作后,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宁夏省主席之职,宁夏各族人民的长达十七年的苦日子开始了。

1936年的银川市

乱世之中,军阀的底气就是部队,马鸿逵常常对人说:“有兵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所以在他统治宁夏的时期内, 是既要抓兵,又要抓权,更要抓钱。这就是宁夏人民所说的马鸿逵的“三抓”。

马鸿逵官邸旧址

先说抓丁当兵。

据1935年宁夏省政府统计,全省人口为1002867人,到1941年元月普查户口实有人数,仅剩729996人。人为何少了这么多?被马鸿逵扩军给摧残的!当时马鸿逵养兵十万人以上,相当于宁夏全省七人出一兵。即使在抗战时期以残酷抓丁而出名的国统区,宁夏的兵役也是最惨无人道的苛政了。

尤其在1940年以后,不仅年年征兵,而且往往年征二次。自1937—1949年宁夏解放前夕,共正式征兵16次。在征兵期间,有的佣雇充数,有的贿谋规避,甚至有 的自残躯体,还有的举家逃匿。

抓丁图

如1938年平罗姚伏堡一个农民,为怕当兵,把自己弄成哑巴;1940年中卫李尽忠为躲避征兵服食巴豆制造疾病,大量脱水而死;1943年王洪堡一个修自行车的自己砍折了右腿;1948年保安处一个新兵剁掉了右手的一个手指,马鸿 逵说他逃避兵役,将其枪毙……其余在每次征兵期间,用针刺破眼球,用刀砍掉食指 (不能射击),用石头砸去门牙,用巴豆糜烂下身或肛门假造梅毒,以及用其他自残办法躲避兵役者所在皆是。

但是马鸿逵的恶毒办法更多。征兵令下,全省部队保甲一齐动员,如临大敌,兄避弟替,父死子承,一户跑则一甲负责,一甲无兵则全保公摊,简直是九族遭殃,邻里受累。

马鸿逵开始规定为每户有18—25岁的合格壮丁者三抽一,五抽二。但是部队验兵十分严格,因而贿赂公行,送尽田产房屋为验准一兵免再受累者到处皆有。后来兵源枯竭,无兵可验,又改为老小全收,逐渐改为18—30岁、35岁、40岁,最后竟改为15—50岁。先是按壮丁抽,后来竟成按丁抽。 即父亲合格,家有幼儿即为双丁,是所谓“大配小,小抬大”的奇特办法。老的拨辎重兵团,小的拨觉民学社学唱戏或充勤务员。因而农村壮丁绝迹,而城市中的巨商富户有雇兵超过一连的。于是一户逃跑者有之,全村逃跑者有之。

逃荒的灾民

如同心县王家团庄100余户,解放时只剩了三家孤寡。根据马鸿逵时的户口统计,1935 年同心县人口为42040人,到解放前夕,只剩了18000余人。

马鸿逵的兵营更是人间地狱,每年因操练和饥饿而残废死亡者不可数计。马在每年征兵之初,总是宣称新兵征齐即将老兵退役。但实际上总是父老子换,兄病弟 替,不仅不能退役,甚至请假回家亦不可能。有些农民已经给儿子订了亲,但被征了兵,为了儿媳过门,竟用公鸡代替男方结婚。宁夏老百姓们说:“房子是招牌田是累,养下儿子是催命鬼。”当时宁夏人甚至编出这样一个歌谣:“听要兵,哭嚎陶,乡镇保长偷着笑。三征兵,四征粮,先拉骆驼后宰羊,马鸿逵,不久长。”真正到了“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的地步。

马鸿逵也有类似轿车

次说抓权。

马鸿逵虽然是靠拍蒋介石马屁得到了宁夏省主席的位子,但是其本心何尝以蒋介石和国民党的忠臣自居,不过是企图割据一方。因此上任后牢牢把控全省人事大权,逐步的把中央势力排挤出宁夏,形成了宁夏事实上的独立王国地位。马鸿逵上任未久,就把省府各厅主官都换成了自己人。南京政府一看这样不行,对仅剩下的最后一个教育厅长的职位说什么也不肯再给马鸿逵了。

民国时期宁夏地图

但就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教育厅长,马鸿逵也绝不肯让。先是排挤走了中央任命的葛武棨,南京方面马上以童耀华代替,1938年被马鸿逵借故软禁,以后死于宁夏。在童被押后,陈立夫接着便派来时子周继任,但同样在马鸿逵百般刁难下无法开展工作,1939年南京方面又代以骆美负,1942年易为王星舟。 以后又派来杨德翘,均为CC特务分子,最后南京方面认为实在无法再派,只得同意由马鸿逵保荐,故于1946年又换成了马鸿逵推荐的杨作荣。至是蒋派在宁夏省府厅处长中便全都退出。马鸿逵便可任意而为,独揽一切。

总之,马鸿逵为了抓权,对人事的控制特别严密。特别是在他的军队中,用人的标准和条件必须是“甘、马、回、河”。就是他的带兵官一律要甘肃人,姓马,回族,特别是河州籍的人最吃得开。他就依靠这样的小团体,牢牢掌控着宁夏全省。

再说抓钱。

没有军阀不爱钱,马鸿逵尤其贪婪。

1935年12月,马鸿逵为了鼓励苛征,由省政府对财政厅作了如下的批示:“各 县征收八成以上,按照百三提奖。该厅全省用赋征收八成以上,以百五提奖。其各该县应得奖金,准提给县长一成四,县助理员一成三,各区乡长一成六,县府经征员司一成六,军粮分局职员一成二。”如此重赏之下,各级官员无不大肆勒逼。于是县、区门前刑具累累,以致农民终岁勤劳不得一饱,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不上裤子的所在皆是。在征收种类上,不仅人食马料俱全,而且草炭齐收,所定价格多为市价之半,有时低为市价十之二三。农民交一车草,一驮炭, 往往不能换一餐饱饭。因而到处流传着这样的哭诉:“听征粮,似虎狼,一年两季尽抢光,皮鞭绳索保甲长,勾魂催命赛阎王”。

马家军的骑兵

马鸿逵治下土地,苛捐杂税如牛毛,可以说是局卡林立,百物皆税。当时税收的名目有:担头捐、商店铺 捐、鸽堂捐、牙行称行佣捐、籴粜捐、牲畜学捐、屠宰学捐、车驮捐、食盐驮运捐、 烟灯捐、丁粮附加、油房捐、地亩捐、粮石百五经费、地丁百五经费、临时维持费、 屠宰税、驮捐、船捐、卷烟特捐、羊只捐、学产房捐、教育基金利息、煤炭井租、 磁窑租、苇湖租、枣园租以及后来增加警捐之铺捐、房捐、路灯捐、妓女捐、戏捐、 杂捐等等。甚至城内市民抬棺出殡,税务征收所也要拦路收税,因而有“百物皆上 税,惟有屁无捐”之谣。

同时,马鸿逵还拼命地克扣部队及公务人员的薪饷。还在北伐会师河南的 时候,冯玉祥曾发给马鸿逵所部第四路军官兵每人赏洋5元,马将这笔钱全部独吞。他的旅长马全良不满地说:“总司令发下的赏洋应当发给官兵,鼓舞士气。”马毫不在意地说:“赏洋吗?狼吃羊羔, 咩了(意即没有了)。”主政宁夏后,更是索性把应按薪饷表发给官兵的薪饷,除了伙食费而外,每月由军需处及财政厅会发存条一纸,代为存入宁夏省银行,名为储蓄,实际上已变为银行的资金(也就是马鸿逵的私人财产),再也不能提取了。

马鸿逵历年搜刮的7.5吨黄金足以装满一大间屋子

马鸿逵统治宁夏17年,他的抓钱的方式方法多种多样的,无孔不入,因此搜刮掠夺了大量的财富,这笔财富达到了惊人的数目。当宁夏快要解放的时候,他雇用美国陈纳德的飞机,以运羊毛为名,替他从宁夏运走黄金共达7.5吨之多!

可笑的是,马鸿逵一遍横征暴敛,另一边却又极端小气。他为了笼络回族百姓人心,故作大方的高调宣布给全省各清真寺阿訇们每月3元2元不等的补贴,但又规定这种津贴,阿訇们每月必须亲自来省府领取——来回路费不予报销。结果很多阿訇一算账,来回一趟根本就得不偿失!

如此残酷的统治注定不能久长。当人民解放军秋风扫落叶一般进军大西北时,久已不得人心的马鸿逵自然不敢抵抗。

1949年10月14日,马鸿逵及其妻妾儿子(马鸿逵生活糜烂,公开的老婆有六个,其中一个据说还曾是他的干妈)飞到了台湾,因为与国民党中央政府的长期关系不佳,马鸿逵立即受到台湾各界的指控,要他对西北败局负责。不久,台湾当局发表给予他“撤职查办”的处分。马鸿逵心灰意冷,决定出走。他先把四姨太刘慕侠送到香港“治病”,不久报称病危,马鸿逵以此请假离台赴港,接着“赴美就医”,以后长期居留美国洛杉矶。

1953年,马鸿逵携带家眷从香港飞往美国旧金山。在旧金山居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迁居洛杉矶郊区,在那里办起一家牧场,以养马为业。赴美之后,蒋介石曾屡次电召马鸿逵回台湾,他始终未予理睬。

五十年代的马鸿逵居家照片

1970年1月14日,马鸿逵在洛杉矶病逝,结束了其残暴荒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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