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飞黄腾达后,纳我做了良妾,我成了京城里最大的笑柄。
而正室的人选,是他在野外救下的小娘子。
她生得俏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皮。
夫君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兴奋不已。
她扬起手里的合婚庚帖,轻蔑道,“青梅比不过天降,你真以为你人老珠黄能成为我的对手?”
我怜悯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她被蒙在鼓里,蠢而不自知。
1
夫君南下经商,救回来一个姑娘。
她叫祝朝烟,生得玉骨冰肌,年方不过二八,嚷嚷着要对我夫君报恩。
她自称是南郡一户员外郎的小女儿,郊游时不慎被毒蛇咬伤。
是裴晏之发现了她,替她的脚踝吸出毒血,才救了她一命。
她挽着夫君的手来见我时,难掩羞涩:
“这位官人救了我,已经见了我的肌肤,男女授受不亲,我就是官人的人了,自然要以身相许。”
她清亮的眼睛渴望地盯着我。
“姐姐,你就把他让给我吧,如果不嫁给他,我清白尽毁,就只能去投湖殉情了!”
她说着就红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抬眸问及身后的裴晏之,这才知道他此次南行赚了大钱,我们一家可以从此鸡犬升天。
难道男儿凉薄,赚到钱的第一步便是坐拥如花美眷么?
他蹙了蹙眉,刀刻般的俊颜又沉郁了几分,似乎没想好怎么面对我。
“你们聊,我先去放马。”
裴晏之选择了逃避。
面对祝朝烟,我有些为难地开口:
“阿晏他……有一些特殊癖好,我怕常人没法忍耐。”
她略感诧异,“什么癖好?”
我诚实相告,“他喜欢收藏古玩器物,我怕会伤到你。”
“你确定要抢走我的丈夫吗?”
祝朝烟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裴郎喜欢古董,我也喜欢,我同他一起赏玩便是,用得着你操心?”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被爱的理应出局,这么简单的道理,姐姐还不明白?”
这时,我离她很近,嗅到了她身上如兰的体香,天生雪肌,又体带幽香。
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相持之中,祝朝烟忽然以帕子掩面,难以抑止的咳嗽起来。
她咳得脸都红了,娇弱得如西子捧心,裴晏之连忙回来搀扶住她。
“朝烟,你没事吧?”
美人难受,几乎要把心肝尖都给咳出来,惹得裴晏之一阵心疼。
他终于握住我的手问:
“阿云,朝烟她身患顽疾,算命的大师说,只有明媒正娶才能压得住她体内的煞气,你不会怨我的,对吗?”
曾经他对我许诺,他朝衣锦还乡,一定许我最盛大的婚礼。
我们相濡以沫十年,如今,他却要将我贬妻做妾,反而娶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为妻。
“不怨。”我压下心底的疼意,含笑道。
“我说过,夫君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裴晏之感激地颔首,就搂住女子一层薄纱覆盖、白玉似的腰身进了屋。
看到祝朝烟离开时挑衅的目光,我叹了口气。
因为我看到了夫君眼底藏不住的兴奋。
她不知道,我的夫君其实是个疯子。
2
入夜,裴晏之来到了我房中,从身后主动环住我的腰身。
“阿云,一别数月,我好想你。”
他将脑袋放在我的颈窝,轻轻呵出热气。
他依旧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一副能令天下女子倾慕的俊颜。
如今他的身上是柔若无物的绫罗锦缎,和有些陌生的气息。
“不要难过,你知道的,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我轻叹,推开他。“如果祝姑娘不高兴怎么办?不然,我们还是和离吧。”
裴晏之摇了摇头,一双微狭的眸子笑得勾心摄魄。
“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三人好好生活,她为妻,你也留在我身边,她同意了。”
我别过头去,“能不能答应我,做完这一次,就收手了。”
他眨巴着无辜的狐狸眼,眷恋地蹭了蹭我的头发,在我的额间落下温柔一吻。
“好,都听夫人的。”
裴晏之喜欢收藏,书房里有各式各样的古玩器物。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最爱收藏的,是扇子。
在他带回女子的那一刻,我并不嫉妒,只是替祝朝烟捏了一把汗。
裴晏之说过,他对我的爱天地可证,只是要偶尔满足一下他小小的癖好。
他的小癖好就是,做人皮扇。
我与裴晏之夫妻十年,我很了解他。
他最喜欢的就是上好的肌肤划破切开后,扯出肠子,活剥人皮的快感。
而祝朝烟体带幽香,是上等的美人皮。
用这样的皮子做出来的,是极品人面扇。
…
那一晚,他和祝朝烟在一起了。
房门的隔音并不好,我蜷缩起身子,在瑟冷的风中听了一整夜。
那声音,像极了猫儿叫春,和化雪般的水声激荡。
裴晏之还专门取了她的处子之血,说要炼成处子香收藏。
翌日,祝朝烟面若桃李,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抱着胳膊对我说:
“裴郎对我温柔,缱绻,让我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说他也是一样。”
她鄙夷地睨着我。
“这么饥渴难耐,你以前怕不是跟条死鱼一样吧?真是无趣。”
我瞬间哭红了眼。
“我与阿晏青梅竹马,夫妻十年,要不是你,我们会很幸福,无非是你在夺人所爱。”
祝朝烟扑哧笑出了声。
“青梅永远比不过天降,你真以为你这人老珠黄的旧爱,能成为我的对手?”
“你已经抢走了我的夫君,何必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与我炫耀?”
她白了我一眼,慵懒地敛眸。
“行了,今日夫君要带我去布庄裁制嫁衣呢,我懒得与你白费口舌。”
说罢,祝朝烟蹭过我的肩膀,趾高气昂地离开了,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独留我默默垂泪。
而在她走后,那眼泪转为了平静的笑意。
这么好的身体,真是可惜了呢。
等到她披上嫁衣之后,她的身,她的心,就再也飞不出这高高的围墙了。
3
祝朝烟被八抬大轿娶进裴府那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他们洞房花烛的那一晚,我亲自定做的雕花梨木床响了一夜。
我成了京城中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
都道那裴郎君无情,刚一飞黄腾达,就贬妻做妾,娶了美貌的新欢为妻。
糟糠妻比不过美娇娘,男人终究敌不过年轻貌美的诱惑。
我听完只是叹了口气。
可我还是要伺候他们,晨起还给他们递了事帕,被祝朝烟使唤来去。
无论多累,我甘之如饴。
因为美人扇,真的很美。
我也想早日一睹芳容。
祝朝烟经常喜欢在我面前,拉着裴晏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裴郎,你不是喜欢收藏古玩吗?我们去棋盘街转转好不好?”
“好啊,既然你想去,我们今日就去。”
裴晏之总是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对她百依百顺。
“那她呢,还带不带你这个良妾?”
她说话时刻意放大了“良妾”二字,热衷于刺痛我的心。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展示他们的恩爱两不疑。
裴晏之淡淡扫了我一眼,“阿云就不必了吧,留在家打扫庭院就好。”
这一日清晨,有仆人给府上送来了合婚庚帖,是请城南的老私塾先生亲笔提写。
彼时,我正在给祝朝烟沐足。
她捏着合婚庚帖,一边伸出纤纤玉足,怜悯地觑着我。
“看到了吗?我和裴郎才是真爱,你不过是个伺候撒扫的奴婢,还以为他对你有情呢,真是蠢货。”
她此刻正洋洋得意。
殊不知被活剥下来皮,可是很疼的。
做人皮扇,还需要很多精密的准备。
首先就是要让皮肉鼓起来,只有变得珠圆玉润,皮肤被撑开,才会柔嫩细滑。
祝朝烟太瘦了,皮肉致密紧实,裴晏之总是劝她多加餐,让我给她多做些美食。
“你想吃什么,都告诉阿云,你要多吃点,丰腴一些才更好看。”
我烧的菜是出了名的好吃,给她做了肥而不腻的粉蒸肉,烧雏鸡,烧子鹅,五花八门,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最开始,祝朝烟有些吃不习惯。
可听了裴晏之的鼓励后,她渐渐体会到了荤腥的快乐。
人人都道,裴晏之对他的小娇妻千般好万般好,像眼珠子一样疼爱。
如果不小心蹭破一点皮,他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而且,还要用百花的花汁和晨起的露珠给她泡温泉,吃着最贵的点心,喝的是琼浆玉液。
兰气轻吐,绣口半含,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
没有人知道夫君从哪里赚来了这么多钱。
而我则像个奴婢一样,尽心尽力伺候着他们。
几个月下来,祝朝烟明显变胖了,酥胸如峦,肌肤也愈发娇嫩。
此刻的她身段不再纤细,已经是从前的两倍粗,还有了双下巴。
裴晏之抚着她的寸寸雪肌,笑容徐徐绽开。
“古人说环肥燕瘦,我看朝烟美色,即使是杨贵妃再世,也不过如此。”
祝朝烟娇滴滴地附在他身上,“夫君不会嫌弃我胖吧?”
裴晏之摇了摇头。
“朝烟,你以前太瘦了,我更喜欢这样的你,让我爱不释手。”
他温柔的嗓音如蜜糖灌入祝朝烟的耳道。
她十分开心,看向夫君的眼神更加缠绵粘腻。
“裴郎,你知道吗?从我被你救下之后,醒来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裴晏之也真情流露地回望向她。
“我亦是如此。”
4
成婚数月,祝朝烟想要孩子了。
她说想给夫君生好多好多孩子,儿女绕膝,只等着享福。
可是在看完郎中之后,郎中说她太胖了,气滞血瘀,难以遇喜,必须减重。
祝朝烟急得哭了起来。
裴晏之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她。
“朝烟,为了我们的孩子,只能委屈你减肥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给祝朝烟改换了食谱。
每日从肥鸡肥鸭换成了清淡的米汤,野菜羹。
由于节食,祝朝烟每天都头晕目眩,如弱柳扶风,再也没有力气出门了。
而我的减肥膳食颇有成效。
两个月下来,祝朝烟果然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又恢复得身量纤纤。
因为不见阳光,她的皮肤养得苍白如纸。
然而,由于瘦的速度过快,她的皮变得松松垮垮,几乎一捏一把,能从身上垂下来。
离做扇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裴晏之愈发紧张,每晚还要一遍一遍给祝朝烟刷上她自己的处子香。
他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闪失。
祝朝烟每晚都要沐浴,因此用水颇多。
傍晚,我刚打完一桶水,累得眼冒金星,在屋檐下蹲下来休息。
夫君发现了我,急忙过来帮忙。
他三下五除二帮我打好了水,心疼地将我揽入怀中。
“夫人辛苦了,再忍耐一段时间,一切就结束了。”
我贴在他的胸膛,能近距离地感受到他狂乱鼓噪的心跳。
这段时日他也很累,眼底明显多了乌青。
节食过度的人,会影响情绪,变得烦躁易怒。
他白日里要陪着祝朝烟解闷,晚上还要面对她的索欢无度,填补她身心的空虚。
我正欲开口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
“你们在干什么?”祝朝烟带着哭腔冲了过来。
我连忙推开了裴晏之,可是已经晚了。
“贱人,裴晏之是我夫君,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相公?”
祝朝烟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一把将我推开。
下一瞬,她竟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重重跌到了地上。
裴晏之的眸光顿时暗了下去,将她打横抱起,径自抱回屋子里。
我在窗外默默蹲守。
一直到天光大亮,祝朝烟终于醒了。
醒来后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充满委屈,用软糯的嗓音喊道:
“裴郎……我身上好痛,你给我揉一揉好不好?
裴晏之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一下一下抚摩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莫要生气了,气大伤身,我跟阿云什么都没有,是你眼花了。”
祝朝烟缩在他怀里,赌气的闷哼着。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裴晏之闷笑一声,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伸手不老实地解开她的衣带。
“不要……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呢。”
衣衫很快被褪至腰间,祝朝烟涨红了脸。
他的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一下,双眼猩红。
“朝烟,我喜欢你,不分白昼黑夜,我都想要你。”
我知道,他是急着要看看他心爱的美人皮,是否完好无损。
因为制扇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可人呐,又那有没有欲望的,欲望未被满足时便只是渴望,一旦发现欲望得以满足便会化为贪婪。能克制住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不过是摸不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