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在老公老家过年,今年轮到我家。
可婆婆却打电话说她已经替我们抢到了火车票。
老公好说歹说保证后面连续三年都去我家过年,我才消了气。
结果上了火车才发现婆婆给老公买的是坐票,给我的买的是站票。
十二个小时的路程,老公提出我俩轮换共享一个位置。
却在轮到我坐的时候装睡抵赖,甚至当着所有人大吼:
“这就是我的座位!我让你坐是情分,不让你坐是本分!”
……
1
过年前一周,我放假了。
这是我特意攒了一年的年假。
就为了今年能提前回娘家多陪伴爸妈几天。
和周淮结婚两年,我俩早在婚前就约定好了。
春节两家轮流过。
一年去他老家,一年到我家。
我兴冲冲地拿出手机抢票时,却发现老公坐在床边发愣。
沉默半晌后。
他略有些为难地问我能不能今年回他老家过年。
说公公婆婆在老家种地不容易,他作为儿子一年到头不回去不妥。
会让村里人看笑话。
我直视他:“笑话什么?”
“我们那的规矩就是儿媳妇都在婆家过年。”
我冷笑出声:“那你婚前怎么不说?还是你觉得我好说话?这事没得商量,当初说好的一家一年!”
周淮脸一黑:“自古以来女方回男方家过年就是传统!不回去就是不孝!”
好一顶大帽子扣我头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相识多年的老公竟然还是个小脑被裹的封建残余玩意儿。
估计感觉自己说的话语气有点重了,他又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
“我爸妈年纪大了,见一年少一年,我本来就没在他们身边尽孝,心里已经很愧疚了。”
“老婆,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我冷下脸来,抽出手臂:“就你父母需要尽孝,我爸妈就不需要了吗?周淮,以后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放屁!”
“既然约定被打破了,那以后过年干脆就各回各家吧!”
一时间,气氛冷凝。
我默不作声开始拿出行李箱装衣服。
看我真生气了,周淮打破僵局:“好吧好吧,去你家就去你家呗!不就一件小事,你甩个冷脸给谁看?”
他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
两家轮流回去和每年各回各家,肯定是第一个让他更能接受。
虽然他妥协了,但明显很不情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说话不算话,最后却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他牺牲自己迁就我一样。
他腾地站起来,开门走出卧室,摔门动静极大,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他的不悦。
不过片刻,周淮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烟味。
他居高临下地把手机递到我耳边。
“我妈让你接电话。”
我有些疑惑,婆婆几乎从来不联系我,更别说通过周淮找我。
“喂,妈,有什么事吗?”
“哎哟,也没什么事,妈听说春运的票难抢,守了好几天替你们抢到了回来的火车票,就在明天,你和小淮赶紧准备准备!”
“妈,我和周淮商量好了今年回我家过年的,麻烦您把票退一下?”
那头沉默一瞬,嗓音尖锐起来。
“我儿子又不是上门女婿,哪有去女方娘家过年的道理!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2
“而且我已经和亲家母打过招呼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还想争辩,周淮一把夺过手机,轻声细语哄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刚才还没压下去的火气一点点飙升。
我就算再蠢,也看明白了。
怀柔不成,直接先斩后奏呗。
“周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子?你让你妈退票。”
“老婆,这事我真不知道,咱妈也是为我们好,她都亲自给我们定票了,你不能不领她的情啊?”
“他们肯定是想儿媳妇了,想你回去看他们!”
想儿媳妇是假,想免费劳动力才是真吧!
“你别生气,明年后年大后年都去你家过年!我发誓,就算天塌下来,也一定去你家!”
见我不说话,他围着我又哄又抱。
我推开他,他又凑过来。
笑得跟狗一样。
他举起四根手指发各种毒誓,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食言。
我认真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他立马殷情地收拾起行李。
和妈妈通完电话后,我拎着包和周淮紧赶慢赶踏上了回他老家的火车。
周淮把票递给我,我查看火车票寻找自己的位置。
但万万没想到印着我信息的这张票居然是无座!
开什么国际玩笑?
周淮老家离这非常远,从我们这坐火车过去要将近十二个小时。
脚步迈得快的周淮已经迅速找到位置坐下了。
我走过去让他把票给我看一下,他目光闪烁,手明显把票往口袋里塞。
说话都结巴了:“怎……么了?老婆,票都是一起买的,没什么不一样。”
他却掩饰我越觉得奇怪。
我一把夺过,仔细确认。
呵,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周淮的是坐票,我的却是站票,难怪没有上火车之前,他一直不肯给我。
含糊其辞说我跟他一个车厢,等上车再给我也不迟。
还在检票的时候跑去上厕所,愣是拖到最后一分钟才出来。
这一刻,我感觉太阳穴凸凸地跳。
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我直接把两张票甩周淮脸上。
“你妈什么意思?自作主张给我买票也就算了,还给我买无座让我全程站着?”
周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低声解释:“这肯定是个误会,春节回乡的票本就难抢,能有一个位置就不错了,我妈也是好心。”
“好心怎么偏偏我的是无座?而且她昨天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哦,我懂了,你妈想给我个下马威是吧,行,你自己回去吧。”
我掉头就走。
这时周围吃瓜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周淮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摁在他的座位上,扬起一张讨好的笑脸。
“我妈也是第一次买火车票,她哪里懂这么多复杂的操作啊。”
“老婆,你别想多了,你坐在这,我站着!”
又靠近我低声下气求我:“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
我们上车的时间不算早,这会争执的功夫,火车已经慢慢启动起来。
就算再想下去也已经晚了。
我冷着脸没再说话,周淮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里我没再回应周淮的任何话。
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憋屈。
火车上站着人很多,走廊里堆满了各种大包小包,几乎没有太多站脚的地方。
还有不少人直接席地而坐,一边嗑瓜子一边操着一口我听不懂的方言聊天。
周淮身上这套衣服,是他今年斥巨资新买的。
他要面子,又爱干净,肯定不会和他们一下坐在地板上。
但将近俩小时的站立显然他有点坚持不住了。
小腿肚子都微微发颤。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商量:“老婆,我们轮流坐吧,还有十个小时呢,我要真站完全程,腿肯定得废了。”
3
“我坐半小时,你坐一小时好不好?”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你也知道累啊?你妈可是打算让我站着的呢!票又不是我买的,上一次我们回去,自己买的可是卧铺!”
周淮神情一僵,脸色微微发青。
“你别阴阳怪气了行不行,那是我妈!你对她就不能宽容点!”
对一个人宽容是建立她是否尊重我的基础之上。
有的人不配得到宽容。
连周淮一个大男人连站俩小时都受不了,更别说如果站着的是我。
周淮他妈,这是有意折腾我呢。
要是婆婆知道她费尽心思给我买的无座票结果是她儿子站着,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
我其实不打算让给他,但坐我旁边的中年女人莫名其妙同情心泛滥。
主动提出让周淮坐一会儿。
她还说:“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
周淮正了正脸色拒绝了她的好意。
对面的大妈也提出让周淮坐她的位置。
我就算脸皮再厚,也挡不住“好心人”把我架在火上烤。
想到和周淮的过往,大学相识三年,毕业后又相恋两年。
结婚两年。
真全程让他站着,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气不过,明明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的。
一涉及到公公婆婆,他就变了。
格外的护短。
他家人明明是有意而为之,他总是盲目信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跟我说他妈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我一直觉得婚姻不易,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过错。
但现在我后悔了。
今天更不该上这趟火车!
最后我站起来去洗手间,周淮顺势坐下。
我没再回刚才的位置,就站在车门处默默看外面的风景。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
没等到周淮主动起来,我便走到他身边提醒他,他竟然睡着了!
脑袋搁在隔壁女人的肩膀上。
我心里还没灭下去的无名之火窜得更高,压抑着怒气伸出手摇了摇他。
他没醒,甚至响起轻微鼾声。
我又使劲踹了他的小腿。
依旧没反应。
我叫了一句:“周淮。”
第二遍。
第三遍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周淮旁边的中年女人忍不住插话:“你老公都累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不让他休息!”
一次多管闲事我忍了,第二次又来?
我直接冷声怼回去:“你盐吃多了闲的?你这么心疼他要不他送给你?”
到哪都能碰到奇葩。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媚男那一套?
“我是过来人,提醒你对自己老公好一点而已,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扫过一旁双目紧闭却压不下去嘴角的周淮,这一刻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装睡的人你永远都叫不醒。
他笃定了我上了这趟火车就骑虎难下不得不忍气吞声。
他也清楚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吵闹。
婚姻果然能检验一个人的真实人品。
可我也不是软柿子!
任他和他妈捏扁搓圆!
这人渣不能要了。
我扬起手掌,狠狠甩了他一个大嘴巴!
周淮再也装不下去了,腾地原地跳起。
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发什么疯!”
这时乘务员走过来问什么情况,周淮掏出火车票大吼:“这就是我的座位!我让你坐是情分,不让你坐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