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的儿子婚事黄了，人没了。
她非说是我害的，要我赔20万加一颗肾。
我痛快答应，暗笑她的死期到了。
1
“我们小程找的这个女朋友，那真叫一个俊，以前还担心他腼腆不敢跟女孩说话呢，谁承想，现在连对象都有了。”
婶婶不停地对我妈叨叨。
我坐在茶几旁，一边吃橘子，一边翻白眼。
“嫂子，你说英英到现在都30多了吧，也不找个对象，到现在也不着急，再不找怕是嫁不出去了……”
我白眼翻得快抽搐了。
我妈虽然不高兴，但是也忍住了，只说：“是，我也着急，有合适的你给她介绍一个。”
“小英这可不好找，模样长的一般，工作也不行，混到现在连个存款也没有，这出去好说不好听呀……”
我在心里暗骂，有存款敢让你知道吗？知道了你这个蚂蟥不得在我身上趴到死？
2
七年前，我和闺蜜一起创立了一个工作室，现在已经小有规模，我在市里也已经买了房车，存款也有七位数。
但是这些都不能让婶婶知道，我甚至都没有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妈，每次回来都很低调地坐大巴。
我妈心软能忍，婶婶只要一撒泼打滚，别说钱，我妈连腰子恐怕都能摘给她。
因为我妈觉得我们一家欠婶婶的。
15年前，叔叔出了车祸，人没有系安全带，当场死亡。
交警判定我叔叔是逆行加酒驾，全责。
婶婶说叔叔开车出来前跟她说是去火车站接我爸回家。
“要不是为了接你，我老公能死？！”
她躺在地上打滚，嚷嚷着要我爸爸给叔叔赔命，奶奶在旁边更是哭天抢地，嘴里嚷着：“生你就是来要债的……”
我爸知道奶奶偏心叔叔，他没有解释，也许解释了但是没有人听。
反正最后他把身上的积蓄都掏了出来，一个人背着简单的包袱出远门了。
这一走，就是15年，没有给家里来过任何信息。
以前信息不发达，我妈总是托人打听，这几年反而不怎么提了。
唯独对婶婶，还是予取予求，对奶奶，还是万般迁就。
3
奶奶很少来我家，都是我妈去看她，做了好吃的给她送过去。
偶尔的几次主动过来，都是因为婶婶的事情。
“小慧生病了，你看看给她安排个好点的病房”
“小程说想吃你做的疙瘩汤，你弟妹不在家，我来跟你说一声”
“我老了也没打算让你给我养老，让你弟媳来就行，她知道咋体贴人。”
婶婶的体贴就是，我奶奶想让我婶婶给剪个头发，婶婶说没空。
家里收了玉米，需要干活，找我奶奶干活，说孩子闹，顾不过来。
就这样，我奶奶依然觉得我婶婶是她最贴心的的儿媳妇。
爷爷去世后，奶奶要把家里的地分了，一共三亩地，给婶婶家两亩，说婶婶家有男丁。
“小英迟早要嫁人的，给那么多地也没用。”
……
4
我一向不惯着婶婶，经常怼得她没话说，所以她总是爱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去我家找我妈帮忙。
堂弟死了我才知道原来方娜的工作都是我妈自掏腰包托关系花钱找医院的人搞定的。
当初婶婶带着奶奶找上门让我妈帮方娜找工作，说是堂弟看着自己女朋友苦哈哈地找工作，心疼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奶奶心疼孙子，婶婶心疼儿子，让我妈想办法。
我妈实在抵不过两个人软硬兼施，最后想办法在医院给方娜找了一个工作。
她们这才消停了一阵。
5
我妈觉得堂弟的事情算是解决了，等以后方娜嫁过来，又和自己在一个医院工作，两家关系说不定能更好。
但是没等到那个时候，堂弟自杀的消息就传来了。
我打电话问了我妈，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时我妈自己掏了两万五成功地把方娜安排到了实习护士的岗位，但是实习即将结束要转正的时候院方突然提出要三选二，而方娜恰好就是被淘汰的那个。
她知道后就开始和彭程闹，说当初彭程答应可以让她进医院工作的。
谁知道现在要被淘汰，她让彭程给她想办法，说解决不了就分手。
婶婶就又找上了我妈，我妈想尽了办法找尽了关系也没能帮她解决这件事情。
方娜果然和彭程分手了，彭程求了半天，方娜也不同意复合。
彭程就在家里割腕，被发现后赶忙送往医院，但是没有抢救回来。
6
婶婶带着奶奶和彭慧，还有几个娘家亲戚，抬着彭程的尸体开始堵在我家门口。
柳絮飘飞的季节，天气不算多热，但是也实在说不上凉快。
彭程的尸体经过了几天的停放已经隐隐散发出臭味。
我妈坐在沙发上掉眼泪。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妈，咱们离开这里吧！”
我妈吃惊的抬头看我。
“咱们能去哪里？你奶奶还在世……”
“我奶奶是我爸的亲妈，不是你的！”
“我爸这些年都不管不问，你管她做什么？这些年我奶奶哪怕对你好过一次吗？”
我妈叹了口气，屋内又重回安静。
7
大门口还在时不时的响起砸门声，他们已经守在这里两天了。
我决定找婶婶她们谈谈。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给闺蜜发了一条消息，说如果两个小时后之后我没有联系她，就让她报警，然后发给了她我家的定位。
我打开门，喊了一声“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一群人听到我的声音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我要你们还我儿子的命！”
“婶婶，彭程的死跟我家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觉得跟我们有关系，那你去报警，去打官司，我都依你！但是你现在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彭英！你别以为你读过几年学我就能被你唬住，法律总有管不了的事儿，我儿子的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因为你们家，今天你们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妈，您说说，您就这么一个大孙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可怜我那儿子呀，年纪轻轻的……儿子，你晚上回来找他们索命，这都是他们害的你呀！”
说着又开始坐到地上，手拍着大腿，一个劲儿嚎哭。
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搀扶婶婶，但是婶婶太胖了，她搀不动。
又起身指着我咬牙切齿，”你是真要这个家全完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心里一阵冷笑，我说什么做什么了，能让这个家完了？
我气极反笑，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试图沟通：“婶婶，人死不能复生，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说说看！奶奶年纪大了，彭慧又身体又不好，你让她们陪在这里，不是不好吗”
“把你妈叫出来，我要和她说，这儿没你说话的地儿！”
我回头见我妈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弟媳，彭程这个样子我也心疼，你说你想怎么样吧？难不成我真要给你儿子偿命吗？”
“嫂子，你的命我也不要，我儿子因为你死了，彭家的香火断了，我也认了，但是你不能让我一辈子都没个依靠。”
我和我妈听着一脸不解。
“婶婶，你究竟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就别拐弯抹角的了！”
婶婶就像是没听到我说话，“嫂子，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儿子没了，他还没结婚，将来也不能进祖坟，所以我得给他找个媳妇。”
她说的是配阴婚，老家的习俗，男丁未婚死了是不能进祖坟的，要想进祖坟，只能配阴婚。
“这20万，得你们家来出！”
8
20万的阴婚，是要配仙女吗？
我看着我妈的神色，明显是在考虑要答应下来了。
我知道我妈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如果真的要给这笔钱，除非我出钱，不然她只能把我们住的宅子卖了。
“彭程去世了，咱们一家人帮衬点是应该的，但是婶婶你这开口就要20万也太过分了吧，别说彭程的死跟我家没关系，就是有关系，我妈也拿不出这些钱来！”
“嫂子，你要想好好谈就让彭英回屋里，咱俩谈，要不然，我就是吊死在你家门前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英英，你回屋里待会儿！”
“我不回去，她明显着要讹人，妈你不能答应她。”
“妈不答应，你听话，先回去，我跟你婶婶聊两句。”
我看着僵持下去也没啥用，于是点了点头，回屋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我刚挂了电话，就听到我妈的喊声，我急忙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9
是我妈在吼，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气成这样。
“宅子可以给你，我的命你要想要也可以拿去，你想要英英的肾，我跟你拼命！”
我听明白了，婶婶打算让我给彭慧做肾移植！
在这一刻我终于清楚了，彭程的死不管怎么样都会怪到我们头上，因为这只是一个要挟我们的借口。
“我都打听过了，人少一个腰子照样能活，金珠，你不要太犟，我大孙子死了我都不打算找你算账了，让小英给小慧一个腰子怎么了？你难道还想我再失去一个孙女吗？”
我这是听明白了，彭慧有严重的肾病，需要做肾移植，这是打算让我把自己的肾给她。
她们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哼，我这次把你算盘珠子都捏碎！
“小慧，你觉得呢？我把自己的肾移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彭慧不同意，那么我这边对付完婶婶他们，会出钱想办法给彭慧做手术，虽然我和她长大后就不怎么说话了，但是毕竟也是我的堂妹。
“我……我听奶奶的……”
她绞着手指，一脸委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逼着捐肾的人是她呢。
“姐，你就别老气奶奶了，你这几年不常回来不知道，奶奶的身体最近一直不怎么好。”
奶奶拍了拍彭慧，一脸慈爱。
真是一家子奇葩！
“嫂子，我只是让彭英去做个移植配型，后面的事情咱们好商量，你现在不用这么激动，万一匹配不上呢？”
“不管能不能匹配上，我都不会同意的！”
“我去做！”
我妈没想到我已经听到了，转头十分吃惊地望着我。
“婶婶，我同意做移植配型，你回去吧！”
“嫂子，我只是让彭英去做个移植配型，后面的事情咱们好商量，你现在不用这么激动，万一 匹配不上呢?"
"不管能不能匹配上，我都不会同意的!"
"我去做!"
我妈没想到我已经听到了，转头十分吃惊地望着我。
"婶婶，我同意做移植配型，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