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

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我八岁那年，在外做生意的二叔回来了。整个村子都知道，他发了财，衣锦还乡。母亲高兴地拉着我去给他拜年，心里也盼着他能疼我这个侄儿，给个大红包。

一进门，我乖巧地给他拜年，还磕了头，满心期待地伸出双手。可谁知，他给了所有孩子红包，却唯独没有我的。母亲的脸色僵了僵，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从那以后，母亲即便走再远的路，也不愿意再从他家门口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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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节，家里的气氛格外热闹。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厨房里烟火气十足。她高兴得很，一边忙碌一边嘟囔着：“今年二叔发了财，咱去他家拜年，肯定能得个大红包！”

母亲的脸上，带着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对于母亲来说，春节最重要的就是去亲戚家拜年，而拜年的过程也意味着能收获不少压岁钱。更重要的是，每次去，总能碰到许多亲戚，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时我才八岁，虽然不太明白成人之间的恩怨，却能感觉到母亲对二叔的那份特殊期待。毕竟二叔家有钱，最近几年也确实挣得不错。每次去他家，母亲都会打扮得格外讲究，而我也会准备好给二叔磕头拜年，心里想着：今年的红包一定不小。

我们踏上了去二叔家的路，母亲在路上不停叮嘱我：“要记得说吉祥话，拜年时一定要恭敬，二叔看着你，心里能高兴，红包就能更大。”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母亲在我面前显得异常得意，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二叔把红包塞进我的手里，那一瞬间的满足和幸福。

走进二叔家门时，我的眼睛四处扫视，心里涌动着无数的愿望。我带着最真挚的笑容，给二叔磕头：“二叔，恭喜发财，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二叔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好，好，好，拜年了，孩子懂事。”他笑着转身去准备茶水，而我心里已经等不及了。毕竟，二叔家这大红包一向出手不小。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二叔却并没有立刻拿出红包。更让我意外的是，他转头招呼其他人送上红包，却没有给我一个。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发慌，看看母亲，她站在那里神情凝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二叔，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终于，他和亲戚们聊得愉快，依然没有提及红包的事情。

母亲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她低头看着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吧，我们回去。”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走出了二叔家。母亲一路上沉默不语，我的小心脏却开始砰砰直跳，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

回家的路上，母亲沉默得几乎让人窒息。每一步走得异常沉重，仿佛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默默承受着她心里的失望。我紧紧跟在她身后，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父亲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他低声劝道：“哎，可能是二叔一时忙乱，忘了给你红包，你别往心里去，过几天他一定会补上的。”

母亲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沉默地走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父亲的话。她的步伐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酝酿，等着爆发。她的脸色没有愤怒的红潮，却有一股深深的失望，像是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在她的肩头。

我跟在母亲的身后，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压岁钱，会让母亲这么失望。我知道母亲对二叔有很多期待，也知道二叔家最近日子过得不错，总是高高兴兴地说着“发财”之类的话。难道一个红包就能改变这么多吗？

回到家后，母亲依旧沉默不语。她进了厨房，开始忙碌着做饭，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松自在，甚至连做菜时的手势都显得格外机械。我偷偷看着她，心里有些心疼，却又不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言不发地做完了晚饭，依旧不肯提及白天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母亲开始忙着去地里干活。她像往常一样拿着锄头，踏上了去田间的小路，但今天她走得格外快，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我注意到，母亲特意绕过了二叔家的院门，走了一条平时不怎么走的小路。那条小路蜿蜒曲折，比起平坦的大路要远得多，可母亲依旧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妈，为什么你不走那条路？”我忍不住问出了口，目光不自觉地向二叔家方向望去。那条大路离我们家不远，走上去不过十分钟，可母亲却选择了那条崎岖的小路，仿佛不愿经过二叔家的院门。

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并没有责怪，反而是温柔的叮嘱：“这世上的路多着呢，这条路扎脚，咱就走别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我却觉得它深沉得几乎能穿透我的心。我愣住了，心里似乎闪过一道惊雷，突然意识到她并不是单纯的绕路，而是她在用这种方式避免面对让她心生不快的情境。

她不愿再看到那个伤心的地方，不愿再经历那种失望的感觉。她选择了一条虽然较远却让自己心里平静的路，这个选择在她看来比走向痛苦的过去更为重要。

我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只是觉得母亲的态度很坚定，不容置疑。她的言语并不复杂，但那份深沉的情感却让我无法忽视。母亲并不是在逃避，而是在拒绝让自己再次感到失望。她早已看透了世事的复杂，选择绕过那些让她心痛的事物，找寻自己的平静和安宁。

那时我还年轻，无法完全体会她的情感，也没有意识到这份坚定背后是她多年来的累积和无奈。母亲的坚强和自尊，并不轻易外露，但在关键时刻，她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保护自己的内心，选择一条不让自己受伤的路。

就像那条崎岖的小路，虽然远了一些，却能让她远离那些不愿再面对的回忆。

我看着母亲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感。虽然那时我没有完全理解她的做法，但从她的行动中，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决心。这种决心并不是出于愤怒，也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出于对自尊的坚持。

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值得放手，但也有些坚持，值得用一生去捍卫。

多年以后，母亲已经离开了我们。母亲刚离世那段日子，每次我想起她，心里总是满满的惆怅和思念。我终于明白，她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希望我不要为了取悦别人，去忍受那些让我感到不舒服、不愉快的事。

母亲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教会我，生活中不必为难自己，也不必将就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让自己受伤的亲人。

那年春天，我和妻子带着孩子回到老家，去祭扫母亲的坟墓。站在坟前，眼前是曾经熟悉的风景，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站久了，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二叔。他孤零零地站在墓地旁，手里捧着纸钱，默默地站在那里。他不再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二叔，而是一个苍老、满脸皱纹的老人，眼中有着深深的悔意和愧疚。

我走过去，二叔转过身来，看见我时愣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我当年带着压岁钱，追了你们好几条街，结果你娘用扁担把我赶走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不甘。”

我愣住了。原来，二叔虽然忘给我压岁钱，自己却曾带着红包追到我们家，希望能弥补过失。然而，母亲因为心中的那份尊严，选择了彻底拒绝。他站在那，眼泪早已湿透了眼角。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位二叔，而是一个满怀悔恼的老人。

“我知道我错了，”二叔哽咽地说，眼中满是无奈和懊悔，“你娘那时候，太执拗了。我以为，忘了给红包无所谓，没想到……”他顿了顿，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你娘不只是生气，是因为我的无视，伤了她的心。”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些动容，却也能感受到母亲的决心。原来，母亲当年并不是在因为一个红包斤斤计较，而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

她不愿忍受二叔的冷漠，不愿因为一次失望就让自己低头。她选择了绕过那条让她感到心疼的路，并不代表她放弃了亲情，而是选择了保留她自己心中的自尊。

站在母亲的坟前，我终于明白了她当年的选择。她从来不会向那些让她感到心伤的事情妥协，更不会为了一点面子去违心地做出让步。

她教会了我，生活中有些事，走到某一段路时，如果感觉自己受伤，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人生的路多得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那些让自己心安的路，不必再踏上让自己心生痛楚的路径。

如今，当孩子问我回老家为什么不走二叔家门前那条大马路时，我告诉孩子：“有些路，走了会扎脚，咱换一条路走。”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明白这句话的真意。就像我，现在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坚持要绕开那条路。

自尊和现实的利益那个更重要？大家的看法是什么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