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站在厨房里，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案板上的青菜已经被她剁得稀碎。耳边不断回响着婆婆刚才说的话：“梅子啊，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以后就指望你照顾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

那时候，她刚生下小辉，正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婆婆却以"女儿更需要我"为由，搬到了小姑子家，帮小姑子带孩子。她记得自己抱着发高烧的小辉，一个人在医院排队挂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记得自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炒菜，手忙脚乱中烫伤了手臂。她记得自己累得直不起腰，却还要强撑着照顾孩子。

"妈，您先坐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李梅放下菜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婆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正在翻看。李梅端着水杯走过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相册，那是小姑子一家人的照片。照片里，婆婆抱着小姑子的孩子，笑得那么开心。

"梅子啊，你看，这是小芳的孩子，多可爱。"婆婆指着照片说，“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亲，现在都上初中了，还经常给我打电话呢。”

李梅的手微微颤抖，水杯里的水泛起涟漪。她想起小辉小时候，婆婆连抱都不愿意抱一下，说孩子太吵，她受不了。现在却在这里炫耀小姑子的孩子有多亲。

"妈，您喝水。"李梅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就要回厨房。

"梅子，你等等。"婆婆叫住她，“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梅停下脚步，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以后就住你们这儿了。"婆婆说，“小芳那边孩子上学，家里地方小，住不下。”

李梅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她转过身，看着婆婆：“妈，您不是说小芳的孩子跟您最亲吗？那您应该去她那儿住啊。”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记仇呢？那时候小芳确实更需要我帮忙，你看她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

"那我呢？"李梅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一个人带孩子就容易了？”

"你不是有娘家帮忙吗？"婆婆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你比小芳能干，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

李梅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妈，您说得对，我确实能干。所以现在，您还是去找小芳吧。我这儿地方小，住不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婆婆的脸色变了，“我是你婆婆，你难道要赶我走？”

"妈，您别忘了，当初是您自己选择去帮小芳的。"李梅冷冷地说，“现在您老了，需要人照顾了，就想起我来了？对不起，我这儿不是养老院。”

"你！"婆婆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的媳妇！我要告诉我儿子！”

"您尽管去说。"李梅毫不退让，“我老公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就跟他离婚。这些年，我一个人带孩子，早就习惯了。没有你们，我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婆婆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李梅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梅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妈，您不是常说，做人要讲良心吗？那您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您对我公平吗？现在您老了，需要人照顾了，就想起我来了。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婆婆低下头，不敢看李梅的眼睛。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

良久，婆婆才低声说道：“梅子，我知道这些年亏待了你。但是，我毕竟是你的婆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妈，原谅是一回事，照顾是另一回事。"李梅平静地说，“我可以原谅您，但是，我做不到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照顾您。您还是去找小芳吧，她才是您最疼爱的女儿。”

婆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悔意：“梅子，我…”

"妈，您别说了。"李梅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您要是愿意，可以偶尔来坐坐，我会好好招待您。但是，长期住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婆婆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媳的尊重和信任。她缓缓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向门口走去。

"妈，您慢走。"李梅站在门口，目送婆婆离开。

看着婆婆佝偻的背影，李梅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她并不后悔。这些年，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也学会了保护自己。

回到厨房，李梅继续准备晚饭。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