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的人民军第7步兵师团,首任师团长是黄埔军校八期生

迪尔爱说史 2024-08-13 02:34:11

话说朝鲜战争中,人民军曾拥有两个第7步兵师团,分别是由中国朝鲜族部队合编的第7师团及由边防警备旅团改编的第7师团,笔者这回要介绍的则是后者,该师团曾配合人民军第6师团强攻釜山-马山地区,给美军以很大杀伤。

义勇队时期的李益星

第7步兵师团于1950年7月4日组建于肃川,代号851部队,首任师团长是朝鲜义勇军干部李益星。李益星(리익성),1911年出生于咸镜北道庆城郡,童年时随父母移居中国东北,1933年7月考入南京陆军军官学校(即黄埔军校)八期,三年后毕业并被授予蒋军陆军少尉军衔。抗战爆发后,李益星曾任朝鲜义勇队第2区队长、第2支队长,先后在中国军队第五战区和第一战区活动,参与了对侵华日军的宣传和瓦解工作。

1941年,李益星率部投奔八路军敌后抗日根据地,其部改称朝鲜义勇军,其也改任义勇军副司令兼新成立的朝鲜独立同盟执行委员,并在敌后开展游击战争。1945年全面抗战胜利后,李益星率义勇军第五支队赴中国东北创建根据地,后于1946年5月返回朝鲜,担任第二安保训练所参谋长。1948年,李益星升任内务省保安局参谋长,次年1月改任三八线第7警备旅团长,曾多次率部与韩军边防部队发生边境军事冲突。

除了师团长李益星外,第7步兵师团其他官佐还包括:师团参谋长孙春成(손춘성)大校、文化副长郑齐乾(정연감)大校、供应主任韩永明(한영명)大校、作战科长朴在洙(박재수)上校,第51联队长李东铉(이동현)大校、联队参谋长洪恩浦(홍은포)中校、文化副长尹京珠(윤경주)中校、第53联队长崔东洙(최동수)大校、联队参谋长黄鹤峰(황학봉)中校、第54联队长白夏允(백하윤)中校、联队参谋长姜凤圭(강봉규)中校等。

编制上,第7步兵师团下辖第51、53、54步兵联队及第8炮兵联队,分别代号第720、702、703和710部队,再加上其他独立单位,总兵力为9000余人。每个步兵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及迫击炮中队、反坦克炮中队、通讯小队、医疗小队、输送小队各一。与其他师团不同的是,该师团似乎没有独立坦克和自行火炮部队。

第53步兵联队长崔东洙大校

据1950年9月8日在咸安被捕获的第54联队3大队7中队3小队战士李道七(리도칠,20岁,平北道龟川郡人)招供,在步兵大队层面上,第7步兵师团每个步兵大队下辖三个步兵中队,以及重机枪中队、迫击炮中队、反坦克中队各一,总兵力600余人。其中重机枪中队有官兵60人,装备重机枪5架,每架配备子弹750发,迫击炮中队有官兵50人,配备苏制82毫米口径迫击炮5、6门及缴获的美制卡宾枪若干,反坦克中队有官兵30人,配备反坦克枪6架。

据1950年9月8日在马山被捕获的第54联队2大队2中队4小队战士金善五(김선오,33岁,平安南道泰川郡人)招供,在步兵中队层面上,第7步兵师团每个步兵中队有官兵140余人,装备有小手枪6支、苏制莫辛甘纳M1891/30步枪120支(平均每支配90发步枪弹)、苏制PPsh-M1943冲锋枪18支(平均每支配三个35发子弹的弹夹)、苏制Dp轻机枪12挺及重机枪2架,但手榴弹数量似乎严重不足。

据1950年10月2日在利原里被捕获的师团司令部燃油供应主任朴元根(박원근,30岁,平壤市人)中尉招供,该师团炮兵联队起初为徒手,首批编制上的苏制火炮直到9月16日才运抵南原,此时自然已毫无卵用。而据1950年9月26日在水原被捕获的第8炮兵联队3大队9中队战士孙世九(손세구,黄海道瑞光郡人)招供,在此之前炮兵联队使用的是缴获的美制75毫米口径和105毫米口径榴弹炮,这也是笔者首次看到人民军使用缴获美制火炮的说法。

三八线第7警备旅团组建于1949年1月,初始总兵力4000余人,由李益星担任旅团长。1950年7月初,朝鲜战争爆发一周后,该旅团即奉命升级为四联队制的步兵师团,每个联队都接收了来自平安北道的新兵及来自汉城的南韩预备役人员千余人,并对他们进行了为期两周军事训练。

人民军新兵训练射击

8月1日,第7步兵师团奉命从汉城出发,乘卡车到水原,然后全师团改以步行行军的方式前往人民军第1军团司令部所在地大田,之后继续步行前进,于8月15日集结于战线后方的晋州-丽水一线。途中该师团曾遭到美军喷气式战斗机的两次对地攻击,共伤亡官兵300余人。此外由于所需的苏制火炮还没到位,第8炮兵联队的1、2大队也都留在了后方,只有装备了缴获美制火炮的第3大队随同前往前线。

据1950年9月11日在咸安被捕获的第54联队3大队2中队3小队战士郑全亨(정전형,25岁,黄海道长丰郡人)招供,受美军轰炸影响,自离开水原后,该师团即没有收到来自后方的食物补给,只能到沿途老乡家里征用粮食吃,使得军民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8月16日夜,第7步兵师团51联队一部连同第104治安联队一部共650余人,进入与巨济岛隔海相望的统营半岛,并占领统营市。韩军害怕人民军会继续渡海攻打巨济岛,因为巨济岛的失陷不仅会动摇整个釜山防御圈最南端的根基,被安置在岛上的几十万难民中很可能还会发生与之配合的暴动。

故8月18日,韩国海军陆战队以一个大队的兵力发起奇袭,成功夺回统营市,并俘虏人民军官兵83人。之后人民军第51联队便撤出统营半岛,不再往这个地方投入兵力,只有少数被隔绝在半岛山区中的人民军官兵一直打游击坚持到9月11日。

统营战斗纪念碑

此时,为赶在气势进一步耗尽前突破釜山防御圈,人民军统帅部决定于9月初发起被称为九月攻势的第五次战役,在二线休整了十余天的第7步兵师团被编入第1军团第1攻击集团建制,奉命配合在第104治安联队、第四次战役中元气大伤的第6师团及第105装甲师团、第16坦克旅团各一部,突破当面的美第25师防线,攻占马山、镇海,并最终直捣釜山。不过此时,师团长李益星已被调去改任第13师团长。

马山,位于釜山以西的马山湾,是一座人口15万的商业港口城市,亦是通往釜山的门户。人民军第6步兵师团之前与美军在这一地区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争夺,双方损失都不小,特别是第6步兵师团,面对美军3:1的兵力优势,已经折损了约60%的原有兵力,这也是第7步兵师团被增派到这一战场支援的主要原因。

8月31日夜,人民军第1攻击集团在釜山防御圈南翼的攻势正式开始,趁着第6师团正面攻打美第25师24团阵地的功夫,第7步兵师团直插马山防线右翼的美25师35团阵地,包围了该团前沿各连、排据点,并切断了南旨桥-马山公路。美第25师长基恩将军感觉防线快顶不住了,请求第8集团军司令部将该师预备队美27团调来增援,但集团军司令沃克将军考虑到灵山方向的人民军第9师团更具有威胁性,最后只同意交给基恩一个营。

基恩将军估计涌入美第35团防线的第7步兵师团官兵约有3000余人,为了营救被人民军包围的最右翼美第35团G连,便无视沃克将军的命令,强令马奇中校的美第27团2营去解围,另命令德豪中校指挥的美第27团3营去增援被人民军渗透部队攻击的师属炮兵。另一方面,被沃克将军派来的美第27团1营,也在营长切克中校的指挥及8辆M-26潘兴式重型坦克的掩护下,穿过水田对已经占领咸安的第7步兵师团发起反冲击。

在马山作战的美军潘兴式坦克

由于人民军仍未能夺取对晋州-马山公路具有重要意义的十二堂山,使得其坦克、自行火炮的油料和弹药补给未能跟上,导致在咸安能作战的只有第7步兵师团的步兵单位,所以很容易就被有坦克配合的美军击退。混战至9月3日白天,美军宣布杀伤人民军1500余人,但美第35团的处境仍不乐观,第7步兵师团仍在竭尽全力四处攻击,在晋州-马山地区极为活跃的人民军南部游击队也积极予以支援。

激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9月6日,第7步兵师团经过为期六天的血战,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有生力量,开始从攻击转入防御,美第25师趁机以第27团的两个营为主力,恢复南江两岸地区的控制。据美第35团团长费希尔上校清点,人民军遗留在南江河畔的阵亡官兵遗体多达2000多具,加上之前的美军统计数据,在这六天的马山绞肉机中,第7步兵师的阵亡官兵可能高达3500人以上。

在随后两周的对峙阶段,虽然自身实力已遭到严重削弱,但在师团长的坚持下,第7步兵师团还是不时以小股兵力持续袭击美韩军,据1950年9月12日在宜宁被捕获的第53联队2大队重机枪中队战士金泰奉(김태봉,19岁,庆尚北道盈德郡人)招供,9月10日,在对美军阵地的一次突袭中,第53联队2大队拼凑出了仅剩的280名官兵,结果整个大队在突袭中遭到歼灭性打击,仅剩50余人跑回来。到9月14日,整个第53联队能动的官兵仅剩300余人。

9月18日,美韩军在仁川成功登陆,并夺取金浦机场的消息传来后,人民军第1军团长金策将军意识到,现有战线宽正面过大,该想办法收缩防线了。为了防止战线全面崩溃,9月19日,他下令位于战线最南端的第6、7师团首先后撤,考虑到第7步兵师团战斗力相对较弱,他下令该第6师团在晋州山口对追击的美韩军实施一定阻击,好方便第7步兵师团尽快撤退。然而由于京釜公路已被美军切断,使得第6、7师团的撤退变得异常困难。

美第35团在马山南江缴获的第7师团携带的国旗

据1950年10月3日被捕获的第8炮兵联队1大队1中队长赵昌成(조창성,24岁,咸镜北道清津市人)上尉招供,截止9月16日,第7师团仅剩官兵3000余人,其中包括炮兵联队500余人、步兵联队1500余人及司令部和勤杂单位1000余人。最终师团长率2000余人在京釜公路被切断前向金泉撤退,剩下被切断退路的1000余名官兵则遁入智异山加入当地游击队。

9月25日,美军袭占人民军第1军团司令部所在的大田,有趣的是,在此混乱的局势下,人民军后勤部门仍在源源不断地往大田运送物资,比如当日第7步兵师团后勤兵站又在大田接收了4000套夏装及10吨的苏制火炮炮弹,这些物资最后自然都落入美军之手。一些军官也开始因各种原因陆续投降,比如因犯错被威胁上军事法庭的师团司令部作战副官朴在鲜(박재선)少校,因负伤掉队的第53联队1大队1中队长吴洙国(오수국)上尉等。

最终返回三八线以北的第7步兵师团官兵们只有千余人,据1950年11月15日被捕获的师团运输大队2中队2小队战士金治律(김치율,22岁,咸镜南道北青郡人)中士招供,到10月上旬,已经撤退到襄阳的第7步兵师团已恢复到3000余人,新加入的战士都是一路上收编的游兵散勇。组织上,除三个步兵联队的建制依旧完整外,师团部还辖有运输中队、工程大队、通讯中队、医疗中队、侦察中队和警卫小队等单位,而第8炮兵联队则被解散。

为了进一步提升部队战斗力,第7步兵师团随后与其他部队一起,于10月底秘密越过鸭绿江进入中国东北,接受了新到的苏制武器并进行了近两周的军事训练,随后于11月中旬返回平安南道宁远地区,该地区位于元山和平壤之间,是个打游击的好地方,连接平壤和元山之间的一条脆弱的公路上的美韩军车辆,经常成为人民军游击队袭击的目标。第7步兵师团转移到这里后,虽说食物补给和弹药供给都不成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居然是由于冬装数量的严重不足,造成很多官兵因受不了严寒而生病。

在横城作战的美军

12月中旬,中朝联军收复平壤后,决定再次发起第三次战役,第7步兵师团奉命在人民军第2军团建制内,渗透到敌后作战。据1950年12月28日被捕获的第51联队2大队3中队3小队战士金亨权(김형권,19岁,黄海道安岳郡人)招供,此时第7步兵师团总兵力为3500余人,下辖三个1000余人的步兵联队,但每个步兵联队只有重机枪6挺及60毫米口径迫击炮1门——这当然是出于游击渗透作战的需要。

然而在第三次战役后,美韩军方面就暂时没有了第7步兵师团俘虏的记录,韩军关于1951年1月人民军第2、5军团血战原州的资料中,似乎也没有该师团参战的记录,因此该师团可能是挺进到三八线一带后就就地转入休整。但到第四次战役,中朝联军被迫实施战略防御和退却时,第7步兵师团也不得不重返前线,并被编入由名将方虎山指挥的人民军第5军团。

1951年2月初,受美第10军指挥的韩第8师团前进到横城地区时,与第7步兵师团发生接触,在韩军猛攻下,战斗力较差的第7步兵师团逐渐有些顶不住了,军团长方虎山被迫将预备队第12师团投入战斗。为了支援人民军,2月11日,志愿军集中四个军的兵力加入战场,重创韩8师团及第3、5师团各一部,这次战斗即志愿军战史中著名的横城反击战。

1951年3月下旬,由于在第四次战役中损失较大,第7步兵师团退出一线,转入人民军第7军团建制,奉命驻守在东海岸三镇和咸兴地区,构筑海防工事、清剿美韩军空投特务。到1953年初,该师团被调往东海岸的月飞山-351高地战场,自1951年10月以来,韩朝双方已轮换多个师团,在这一座海边小山坡上多次激战。

人民军在351高地作战

第7步兵师团接防351高地期间,对面的韩第15师团曾在1953年6-7月间对351高地阵地发动三次大规模进攻,并得到了美军强大火力的支援。尽管如此,在人民军的坚决抵抗下,韩第15师团的这三次进攻都最终不得不以撤退而告终,前来观战的美军顾问和参谋总长白善烨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一连撤换了三个师团长,都未能扭转战局。尽管取得了351高地保卫战的胜利,第7步兵师团却没有获得“近卫”的称号,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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