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成年的儿子,却将皇位传给弟弟赵光义,赵匡胤的无奈与悲哀

文澜拾史趣 2025-01-22 13:47:25

“子承父业”,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寻常百姓尚且如此,遑论帝王之家,即使自己的儿子还是稚子顽童,如汉武帝将皇位传给8岁的汉昭帝,清咸丰将皇位传给8岁的同治,又或者是智商不健全者,如刘备传位给阿斗,司马炎传位给司马衷。

但,也有例外。公元976年11月,宋太祖赵匡胤病逝于汴梁皇宫,他的两个儿子,26岁的次子赵德昭,18岁的四子赵德芳,都已成年。最理想的剧情应该是,儿子赵德昭或赵德芳继承皇位,弟弟赵光义做周公辅政。

但第二天,登基称帝的却是弟弟赵光义,是为宋太宗。赵匡胤最终选择兄终弟及。赵光义不合常理的上位,也成为了一桩历史悬案。

一种说法是“烛影斧声”,赵光义得位是弑兄夺位。理由有三个方面:其一,赵匡胤去世时只有50岁,武将出身的他一向身体很好,死前没有任何患病的说法,死得不明不白,被人谋害的可能性很大;其二,赵匡胤去世前夕,曾与其弟、晋王赵光义饮酒密谈,赵光义在现场嫌疑最大;其三,赵匡胤去世,赵光义继承了皇位,是最大受益者,有作案动机。

但,这种说法可能性很低。赵光义即使想弑兄篡位,也决不会用玉斧杀人,更不会当场行凶,如果这样的话,赵匡胤的遗容尽毁,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要弑兄,长于权谋的赵光义,有的是手段和方法,比如他擅长的酒中下毒,绝不会如此愚蠢。既然传出用玉斧杀兄,那只能反向证明,人不是他杀的。

另一种说法是“金匮之盟”,赵光义得位是母亲杜太后的懿旨。太平兴国六年(公元981年),继位登基5年之后,赵光义为证明其皇位得来名正言顺,向世人抛出了“金匮之盟”的说法,以堵天下悠悠之口。

公元961年,赵匡胤登基称帝的第二年,

赵匡胤和赵光义的母亲杜太后病危,在病榻前,杜太后拉着两兄弟的手,对赵匡胤说,“你之所以能有天下,是因为后周柴氏以幼儿统治天下,众心不服。如果后周皇帝年长,你岂能取得天下?你与光义皆我所生,你应当传位于弟。天下广大,能立年长之君,是社稷之福。”

赵匡胤叩首哭泣回答道,“岂敢不听太后教诲!”太后又叮嘱赵普:“你记下我的话,不可违背。”赵普在病榻前写下誓书,并签名“臣普记”,将誓书藏于金匱之中,命谨慎严密的宫人收藏保管。

这种说法又有几分可信度呢?赵匡胤的天下,是自己一手打拼得来的,作为开国之君的他,在确定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上,杜太后的影响力实在有限。即使杜太后有这样的想法,赵匡胤有千万种理由搪塞拒绝。

当年汉景帝的太后窦氏,无论是权力和威信,远在北宋杜太后之上,她一心想让自己的小儿子梁王刘武,继承汉景帝的皇位,都被景帝明里暗的拒绝了。西汉窦太后做不到的事,北宋杜太后又岂能做得到?

所以,赵光义继位,只能是赵匡胤的意思,他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北宋建立之前的五代十国,是一个长期割据动荡的时代,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谁的胳膊粗谁就称王称霸,君君臣臣的纲常伦理,在欲望和贪婪面前一文不值。

赵匡胤的皇位,是通过发动陈桥兵变,用武力从后周恭帝柴宗训手里抢来的。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赵匡胤非常担心自己的手下武将有样学样,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用同样的手段,将自己的皇位也抢了去。如何让一众跟随自己打天下的武将卸甲归田,成了赵匡胤一块心病。

建立北宋不久的赵匡胤,为除去心魔,通过“杯酒释兵权”,将跟随自己打江山的一帮能征善战的武将,客客气气地劝回老家享清福,自愿交出了手中的兵权。

但,“杯酒释兵权”并没包括弟弟赵光义,此消彼长,赵光义一家独大。在当时看来,要保证北宋的天下,赵家的王朝,自然打虎亲兄弟,弟弟显然比别人更可靠、更放心。

况且北宋建立之初,全国还远未统一,四川、江南还未纳入版图,直到北宋建立15年之后的公元975年,才彻底击溃南唐,成功统一半大个中国(除燕云十六州),赵匡胤的北宋王朝,仍需要有人替他打天下,别人又不放心,弟弟赵光义最合适。

于是,宋朝建立后,赵匡胤给赵光义一路加官进爵,先是担任殿前都虞侯、大内点检,掌管禁军,不久后又升任同平章事、东都留守、开封尹、晋王。赵匡胤御驾亲征时,总让赵光义则留守京师,镇守后方大本营,不知不觉间,赵光义已位在宰相之上,成为了那个时代皇位继承人的标配:封王且任京城开封府尹。

权势日重的赵光义,在赵匡胤的默许下,豢养大批死士,结交禁军,逐渐养成了自己的势力集团。同时,还广泛结交朝臣,给大臣送礼,为大臣解决难题,在朝中扩大影响力,为日后争夺帝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段时间之后,北宋朝堂有能力与赵光义抗衡的,只剩下掌握大权的宰相赵普。赵普为削弱赵光义在朝中的势力,曾向赵匡胤进言反对将赵光义立为皇储,还多次借事将赵光义的幕僚贬谪、诛杀。

按常理,赵匡胤理当坐山观虎斗,谁势弱就暗中支持谁,努力维护两派势力的平衡。当年唐玄宗李隆基,就是在太子李亨和宰相李林辅之间维护平衡,甚至还经常帮着李林辅打压太子的势力,让李亨一直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直到安禄山叛乱,才脱离玄宗的控制,到灵武登基称帝。

但赵匡胤却不按常理行事,选择了坚定站在赵光义一边,罢免了赵普相权,稳固了赵光义的皇储地位。

当赵匡胤回过头来,准备安排布置身后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弟弟赵光义,早已尾大不调,除了自己本人,朝中再也没有人可以制衡他了。

赵匡胤想过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吗?或者说心甘情愿将皇位交给弟弟赵光义吗?

开宝九年(976年),赵匡胤带领群臣出游洛阳,期间赵匡胤突然提议,希望将都城从开封迁往洛阳,不料却遭到群臣的集体反对。这无疑是赵匡胤的一次试探,赵光义长期担任开封尹,基本盘都在开封,如果临时迁都,再将自己的儿子扶持为洛阳府尹,让儿子逐步培植势力,给朝臣释放更换皇储的信息,时间一长,皇子的势力必然可以与赵光义的势力相抗衡。

但令赵匡胤没想到的是,赵光义的势力,已经大到连自己都难以撼动了,如果强行打压,只会两败俱伤,引发政局动荡,于国于家都不利。

同时,赵德昭,赵德芳并没有在军中历练,也无禁军指挥权,更无一批军界心腹班底,属于两个“光杆司令”。赵匡胤已年近50,他自己可能也清楚,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帮助儿子培植足以抗衡赵光义的势力,从而扶持儿子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即使赵匡胤最后强行将皇位传给儿子,可赵光义手下猛将如云,完全有实力颠覆赵德昭或者赵德芳手中的皇位,谁敢保证赵光义不会觊觎皇位,老老实实当个辅政大臣?一旦赵光义狼子野心,打着“清君侧”或其他旗号谋权篡位,对于整个北宋将会灭顶之灾。

这样的惨痛教训太多了,五代十国不少政权,都曾发生过手下大将或皇室成员,打着“清君侧”旗号,自立为帝的场景。

后唐明宗李嗣源驾崩之前,将皇位传给亲儿子李从厚。但李嗣源的养子、潞王李从珂势力强大,突然起兵发难,李从厚只当了五个月皇帝就被废掉了,李从珂自己当上皇帝后,便将李从厚杀死了。

北齐孝文宣帝高洋的嫡子高殷,6岁被立为皇太子,15岁时继承皇位,但他的叔叔、常山王高演势力强大,一年后,高演发动政变篡位,高殷被废为济南王,囚禁于晋阳。次年高殷被孝昭帝高演杀害,终年十七岁。

不同的剧本,同样的演绎。孝昭帝高演病重时,皇太子高百年只有5岁,没有处理政事的能力。高演的弟弟高湛手握重兵,颇有野心。高演弥留之际,亲自废黜了儿子高百年的皇太子之位,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弟弟高湛,并苦苦哀求高湛,“百年无罪,汝可以乐处置之,勿学前人。”得到皇位之后,望能好生善待自己的儿子。但高湛上位没多久,就对自己的亲侄子高百年下了死手,亲手将其打死。

前朝的悲剧历历在目,赵匡胤不希望骨肉相残,他非常清楚,即便儿子赵德昭、赵德芳早已成年,但是他俩手中无兵无势,肯定斗不过老谋深算且韬光养晦多年的赵光义,不如学北齐孝昭帝高演,将皇位直接传给弟弟赵光义,以保两个儿子的安全。

赵光义军事能力不行,但玩政治玩私谋却是一把好手。他继位之初,流言四起,人心不服。为安抚人心,巩固帝位,赵光义多次向群臣宣告,自己绝对忠心于赵匡胤,做宋太祖的忠实继承者。

他先是任命弟弟赵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加封为齐王,做出一副将立弟弟为皇储的假象。对于赵匡胤的儿子,赵德昭加封为武功郡王,赵德芳为山南西道节度使,赵匡胤的三个女儿,进封为公主。同时还下令,自己与赵匡胤、赵廷美的子女都称皇子、皇女。

与此同时,赵光义紧锣密鼓地在朝堂之上提拔和扶植自己的亲信,排挤打压宋太祖的旧臣,将开封府判官程羽晋升为给事中,将开封府推官贾琰晋升为左正谏大夫,又将幕僚陈从信、王宾等人提拔进入朝廷,这些人都是赵光义的绝对亲信。

赵光义的帝位刚巩固,为确保自己的儿子可以顺利继位,便大开杀戒,将赵匡胤的两个儿子赵德昭、赵德芳逼死,将自己的弟弟赵廷美贬到房州(今湖北省房县),被贬的赵廷美也很快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些事,都是赵匡胤预见不到的。

赵匡胤贵为皇帝,且是开国之君,尚且不能按自己的主观想法行事,只能服从于形势,何况平常百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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