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新质生产力?其理论定义为:新质生产力是指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 。新质生产力作为先进生产力的具体体现形式,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中国创新和实践,是科技创新交叉融合突破所产生的根本性成果 。
新质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和发展,凝聚了党领导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深邃理论洞见和丰富实践经验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支撑。
关于新质生产力,笔者更认同重庆市原市长黄奇帆的解读,他在《新质生产力:中国创新发展的着力点与内在逻辑》一书中指出,“称得上“新质生产力”的,不是那些普通的科技进步,不是边际上的改进,而是有颠覆性的科技创新。所谓颠覆性科技创新,我认为以下五个标准至少要满足一个。”
新质生产力大致由三个“新”构成。即“新制造、新服务、新业态”。
其中新制造包括以下五方面内容:
一是新的科学发现。这是“从0到1”、从无到有的,对我们这个世界有新理解的重大发现。比如量子科学、脑科学的研究可能会将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对自身的认知往前推进一大步。
二是新的制造技术。这也就是在原理、路径等方面完全不同于现有的技术路线,却能够对原有的工艺、技术方案进行替代的制造技术,比如未来的生物制造,通过生物反应器的方式制造人类需要的各种蛋白、食品、材料、能源等。

三是新的生产工具。工具变革在人类发展史上始终处于重要地位,因为工具的革新带来了效率提升和成本下降,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比如EUV光刻机(极紫外光刻机)的出现让7纳米、5纳米芯片制造成为可能,新能源汽车制造中的一体化压铸成型技术让新车的制造成本大幅下降,等等。
四是新的生产要素。过去的制造靠劳动力、资本、能源等要素,未来的制造中除了这些传统要素,还会有数据这一新的要素。新的要素介入让生产函数发生了新的变化,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学习效应会产生新的交叉组合和融合裂变。
五是新的产品和用途。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那个时代进入千家万户的“四大件”“五大件”,近几十年是家电、手机、汽车等,未来可能是家用机器人、头戴式VR/AR(虚拟现实/增强现实)设备、柔性显示器、3D打印设备和智能汽车等等。
新服务,黄奇帆认为,服务成为生产力的重要构成是社会分工深化的结果。新生产力需要有新服务,这个服务的重点在于镶嵌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对全球产业链具有重大控制性影响的生产性服务业。
新业态,培育新业态的核心是推动产业变革,是产业组织的深刻调整。核心内容是全球化和数字化。
目前,中国在形成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面临的短板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新三样“并不能完全代表新质生产力,且不能取代房地产成为支柱性产业
“新三样”是指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和光伏产品(太阳能电池)。过去,我国曾一度寄希望于汽车制造业,希望其能够替代楼市,成为国民经济新的支柱性产业。毕竟汽车制造业的产值体量,提供的就业数量,是非常庞大的,上下游产业链中很多企业还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符合中国产业转型升级大方向。

如前所述,新质生产力涵盖新制造、新服务、新业态三个方面的内容,新三样只属于新制造中的部分内容。并不能代表新质生产力。数据显示,“新三样”在我国GDP中的占比仅为4.1%,而房地产在GDP中的占比为1/4,由此可见,新三样并不能取代房地产成为中国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
二、面临明显的技术短板,基础理论研究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
尽管中国在许多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但在一些关键技术上仍然存在短板。例如,工业软件和高端制造装备的自主掌握能力不足,这限制了制造业的数智化转型。此外,一些颠覆性科技创新如量子科学、脑科学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需要进一步突破。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原因在于我国在基础理论研究上与发达国家存在较大差距。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最能体现全球科技创新成果的诺贝尔奖,每年基本上都与中国无缘,在这方面甚至不如印度。数据显示,截至目前,美国有409人获得诺贝尔奖,印度13人,中国仅有11人。
事实上,从诺贝尔奖获奖人数上,就足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的科研能力和科技创新水平,美国成为当之无愧的诺奖大国,累计获奖人数不仅远超其他国家,甚至超过了紧随其后几个国家的总和。美国在诺奖数上与其他国家的差距断崖,印证了美国为何能够成为全球科技创新的领头羊,始终站在科技发展的最前沿,引领世界科技创新潮流的原因。
美国集中了全球最好的大学、全世界顶尖人才、最好的科研设备、良好的科研环境、先进的鼓激励创新的机制。凭借于此,美国占据了全球价值链的顶端,加上美元世界货币的地位,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可以轻易实现利益最大化的目标。正因为如此,短期内,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超越美国。

三、创新体系不完善
尽管中国在创新方面取得了显著进步,但创新体系仍不完善。主要体现在:
1、基础研究薄弱
我国基础研究在一些领域还存在薄弱的情况,基础研究经费投入不足,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较大差距。基础研究人才缺乏,高水平的基础研究人才相对不足。
2、技术创新能力不足
我国在关键核心技术领域之所以屡屡被”卡脖子“,至今仍存在依赖国外进口的情况,尤其是在芯片等领域。可以归结于产业竞争力薄弱,基础研究能力不足,导致需求驱动的基础研究能力欠缺。
四、创新人才不足,行业领军人物严重短缺
我国科技人才的数量结构与质量存在不匹配,高层次、高质量的科技人才相对不足。科技人才培养机制需要改革和完善,现行的科技人才培养模式过于单一,缺乏实践能力和创新思维。
尤其是技术专业人才短缺,而且技术专业人才的数量和质量难以满足现实需要,技术专业人才是指具有对技术成果商业价值判断能力,能够推动技术成果产业化的专业人员。尽管近些年来中国在科技创新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但在某些领域仍存在人才短缺的问题,这就限制了新质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

五、创新体制和氛围亟需改革
我国科技创新体系中存在功利主义倾向严重、创新体制和氛围有待完善等问题。主要体现在:人才培养体系不完善,教育系统缺乏注重培养创新能力和创新实践能力的教学方法。学术评价方法在某种程度上过分注重论文数量和发表期刊级别,而忽略原始创新和应用型成果。
此外,科研经费管理模式相对僵化,系统内部资源配置不均衡,人才流失严重。目前,体制机制障碍已成为制约新质生产力发展最大的障碍,限制了企业和人才的创新活力。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企业与科研院所之间的合作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亟需提高。
由于缺乏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导致企业对科研院所成果的转化和应用缺乏积极性。许多企业由于技术积累不足,难以在技术上达到自主可控的水平,这些都限制了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
为了补齐以上短板,应采取以下措施:
1、加强技术创新和研发
加大对关键技术的研发投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特别是在工业软件和高端制造装备方面的自主掌握能力。
2、完善创新体系
建立健全的创新体系,提供良好的创新环境和政策支持,改革一切阻碍创新、不合理的陈规陋习,鼓励企业和个人进行技术创新。

3、破除体制机制障碍
改革体制机制,释放企业和人才的创新活力,鼓励更多的企业投入创新。
4、加强国际合作与竞争
在应对国际挑战的同时,加强国际合作,同时提升自身的核心竞争力,确保在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
5、培养和引进人才
加大对人才的培养和引进力度,建立起科学系统的人才培养机制,特别是在高端科技领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国有足够的人才用以支撑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新三样并不能完全代表新质生产力,中国要形成真正的新质生产力,仍需继续努力。那么,中国何时才能形成真正的新质生产力?笔者认为,只有当我国完成科研创新体系改革,夯实基础理论研究积累和沉淀,建立起高水平的科研创新团队,不断提升从0到1的原始创新能力,才能实现这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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