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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在两岸三地部分受西方文化侵染较深的华人群体中,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卖弄英文,特别是在一句话里故意将中英文掺杂在一起说,一直是被他们认为是很“高大上”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鲁迅先生在小说《阿Q正传》里对这种“假洋鬼子”有过很传神的描写“……我总是对他说:‘洪哥,我们动手罢!’他却总说道‘No!’一这是洋话,你们不懂的……”就是到了今天,在现实社会中,这种人也是很有一些的。当然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在飙半截子洋文怒刷存在感时也就是在制造一点笑料而已。
《阿Q正传》中的假洋鬼子(举拐棍者)
不过当年台军在“汉光11”号演习中,这种“半土不洋”的沟通方式,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1架拖靶机被“成功”号护卫舰的“方阵快炮”(台军对美式“密集阵”防空速射炮的称呼)击落,并造成4名机组乘员全部丧生的惨剧。
众所周知,自国民党退守台湾后,所谓“反攻大陆”就一直是其主要战略思想。从上个世纪60年代以来,国民党当局先后制定了“国光计划”和“旭光计划”,意图对大陆进行军事冒险。
但随着大陆的国力提升和解放军实力的日益增强,以及台湾岛内“本土化”思潮暗流涌动,到了80年代中期,眼见“反攻大陆”无望的台湾当局转变了其战略思想和模式,开始贯彻“守势防卫”,“汉光”演习正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应运而生的。直到现在“汉光”演习仍然是台军作战层级最高、战情设想最复杂、参演兵力最多、科目设置最齐全、也是规模最大的三军联合攻防作战演习。
进入90年代后,台军斥巨资先后为自家的海空军从欧美了大量的先进武器,空军有美制F-16战斗机、法制幻影-2000战斗机、E-2T“鹰眼”预警机;海军有“成功”级护卫舰(美制“佩里”级)、“康定”级护卫舰(法制“拉菲特”级)、“济阳”级护卫舰(美制“诺克斯”级)。这些武器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极大的提高了台军战斗力。
台湾地区空军F-16战斗机
台湾地区空军幻影2000战斗机
台湾地区空军E-2T预警机
台湾地区海军“成功”级护卫舰
台湾地区海军“康定”级护卫舰
台湾地区海军“济阳”级护卫舰
忘乎所以的台当局也开始借此机会在军队内推行“国际化”,尤其是要求台海空军在平时操练和演习中都使用英语。台当局最高领导人认为这一来可以与“国际接轨”,以备万一需要“以武拒统”时,可方便地与外来干涉的武装力量配合作战,二来则是出于更深一层的“去中国化”考虑。
1994年9月,台军的“汉光11”号演习正式拉开序幕。为了向世人炫耀台军的现代化装备,并达到恐吓和吓阻大陆的目的(有一句说一句,这个时期的台军装备从质量上确实能对解放军形成代差优势)。此次演习台军共动用兵力13936人,并出动飞机91架、舰艇41艘、坦克30辆、火炮36门,以及台湾自制的“天剑”、“天弓”、“雄风”等多型号导弹,堪称历史罕见规模。
9月17日是演习的第二次预演,重头戏是在台东外海实施“舰载武器射击飞弹”科目。台海军将先出动“贵阳”号驱逐舰(属老旧的美制“弗莱彻”级)使用美制“小槲树”舰对空导弹进行射击表演,然后是刚服役仅一年的“成功”级护卫舰首舰“成功”号使用舰上的美制“密集阵”防空速射炮射击由拖靶机拖带的空靶。
台湾地区海军“贵阳”号驱逐舰
台湾地区海军“成功”号护卫舰
负责当天拖带靶机的是台湾“金鹰航空公司”的一架注册编号为B-98181的“利尔喷气”35A型航空拖靶机。金鹰是一家成立于1993年2月的小航空公司,成员都是台空军退休或退役人员。对台军内幕道熟门熟路的该公司在成立后仅10个月,即1993年底就与台“国防部联勤总司令部物资署”签订了为台军提供拖靶业务的合同。
既然“生意”全靠着军队里的“兄弟们”帮衬,没有什么KPI压力,金鹰公司的管理层自然对业务就不怎么上心。在签订合同后,才向一家租赁公司租了1架“利尔喷气”35A型小型公务机,随后对该机进行了简单的改装使其具备了拖靶能力,平时该机就停放在台南机场的“亚航”机库内进行维护保养。
“利尔喷气”35A型公务机
回头说“汉光11”号演习,因为这次演习是台军一次规模较大的演习,台高层为了炫耀刚刚从欧美买到的先进武器,同时给“本土势力”打气助威,还特地邀请了3000多名观众到台东知本海滩观摩。同时高层不希望那些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洋枪洋炮仅仅是做静态展示,最好能演示那些武器“毁天灭地”的威力,吓阻对岸同时提升己方的民心士气。
在这种压力下,台海军不得不在9月14日临时将“舰炮防空射击”这一演习科目原先计划的127毫米、76毫米和40毫米高射炮的射击演示升级成了由最新式的“密集阵”防空速射炮的射击演示。这种最新式的加特林机关炮虽然有效射程只有2公里,但每分钟射速高达3000发,喷出一片弹幕煞是好看,还有比这更具观赏性,更能唬住那些啥也不懂的观众么?
“成功”级舰艉机库顶部的美制“密集阵”20毫米6管速射炮
9月17日下午13时许,金鹰公司的4名机组人员抵达喷气机所在的台南机场,此时地勤人员已经将飞机检修保养完毕,做好了一切起飞的准备。在检查无误后,时任金鹰航空的副总经理的机长陈干福立即驾机起飞,副驾驶是黄焕基,张康是技术员,杨代鲲则是观测员。该机于13时39分,准时飞抵演习待命区域。
台南机场
在待命区域,“利尔喷气”用无线电与“成功”舰的反潜指挥官取得了联系,“成功”舰命令该机做好释放拖靶的准备工作。此次任务非常简单,只要“贵阳”舰的导弹射击演练完成后,拖靶机就按照“成功”舰的命令沿预定航线从外海向在知本溪口待命的“成功”舰飞来,入演习区域海欉树飞弹演习完成后,自知本外海以北北西方向朝知本溪口的“成功”舰飞来,“成功”舰则沿着知本溪口的海岸线从东北向西南行驶,拖靶机从“成功”舰左舷约280度接近该舰,飞行高度365.7米,速度463公里/小时,拖带的标靶高度为90.83米。
利尔喷气驾驶舱仪表
在拖靶机飞越“成功”舰顶部进入安全区域后,飞行员将用英语向“成功”舰喊话“On top,clear to fire!(已飞越军舰,可以开火)”。随后军舰解除“密集阵”速射炮的保险,“密集阵”将对着标靶开火,在现场观景的数千人面前好好地露上一手,然后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圆满收场了。
但很不幸的是,这个看起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方案执行起来就完全变样了。上文提到过,“成功”舰是仅服役1年的新舰,军舰现代化程度也较高,比当时台海军那些“阳”字级驱逐舰(二战期间的“基林”级和“弗莱彻”级驱逐舰)要先进得多。别说是一般的舰员,就是军官和士官在舰上也颇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无所适从之感。在“汉光11”号演习之前,舰员和舰艇仍然处于“磨合期”,许多现代化的设备舰员不会用或者不熟练,而之前在“阳”字级驱逐舰的各项规章制度到底能不能用于“成功”级,台海军各级也不是很清楚,因此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外按照美方提供的资料,一般“密集阵”在射击标靶时,为了保证拖靶机的安全,拖缆的长度应该足够长,至少要在3960——4572米,拖靶机的飞行高度也应保持在274——365米,这种情况下标靶的高度会在91.44米,恰好位于速射炮的有效杀伤区域,同时也保证了拖靶机的安全。但位于台东海岸线的演习区域内内在距离海岸线约5公里多就有延绵不断的山脉,其中射马干山北峰海拔高度932米,追分山高度为1221米。要是照着纸面规定怕是拖靶机在飞过“成功”舰后来不及爬高就要一头撞到山上了。
惨遭击落的“金鹰航空”的“利尔喷气”拖靶机,注意下方红色的标靶和拖缆
因此金鹰公司在经过反复考虑后,决定将拖缆的长度从4572米缩短为3048米。为了确保成功,“成功”舰在演习前与金鹰航空进行了多次演练,认为可行。但双方没有考虑的是此举留给“成功”舰的反应时间大大缩短,而官兵在实弹演习时的心理压力会比平时演练成倍增加,在过分紧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出现失误。
因为当天有包括台军政要员等到场观摩,“成功”舰为了保证射击“一击命中”,便由舰长下令将射击模式改用全自动对空射击,解除了先搜索目标,待确定是靶机后再射击的安全防范程序,以争取缩短反应时间。
此外由于“成功”舰未按原“阳”字级驱逐舰的规章在甲板上部署目视观测员观察拖靶机以确保拖靶机安全通过本舰上空;加上舰艇新手多,各级军官都需要负责大量额外的工作,“密集阵”速射炮的战术指挥官就需要兼任战情室与驾驶台之间的联络员,向舰长报告全舰状况,还要注意靶机的位置、战术动作等,因此他根本无法实时追踪拖靶机的位置;本来导弹指挥长也应该在速射炮阵控制面板处监控拖靶机,但却被临时指派到舰桥的测绘组,协助导航。就这样,“成功”舰几乎取消了一切安全措施,而金鹰公司的4名员工却对此一无所知,驾着“利尔喷气”向着地狱之门而来。
14时02分,“利尔喷气”拖靶机进入射击航道,比原先预定时间延误约20秒,此时该机距离“成功”舰大约有3.9秒钟的飞行距离,“成功”舰舰桥先呼叫“准备On top”,拖靶机在尚未进入安全区域时即回复“OK,ready”,“成功”舰误以为拖靶机已通过,立即解除“密集阵”速射炮的保险。速射炮立即自动瞄准目标并猛烈开火,密集的弹雨下,这架“利尔喷气”甚至没来得及在无线电里呼救就立即中弹起火爆炸,然后一头坠入海中。
“密集阵”近防炮开火射击的场面
台方媒体对误击事件的报导
在误击事故发生后,演习观摩现场的司仪中断了介绍,只是对着3000多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民众说该项目临时取消,并未交代细节,也未停止演习。虽然肇事的“成功”舰和其他舰艇都立即请示演习指挥部是否停止演习展开搜救,但指挥部表示“演习不中断,继续操演!”就这样,台军一直到黄昏时分预演全部结束后,才派出在演习附近海域的14艘快艇和12艘巡防舰展开搜索。
当晚20时30分,赶到现场的记者发现海滩现场一片死寂,岸上的军人竟然对搜救毫不知情,更别说投入搜救了,甚至部分丘八甚至表示不知道有什么误击意外发生。当晚台东县警察局在通过媒体知道此事时,主动联系军方询问是否需要警方协助或配合搜救,军方冷淡地表示自己能够处理,谢绝了警方。
直到当天深夜23时许,台军和民间搜救人员才陆续找到了飞机的残骸和4名机组员的遗体,并将其打捞出水。机组人员的遗体残缺不全,部分还带有烧焦的痕迹,但因为泡水时间较短,仍可辨认身份。
台军连夜将4具尸体运回高雄的海军总医院交由军事检察官进行验尸,拖靶机残骸则交给军方临时成立的专案小组调查。台“交通部民航局”也在事故的次日派人赶往台东,搭乘直升机至失事地点进行调查。但现场已被军方已“国家安全”为由封锁了事故空域和海域,禁止任何飞行器和船只靠近,“民航局”一干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地空手返回台北。
台海军为了抢占先机,把责任甩出去,很快就公布了事故记录。根据披露的记录在事故发生前一天(即9月16日),双方的通话纪录显示,“成功”舰在发出“Ready”后,拖靶机回复“On top”,“成功”舰随即重复“On top”并开火,双方都没有按照上文提到的标准通话程序进行。事故当天,双方仍未按照标准通话程序,“成功”舰先说“准备On top”,而拖靶机在没有进入安全区即回复“OK,ready”。
台海军据此认为是“金鹰”的员工表达不专业才导致惨祸发生,因此要负主要责任。但“金鹰”一方委托的律师反驳说 “金鹰”员工在回复“OK, ready”时,用的是升调,表达的意思明显是“Are you ready?(准备好了吗)”而“成功”舰将“金鹰”员工的问句当做了肯定句“准备好了”,加上前面还中英文混用“准备 On top”,这么烂的英文水平还有脸指责别人不专业,真是厚颜无耻。
对于军方推卸责任的态度,陈干福的儿子表示其兄妹两人拒领军方的60万新台币(下同)的抚恤金以示抗议,而军方最后也仅给予陈家其他家属240万(新台币)。
虽然台军政当局极力隐瞒事故的情况,但无孔不入的媒体还是通过各种手段逐渐将事故的经过梳理出来,并进行了深入报道。事情的真相传出后,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遇难者家属指责台军方“毫无人性”,在发生严重事故后并没有停止演习展开搜救,最后还是靠“金鹰航空”找了相关军方高层,才得以让民间搜救队进入现场,并最终找到遇难者遗骸。
台军的这种行为激起了岛内民众的极大愤怒,台当局则有意识地利用此事以打击军内的所谓“外省籍”人员。在“立法院国防委员会”的强烈要求下,台“国防部”不得不组成直接听命于国防部的“九一七专案小组”,绕过“海军总部”调查此事,“国防部督察部”副主任林所里中将会同“空军总部”等单位,在“汉光11”号演习结束的第二天(9月30日)起调查此事,并直接向“立法院”报告。调查报告最终显示此次误击事件是一连串的人为疏忽造成的,而海军应该担负主要责任。
1995年3月23日,台“监察院国防委员会”通过了一份进攻修改的最终调查报告,报告认为:“‘成功’舰未遵守操作程序,违反射击安全规定,导致方阵快炮在实膛备射状况下,炮管与射控雷达“同步追瞄”并锁定拖靶机,又未部署及运用遥控面板有效管制停止射击程序,演习人员舍自动功能不用反采人为操控,殊属不当。另,当日方阵快炮的感应范围曾依海军要求,经原厂技术顾问调整,使感应加大;如此任意调整武器功能,置国军技令于不顾,始酿成巨灾,应予纠正。”
根据这份报告,台海军开始进行清洗,“成功”舰舰长赵中行上校和作战长、战系长都被调职并送上了军事法庭受审。但在各寻门路,各托关系之后,均只被处以缓刑。而“成功”舰所属124舰队的司令金丰乡少将也背了个行政处分。但作为直接责任人的“成功”舰的火炮观测官顾尚智却仗着自己的叔叔是时任“海军总司令”的顾崇廉,态度极为嚣张跋扈,在面见死者家属时表示“反正就300万,要不要随便你们”。
顾崇廉
此人后来不但顺利脱罪,而且还一路高升,直至上校才退伍。
至此台海军这桩表面上因为“半吊子”英文而酿成的惨剧最终草草地落下了帷幕,只给后人留下了一个永远的笑料。
好像同时期倭岛海自的“夕雾”号驱逐舰也发生了误击拖靶机的事件[呲牙笑]
Ready?Ready!
发癫疯小编发癫疯起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