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了个裁员外包公司,专帮不肯给员工N+1的老板0赔偿裁员。
金主赞我裁神,被裁的骂我瘟神。
我从无数倒霉蛋的离职补偿里抽佣,短短1年赚了沪市一套房。
可正当我准备出国爽玩,却因为漏接1个电话被枪顶脑门、指控谋杀。
(1)
清晨,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那电话不依不饶一直响。
可我头天晚上跟同事办party玩嗨了,凌晨3点才到家。
这时我太阳穴痛得一跳一跳,那电话铃在我鼓膜里被无限放大。
我下午的航班飞瑞士,跟女神一起。
我梦里都是跟女神在雪山之巅相拥,哪有心情跟这些骚扰电话瞎缠?
这年头骗子多,一个个都想不劳而获。
也不怕遭雷劈。
听着电话铃声又催命地响,我忍无可忍打开免提骂,
「想骗老子的钱没那么容易,老子发家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孙zei!」
要不是烦透了我从不骂人。
甚至不说话。
生意需要,我一向文质彬彬、知性优雅,被人泼一脸热茶依然面带微笑。
为了赚钱我很久都没做过自己了。
我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栽在骂人这事儿上。
人最惨是没后眼。
早知道骂个人还能让我被人拿枪指着头,我是打死也会扮演温柔接线员的。
当时刚骂完我浑身通泰,哼着歌去洗澡。
可我刚把自己扒干净就听大门咣地一声巨响,空气都被震得发抖。
我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要死了,我家门被炮轰了。
我定了定神,围上毛巾隔着门问,
「谁啊?」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猛地踹开,外头烟雾缭绕。
等我看清楚时后背一阵寒意从腰直冲天灵盖。
因为我发现自己被一群带着头盔的人举着武器,瞄准,
「趴地上!手背身后!」
沉闷的命令声从那带头大哥的头盔里传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照做。
接着几双大手揪头发的揪头发,扯胳膊的扯胳膊。
他们力气大,拖起我就走。
围在我腰上的浴巾瞬间掉落。
那一刻,我化身大卫被莫名其妙拎出了家门塞进了车。
出家门那一刻邻居正好开门,见到这么刺激的情景他吓得尖叫连连。
但我听得出他夸张的尖叫里满是得意。
「警察同志,我的信息及时吧?不然这要死的跑了就真要死了!」
我听到他得意洋洋跟警察邀功。
这看着憨憨的邻居实际上是个虐狗狂。
我知道他盯着我家的小狗毛毛很久了。
「刘一鸣,凌晨1点你在哪?」
我光着膀子暴露在聚光灯下,周围漆黑一片。
对面那人声音低沉。
是个年轻男人,鼻音很重。
「长乐路,M酒吧。」
「谁能作证?」
「我同事。」
我想了想,
「刘佳,李敏,张悦他们都可以作证。或者你们去查M吧监控。」
正对面传来一声冷哼,
「是么?我们见的案子多了,证据都可以作假。你最近赚了那么多钱,买通几个人很容易。」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我什么也没做,为啥需要买通人?
不过这社会不太平,案子多。
听上去有人跳楼这事儿事发突然,估计他们也只是按章办事找我问话,还没来得及细查。
我耐住性子,动了动僵硬的手腕,
「警察同志,凌晨1点我真的在M吧。麻烦你们再查查,我是良民。」
正对面的语气很不耐烦,
「邓佳明,现在是讯问不是跟你说笑!有人看到你凌晨1点从君临江畔21楼把张引娣推下楼。你怎么解释?」
我正思考,对面又发问。
这次他的语气更加阴冷,
「邓家明,你跟张引娣老妻少妇。下午领证晚上你就杀人,吃绝户是不是太心急了?」
我呆住了。
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邓家明34年母胎单身,正在追女神。
我哪来的老婆?
(2)
我急道,
「我单身未婚,你们肯定搞错了!」
对面嗖地扔过来一个红本,
「到现在还嘴硬,你自己看!」
结婚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我颤抖着手翻开,
注册页上有星星点点的红,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持证人,邓家明,张引娣。
登记结婚日期,昨天下午。
「民政局还录下了你俩手牵手去柜面的视频,想看看吗?」
我脑子嗡地一下。
昨天下午四点半我开车去郊外陪孙静然喝咖啡。
当时身份证被我们前台行政周静借走了,说要去办个什么工商变更,法人身份证必须到场。
可我这个老婆又是谁?
结婚证上的照片好像被美颜过,我一时半会儿认不出。
可这名字……
有些耳熟。
「看到证据,你没话说了?不嘴硬了?」
对面冷笑。
我不是没话说。
是说了也没用。
短短几分钟我已经反应过来有人在搞我。
有人盗用了我的身份证跟这个什么张引娣登记结婚。
再从君临江畔把她推了下去,推到我身上。
对面接着说道,
「你那裁员公司不是挺赚钱,张引娣就是个保洁,名下就一套40平的小房子。」
他顿一顿,
「这也值得你谋财害命?」
说到保洁我忽然有点印象。
去年,我服务过一家公司叫安远集团,老板杨安远。
安远做口罩。
它靠着疫情发家致富,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赚的钱统统洒向人海。
公司情况急转直下。
老板杨安远经人介绍找到了我,他递给我一张裁员名单。
总人数50人,应付离职补偿1000万。
我的规矩一向是按照20%抽,掐指一算,这油水还挺足嘿。
我顺着名单往下看,其他没毛病,只有1个岗位很奇特。
保洁。
我还记得当时半开玩笑问过杨安远,保洁还需要他一个董事长亲自裁?
杨安远当时的解释是因为之前公司资不抵债,再不裁人公司就要死了。
别说一个保洁,如果一只苍蝇在耗公司的电,他也会自己踩到桌子上拍死。
这保洁的月薪只有4000块,研发倒是一个个月薪五六万。
而且保洁没了,可这楼又不退的喽。
谁扫地?
不过这大概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杨安远大手一挥,让我赶紧去谈。
最好下班前全搞定,他付全款。
这么爽快的老板还真是难得一见,我带着团队开始麻溜干活。
下班前,我搞定了N-1。
坏就坏在最后一个上。
最后的1%坏了我的99%。
(3)
劝人自动离职无非举证员工错误,搞搞攻心战。
再下作一点的手段,员工错误都可以无中生有。
带薪上大号这种事,谁说就不是错呢?
那些似有若无的错误通过反复灌输的方式,可以让意志力薄弱的人自我催眠。
接这单之前我心里有些发憷。
因为高知可不好忽悠。
但杨安远很贴心。
他特意给我降低了难度,因为他自己把离职话术都给我写好了。
「知道你忙,这些词你背背就行,连功课都省了。」
我差点感动哭了。
这不是上赶着给我送钱吗?
安远的这些员工基本是业内知名的专家和研究人员,要面子。
离开公司不受竞业限制,还能去下家继续发光发热。
总比跟公司翻脸,业内封杀强。
4小时过去,面无人色的助理来敲门,说还剩一个。
我有些不耐烦。
不就开个人吗至于这么抖抖索索的。
「理由不都写好了吗?还剩谁,这都搞不定!」
助手嗫嚅,脸色白得发青,
「保洁,张引娣。」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这样的职位一向我都是交给助理去办。
我去谈的都是那些难缠的高级知识分子。
助理说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妇女情绪很稳定,
「要么你们赔我走,要么你们不赔我告。你选。」
这几句话可不像是一个低水平的农村妇女能说出口的。
其实张引娣这单我也不是非要做。
毕竟就她那点薪资,给个N+1也没几个钱。
犯不着跟她瞎缠。
我摆摆手让助理算了。
此人此单放弃,咱公司也不差这万儿八千的。
可助手杵在门口没走。
在我惊讶的目光逼视下,小伙子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我说完她就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