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2月16日凌晨4时,比利时圣维特机场外的针叶林裹着厚重的冰霜。德军第26战斗机联队的地勤兵汉斯·克劳瑟颤抖着拧开FW-190A-8/R8的BMW 801D发动机注油阀,机油在零下15℃的严寒中凝结成蜡状胶体。
他身后,650架被称为“狂飙箱”的FW-190正在结冰的跑道上待命,机翼下的SC250炸弹挂架结着冰棱,像一排倒悬的匕首。
柏林大本营的密电在半小时前抵达:“目标——摧毁盟军20个前线机场。”这是希特勒“莱茵河卫兵”计划的最后一搏。飞行员沃纳·梅耶在日记中潦草写道:“我们不是去战斗,而是用钢铁棺材撞碎敌人的喉咙。”
雪幕中的屠戮盛宴
5时30分,引擎的轰鸣撕裂寂静。FW-190机群以四机编队爬升,增厚的12mm座舱装甲让机身重量飙至4.8吨,BMW发动机的嘶吼声仿佛垂死野兽的哀嚎。
6时15分,美军第422战斗机大队的雷达屏幕上突然炸开一片雪花——德军机群已突破电子干扰层。
“它们从雪幕里钻出来,机炮的火光像地狱的萤火虫!”地勤兵约翰·米勒回忆道。20mm MG151机炮的穿甲燃烧弹扫过停机坪,P-47“雷电”的铝制油箱瞬间爆燃,火舌舔舐着未解冻的跑道。
一架编号“黑12”的FW-190的机载摄像机记录下画面:250公斤炸弹在C-47运输机群中炸开,机身残骸如碎纸般被冲击波抛向百米高空。
装甲与速度的致命博弈
“我们像背着铁砧的猎鹰!”第54联队的汉斯·施密特中尉在战斗报告中控诉。
为抵御盟军护航战斗机的反击,FW-190A-8/R8的机身关键部位覆盖着12mm钢板,但空重激增让爬升到2000米需要8分钟——比1943年的A-6型慢了一倍。
这迟缓成了致命弱点。圣维特机场的40mm博福斯高射炮抓住机会,20分钟内击落11架FW-190。
弹片嵌入一架战机的发动机散热片,机械师48年后在加州沙漠修复它时,竟发现缝隙中还夹着1943年东线战场的松针。
45分钟改写空战史
6时30分,德军突击达到高潮。一架FW-190的单次扫射便摧毁7架B-17残骸——这些因零件短缺停修的“空中堡垒”成了最易猎杀的猎物。盟军地勤甚至来不及解开机枪防雨布,80%的损失集中于前15分钟。
当最后一架FW-190消失在云层时,德军以62架战损(9.5%)的代价摧毁盟军地面飞机317架,11条跑道化作焦土。这场代号“底板行动”的突袭,创下二战最悬殊的交换比。
铁翼焚尽第三帝国
1945年1月1日,35架幸存的FW-190D-9“长鼻子”执行了最后一次护航任务,为喷气式Me-262突袭盟军车队开路。
柏林陷落前夜,第26联队将残存战机浇上汽油自焚。跳伞逃生的沃纳·梅耶在日记结尾写道:“引擎熄火时的寂静,比任何炮火更令人窒息。”
从1941年英吉利海峡初露锋芒,到1944年阿登雪原的绝命冲锋,它的阴影始终笼罩在盟军轰炸机群上空。
那些驾驶Fw-190击落逾百架敌机的超级王牌,用引擎的轰鸣书写了机械文明的挽歌——既是战争的恶魔,亦是工程奇迹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