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长是罕见的一胎双胞龙凤胎。
别人却不知道，我们出生时便拥有选择性别的权利。
上辈子，兄长选择了当男孩，被家里人千娇万宠的长大，成为侯府唯一的世子。
但他却觉得身上背负的重担太重，每天早起练武读书，而我却能睡到日上三竿，学一些无足轻重的女红。
再睁眼，我们双双重生，兄长却先我一步选择当女孩。
「这当世子的苦该你尝尝了，我这回说什么也不当男孩了，小爷这辈子也要好好享受享受。」
我看着兄长的选择，无奈摇了摇头。
他不知，女子在世，本就比男子难上千万倍。
1
「这辈子我说什么也不当世子了！」
我看着兄长直冲冲地奔进女孩的身体里，还往后拽了我一把，生怕我和他抢。
我和兄长是一母双胎的龙凤胎，因几世福报我们得以降生在侯府，还拥有选择男女性别的权利。
兄长如愿的成为了女孩，满脸得意：
「这辈子你就尝尝当世子的苦吧。」
我看着兄长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其实我也是重生的。
2
「我不管，我不管！凭什么我要每天读这些破书！妹妹就可以在府里整日无所事事？」
「我也要出去玩！我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世子！」
兄长试图逃学被抓，两个下人正压着他跪在爹爹面前。
「混账！！」
父亲将手中把玩的核桃重重砸在哥哥的头上，鲜血顺着哥哥的额头流了下来。
母亲被吓得一颤，拉着我跪在爹爹脚边：
「侯爷，使不得啊，连儿是我们唯一的嫡子啊！」
「母亲，你不用求他，他不是我爹！每日都这样管着我，我一点自由也没有！」
兄长红着眼顶撞爹爹，这种事情在侯府时有发生。
父亲一次又一次失望地看着他。
「自由？你是世子！享受着侯府的一切你就没有权利说自由！」
两父子吵了半辈子，父亲让兄长做什么，他偏不做，最后只能依靠侯府的关系当了一个六品小官，侯府渐渐没落。
偏偏哥哥还咬着牙，一脸怨念地看着我：「如果我不是世子该有多好，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
我站在一旁，身体绷直，微微福了福身子。
「哥哥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
我无法顶撞他，哪怕同是侯府所生。
这一辈子，我为侯府操劳，为夫家操劳，却也只落得个贤良的美名。
再睁眼，我发现我又回到了我和哥哥选择性别的时候。
2
这次，哥哥却没有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选择男孩，直接奔着女孩的身体而去。
这辈子我竟然能听到哥哥的心声，只听见哥哥大喊：
【这辈子我说什么也不当世子了！这世子你爱当你当吧，小爷我这辈子也要好好享受享受！】
我看着哥哥的选择无奈摇头。
当今世道，女子可不比男子容易半分，反而举步维艰，哪怕有再高的才学，也只能止步于深闺大院之中。
我和哥哥刚出生，侯府的人就围了上来，跟上一世不同的是，原本我身边稀稀落落的空间如今挤满了人。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我们终于有小世子了！」
我爹抱着我，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大厅。
「赏，通通有赏。」
我转头看向哥哥，只见她被一个妇人抱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那妇人是我上辈子的乳娘，而世子哥哥则是由母亲亲自喂养。
【这怎么都去看妹妹了？我也刚出生，怎么不来看我？】
世子哥哥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从来没受过冷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要吸引家人的注意。
可大家的目光只是偏移了一瞬，最后还是看向我。
「快把小姐抱下去吧，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爹爹微微皱眉，不满道。
奶娘福了下身，抱着哥哥走了。
哥哥的哭声渐行渐远。
两个刚出生的孩童只因性别，待遇便天差地别。
03
当世子的生活确实不容易，一举一动皆被几十双眼睛盯着。
抓周宴上，爹爹抱着我，母亲抱着哥哥。
「承蒙大家厚爱，来参加小儿的抓周宴……」
【我上辈子怎么没发现爹这么偏心？我这个小姐不还在这呢吗？一句也不提起我。】
我听见哥哥不满的心声，转头看了看她。
她裹着素锦被母亲抱在怀里，而我裹着最柔软的蝉丝锦绣，被爹爹抱着展示在众人视线的正中央。
抓周宴开始，哥哥拱着身子想往前：【我先抓！我先抓！我上辈子就想舞刀弄剑，只想成为一代大侠，要不是因为爹非得说什么世子必须读书，我早就在江湖上快意恩仇了！！】
【这辈子说什么也让你们看看本世子的、哦不，本小姐的风采！】
但是却被母亲牢牢摁在怀中，甚至还站远了几分。
父亲将我放在软垫之上，我直接爬向书和剑拿了起来。
果然，周围喝彩的声音不绝于耳。
「世子以后必有所为啊，小小年纪便知道抓书和剑，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侯府的风光必能传承下去，恭喜侯爷！」
「恭喜侯爷！」
父亲也满意极了，安排着众人：「各位同僚你们吃好喝好，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招呼下人。」
【诶，不是，我还没抓呢？】哥哥不满意的在内心狂吼，但也只能“啊，啊”两声，以表不满。
爹爹这时才注意自己的女儿，然后吩咐母亲把她抱过来。
哥哥暗自得意：【让你们都不看我，这回你们都得后悔！】
等她抓起剑和令牌，周围却没有恭贺道喜的声音。
父亲看到，眉头紧蹙：「快将小姐抱下去吧，舞枪弄剑成何体统？」
多亏大家对于侯府小姐的抓周并不在意，都在一旁吃吃喝喝，没有人注意这边。
哥哥不满的挥舞着手中的小剑，心底满是不愿：【凭什么我不能舞枪弄剑？妹妹抓了剑你们就说她好？】
离的近的宾客倒是看到哥哥的举动，陪笑道：「看来咱们侯府小姐也想在武学上一展宏图啊，可女儿家就得多学些女红，才能嫁得好人家。」
父亲一听，脸色更黑了，赶紧指挥乳娘把哥哥抱走了。
04
等我和兄长都长大些，她还非要跟我一起学武，可把父亲气的够呛。
但终归还是四岁的小丫头，父亲又不好说些什么。
「我看芷儿的脚长得越发快了，再过几天，把脚裹了吧。」
母亲身为女眷，自然知道裹脚的痛处，还有些踌躇：
「侯爷，要不再等芷儿大些吧……」
「女人的脚太大是要遭嫌弃的！你想芷儿以后蹉跎在侯府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母亲顿时噤声。
第二天我便听到兄长痛彻心扉的哭嚎。
「我不裹脚，我不裹脚！！裹了脚我还怎么练武？你们放开我！」
我循着声音过去，看到我上一世的身体正在被一群婆子压着，其中一个婆子手里还拿着厚厚的布条。
经历过一次的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四个脚趾连同脚掌折断弯向脚心的痛处我至今记得。
当时我也挣扎过，却还是被迫裹上了脚，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女人要是不裹脚，会被夫君嫌弃，被人说闲话，三寸金莲才是常态。
「芷儿啊，你且忍一忍，女子都是这样的。」母亲心疼的在一旁垂泪。
「母亲，我不要裹脚，求求你了，我不想裹脚！」
兄长撕心裂肺的哭喊，想唤起母亲的心软。
但最终没人能阻止这一切，兄长哭着趴在床上，双足被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白条。
我握住母亲的手，想要安抚她，却把母亲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读书吧，这后院的腌臜事不是你们男娃看的。」
兄长听到声音，抬哭的红红的小脸看着我。
我听见她的心声。
【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厉害的奇女子！】
05
裹了脚以后，自然练不成武了，
这一世兄长虽是女子，但她总还端着世子的架子。
「凭什么诗会我不能去？哥哥却能去得？我不管，我就要去！！」
乳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我的小姐呦，那诗会上都是男子，我们女子怎可抛头露面嘛？」
她破口大骂：「你个孬妇，我可是侯府小姐，轮得着你管我？」
此话正巧被路过的母亲听到。
母亲黑着脸进了屋子：「你身为侯府小姐，成天大吵大闹成何体统？被传出去你的名声要不要了？」
「我不管，我要和哥哥一起去诗会！」
哥哥愤愤不平，上辈子的她去哪都没人拦着，这辈子去哪都不行，这叫她如何受得了？
「这诗会本就是皇上给各府男子办的，女眷本就去不得！你在家好好练练这女红，绣成这个样子，你爹回来又要说你。」
哥哥看着桌子上绣的歪歪扭扭的手帕，越发厌烦，她一个男子的灵魂怎么能绣这种细致的东西，每天绣的眼睛都要瞎了！
「凭什么男子就能出门？女子就不能？就得在家绣这种破东西！」
哥哥拽着绣品就跑了出去，直接远远的扔进池塘当中。
与此同时，我正与父亲走在路边，说着诗会的感受。
「孩儿觉得，诗会是皇上想要挑选贤才的一种途径，所以今日才班门弄斧了些。」
父亲欣慰的点点头：「你做的很好，也许不日皇上就会特需你进宫做皇子的伴读。」
突然一个物什直接从父亲的头顶飞过，险些砸到。
看到池塘中漂浮着的东西，父亲忍着怒气转头看向来人。
哥哥也被吓了一跳，一瞬间僵住。
「你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哥哥捏着裙角：「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