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元代戏曲大家马致远一首《秋思》,短短28个字堪称字字珠玑,也被誉为历代秋日诗词的魁首,称为“秋思之祖”。
在这首诗中老树、昏鸦以及小桥流水,都是常见的景致,唯独西风瘦马却引人遐思。按理说秋高气爽正是马匹贴膘的时节,很多读者都有一个疑问,古人口中的瘦马到底指的什么?
单从马致远的这首词的意境来看,“秋思”指的就是游子的秋思,其中的古道西风瘦马,字面意思就是在古老荒凉的道路上,秋风萧瑟格外凄凉,在外漂泊的游子,骑着瘦弱的马匹缓缓前行。
马致远一生漂泊江湖居无定所,长途漂泊导致马匹因此而瘦。这幅画面也表达了作者对于自身前途的悲观,以及人生没有方向的落寞。
与唐代诗人孟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句诗词都是“以马代人”。
马致远活跃的时期是元朝,这个时期的“瘦马”仅仅只是指代消瘦的马匹,而在元朝之前的唐宋,以及元朝之后的明清时期,此瘦马非彼瘦马。
这个名词最早不是由马致远发明,而是唐朝时期就已经开始有所特指。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云“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
白居易将两种完全不同的事物,放在了一起,自然是引人遐思,他最初的本意是劝人积极向上,没想到后人将二者划上了等号,瘦马成为了拥有颇有内涵的名词。
在唐朝时期,豢养“瘦马”成为了达官贵人富商巨贾的时尚。作为人性最本能的欲望,这种需求无可厚非,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豢养家姬,在那个时代也属于合法。
就连白居易本人,也是对“瘦马”趋之若鹜,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白居易在这个方面也是成功者,他有两个家姬,一位名叫樊素,另一位叫做小蛮。
在《旧唐书白居易传》中就有“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这样的名句。要知道《旧唐书》属于是正史范畴,由此看见当时的社会,这种风气已经非常普遍。
在古人眼中,名马、珍宝古玩、美女都是属于财富的范畴,瘦马归根结底属于是妻妾之外的异性伴侣。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古代对于官员平民百姓纳妾有着严格的规定,根据爵位官职的不同,会有相应的纳妾名额指标,除此之外不得再度纳妾。
然而,人的欲望终究是无穷无尽,豢养瘦马就相当于是打了一个擦边球,在不违反律令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仅是达官贵人乐此不疲,在北宋时期,堂堂一国之君宋徽宗,竟然自降身价,造访李师师所在。按照这个标准,李师师应当算是古代最高级别的瘦马,是瘦马中的战斗机。
拥有如此成色的皇帝,大宋王朝分崩离析已经是不可避免,等到南宋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之后,蒙元完成了全国的统一。
对于唐宋帝王将相把玩得“瘦马”,元朝的上层人士完全不感兴趣,这个时期瘦马重新回归了自己的本质,就是指形态消瘦的马匹。只不过在马致远的唱词中,出于情景需要,瘦马成为了诉说作者本人心境的工具。
虽然元朝时期,瘦马重新回归本质,但是元朝历史仅仅有短短百年,随着明朝建立,一直到随后的清朝时期,养瘦马的潮流重新回归。
这个时期秦淮河、苏杭地区重新成为了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的云集之地,其中扬州瘦马最富盛名。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都属于这个群体。
据明末野史传说,吴三桂就是因为一个陈圆圆,最终带领清军进了山海关,整个江山社稷瞬间颠倒乾坤,由此可见瘦马的威力。
对于瘦马这个群体,来历并不简单,很多人把她们当作是青楼女子一样的人,实际上瘦马和这些抛头露出卖色相的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
从唐朝时期开始,随着社会繁荣生产力发展,国家整体处在一个稳定时期,这个时期上层社会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
文人墨客也有机会有条件尽情泼洒笔墨,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美女助兴。包括李白、白居易等等大诗人都是青楼的常客,就连忧国忧民的杜甫都有《琵琶行》传世。青楼一定程度上变成了文化交流的场所。
在这种场所活动的女子,自然不乏文采,不仅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能赋诗作曲。这些女子的才华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经过从小的培养。
从举手投足到各项才艺,都有严格的训练。这样的女子必然是深受文人墨客的青睐和欣赏,为此豪掷千金也在所不惜。也就是说,围绕瘦马其实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据说瘦马也分三六九等,这些女孩子大多数出身贫苦人家,因为家里没有能力抚养孩子,生下女孩之后,就会以很低的价格卖掉。
而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牙会按照女孩的长相和天赋进行分别培养,长相好的要重点培养,待遇也不一样。
等到这些女子长大之后,身价会迎来井喷,少则数百两,多则几千甚至上万两白银。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女子在没有买家之前,会守身如玉这样才能卖出高价。
陈圆圆在还没有成名之前,就卖出了三千两的价格,买主是崇祯皇帝的岳父田弘,随后才到了吴三桂怀中。
只可惜,以陈圆圆、李香君等为代表的秦淮八艳几乎没有一个拥有圆满的结局,瘦马中的佼佼者尚且如此,其余姿色才情都不如她们的人,想要获得幸福更是难上加难。
在以男权为核心的封建社会,没有人会关注这些女子年老色衰之后,究竟是何等的凄凉。
陈圆圆在还没有成名之前,就卖出了三千两的价格,买主是崇祯皇帝的岳父田弘,随后才到了吴三桂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