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2023双年榜|评《我的治愈系游戏》

弯弯评小说 2024-06-13 13:18:26

2022—2023 /

中国网络文学双年榜

《中国网络文学双年榜(2022-2023)》由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论坛与山东大学网络文学研究中心联合推选,分男频、女频各推选十部优秀作品,即将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双年榜”栏目将陆续为大家推送上榜作品。

《我的治愈系游戏》

作者:我会修空调

标签:都市 悬疑 游戏 温情

点评人:雷宁

作者简介

我会修空调,1993年生,起点中文网白金作家,悬疑恐怖类网文代表作者。毕业于工科专业的我会修空调曾在空调企业工作,先以笔名“宇文长弓”在磨铁中文网兼职写作《超级探险直播》(原名《超级惊悚直播》,2016—2018),后于起点中文网连载《我有一座冒险屋》(原名《我有一座恐怖屋》,2018—2020),打破起点悬疑类均订记录,并在一书封神后成为职业作家。其作品文笔娴熟、线索清晰,在平衡套路节奏与氛围营造的同时,注重人际温情的传达。

《我的治愈系游戏》自2021年1月25日开始连载,2023年3月1日完结,共327万字。小说构建起庞大的、风格化的诡怪世界观,可视为前作背景设定的延展和补全;在此基础上,引入更具收束力的主线,托起“治愈”这一与悬疑类型相关,却少有人涉及的主题。比起前作,《我的治愈系游戏》连载期间长期居于起点中文网悬疑分类月票榜前列,虽未能破圈达成更好的成绩,但在超长篇悬疑小说的结构、节奏和主题的探索上有了长足进展,为这一类型的成熟做出很大贡献。

作品简介

韩非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却怀抱梦想的喜剧演员,因排挤而失去了工作,接受了旧货商店老板给的虚拟现实游戏头盔。韩非戴上头盔后却发生怪事,游戏画面写实却毫不治愈,自己身处闹鬼居民楼中,游戏任务暗藏陷阱,左邻右舍处处杀机。韩非被“治愈系游戏”绑架了,必须每天上线完成任务,为了自保,韩非只好与自己的鬼邻居们搞好关系。很快他就发现这款游戏没那么简单,自己所在的游戏世界与即将公测的游戏互为镜面,游戏中还暗藏着现实中悬案的线索……

韩非在“治愈系游戏”中收集线索、体验人性,回到现实协助破案,很快成为一名与警方关系密切的惊悚片演员。生活似乎重获希望,但游戏和现实中的线索越来越快地交织为一片巨大的网络——为什么自己的游戏和他人不一样?为什么游戏能够映射甚至解析现实?连环案件的主谋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被“治愈系游戏”选中?“太好了,又活了一天”,自己真能一直活下去吗?

小说借紧锣密鼓的系列案件很快推开前期局面,但就全书着力打造的庞大“深层世界”来说,案件只是前菜。伴随着新地图的不断点亮,惊悚图景、乖戾怪形,怪异的温馨、困惑的浪漫,在每个副本和任务中渐次涌现,给韩非带来不同寻常的温情、羁绊与治愈。

“疯狂”与“治愈”的置换反应

——评我会修空调《我的治愈系游戏》

(本文节选首发于《文学报》2024年3月28日第2632期)

雷宁

作为《我有一座冒险屋》(以下简称“冒险屋”)之后的悬疑新作,《我的治愈系游戏》(以下简称“治愈系游戏”)在庞大世界观、诡怪副本与多线索穿插上风味依旧,令人意外的是由“冒险”向“治愈”的“再进一步”。

在恐怖悬疑这一小众类型下,我会修空调连续达成了两项创举。悬疑题材与长篇网文常见的升级骨架间存在一对天然矛盾:小说前期,恐怖消弭“强力感”;小说后期,升级消弭“悬疑性”。“冒险屋”通过“收鬼”和“经营鬼屋”情节的切分与循环,妥善安放了两种需要,进而以长篇连载积累起人气,突破该类型的订阅天花板。在这部小说中,暴力既是善的锋芒也是恶的宣泄,善恶截然二分,“冒险”意味着以暴制恶的正义与爽快。在此基础上,“治愈系游戏”探索“治愈”这一新的主题。恐怖与温情的组合并不新奇,其开创性在于,作者不满足于在原框架下妆点式地兑入人性的温情汤药,而是揭开“善”对人性的凝视,直视满溢着困惑的内在之池。《冒险屋》中,主角陈歌的自足感源自四处征伐、除恶务尽,流畅的外循环包覆着稳固的价值核心。但在韩非身上,这一由外向内的链条却被重重迷雾阻隔,价值感陷入混沌。治愈不仅在于渡人,也在自渡。善是什么?给予了善,为何依旧迷茫痛苦?

韩非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强者、英雄或爱人,而是似圣人的“疯人”。“疯”在陈歌身上也有体现,作为暴力美学的载体,他的疯是“象征战力”,是对恐怖和恶意的震慑。相较陈歌,韩非有更复杂的经验维度。他战胜鬼怪,也不断接纳和理解鬼怪,为此挑战了游戏的超高难度。韩非的升级之路充斥紧张、疲惫和越级对抗的疼痛,为拯救他者,他又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随着难度的攀升,疯狂仍是解放战力的标志,甚至成为更重要的力量源泉,韩非的善意却越发呈现出倒错感:目的越是正当和迫切,随后陷入的疯狂状态就越是“状况升级”。

福柯曾对疯癫有详尽的解析。在他看来,疯癫难以自述,也不存在本质化的定义,而是为不同时期的话语历史所框定。疯癫曾被视为真理的映射物,是生命力的爆发和思维的极度活跃,可以绕过冗杂的理性,揭示常人所不敢言、不能言的真相;又是非理性的古老意象的复活,如放逐“愚人船”的未知水域,寄托着人们对存在之虚无性的焦虑与恐惧;最终,在理性的全面支配下,作为其对立面的非理性状态之代表,疯癫被隔绝于病房内,受到来自“正常”无孔不入的监管与审视。韩非的“疯”,叠加着疯癫的多重意涵,呈现出复杂的症状。而《治愈系游戏》的优秀之处在于,治愈主题在主线情节的发展下自然推进,疯癫的内涵也在这个过程中透过设定的浮现而不断揭示,多故事排布,少刻板说教。

小说大体延续了前作平衡恐怖与爽的双线设计,并通过全息游戏的设定,将对抗恐怖和收获认可分散在游戏和现实两个世界交替完成。进而,小说又以贯穿两界的谜团统摄起两条线索,从“游戏中的事件为何能够解决现实悬案”开始,一环扣一环地引出“游戏为何有表里世界”“当年发生什么事”“与我有何联系”等谜题,赋予单元化的故事以前后连贯的张力,在结构上给小说以追逐爽感之外的支撑力和趋于稳定的叙事节奏。

在这一过程中,疯癫首先成为真相的隐喻。韩非发现脑海深处的狂笑声和痛感,在完成任务的极端体验中多次接触这一征兆后,他逐渐找回为浅层自我意识所遮蔽的过去。韩非的记忆曾遭到改造,所谓的治愈系人格,的确不是自然产物,而源自被称为“人格整形”的实验性技术。为制造出“完美人格”,一批孩童成为人格整形的实验品,韩非是唯一的“成功者”,因其里人格“狂笑”在实验过程中屠杀了所有代表自我杂念、恶念的人格切片,并自我禁锢于潜意识里的“孤儿院”中。韩非在实验中诞生,但他这样仅有善意和利他性的人格,虽“纯净”,却偏执、残缺。

疯癫与真相在形式上的相连,是其古典意涵的体现,但在小说中,这一真相的内容又承载着对现代文明的批判。理性与技术对人的统治,使疯癫被革除出健全主体的定义范围,正如儿童也被认为是不够成熟、需要监管的个体,韩非的“孤儿院”,也即狂笑的“疯人院”。更为讽刺的是,在小说中,正是技术的暴力使韩非和狂笑诞生,理性认定的完美与正确,是疯癫最根深蒂固的症状,也是导致疯癫的根本原因。“治愈”的可能性存在于一个莫比乌斯环式的恐怖悖论中:理性的极端统治导向人格的解体,“解体”的结果也同时是将人诊断、切割、付诸审判的技术依据。

自我的解离最后在小说中获得艺术性的升华与治愈。疯癫令人忘却疼痛,忘却对未知与死亡的恐惧,忘却恐惧,冲破虚无。决战之幕在疯狂与治愈的复调合奏中拉开,面对恐惧之压迫性秩序的化身,韩非选择自尽,解放对疯癫的束缚。孤立已久的利他性化作本真欲望,汇入人性解放的超凡力量洪流。紧接着,狂笑献祭自己和恐惧本体以唤回韩非。血海翻卷,苍穹垂泪。四散的自我在这场盛大的象征仪式中奔向自由与整一,以悲剧式的癫狂和美丽,对“善”作出最后的召唤。

救世虽老套,“归来”却很治愈。在故事末尾,从未学会发笑的喜剧演员终于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这是世界赠他的礼物。

导引、简介、读者评论摘编:雷宁

编辑:邵铖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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