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邓华坐在车窗旁，看着那房子、植被、村庄飞速地往后退，心里头突然泛起一股难受劲儿，眼眶都有点发烫了。他以前在这块地上生活过、战斗过，带着八路军跟鬼子拼命，什么游击战、地雷战、麻雀战、地道战，都打过。

那阵子可真是让人忘不了，天天都有新挑战，不过呢，能满是信心和盼头地去应对。然而，这所有的都过去了，只能在脑子里回想了。他得跟部队说再见了，军装也得脱下来了。

邓华打了半辈子的仗，军装也穿了半辈子，心里特别不舍得。仔细算算，他在部队工作都三十一年啦！从参加红军那时候起，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每场战争他都没缺席过。

几个月前啊，总政治部有个负责人找到邓华，跟他说：“中央下决定了，你得转业去地方，可能去经济部门，也可能去省级行政部门，不过这还没最后定下来呢。”

邓华向来是听从上级命令的，可他实在舍不得部队的生活，就问来的人：“我对地方工作不太懂，去军事院校工作或者学习是不是更合适些呢？”

可是呢，来的人就说这是上头的意思，不会轻易变的。邓华明白自己转业这事儿估计是没法改变了，也就不再多言语，满心忧愁地在家等着调令。

【去往成都】

列车在平原和大山里跑了两天两夜，到了1960年6月4号，到了成都站。邓华带着老婆孩子下了车，这时候，省政府秘书长和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就迎上来了，讲了些客套话，然后大家就都上车，奔着给邓华安排的住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在前卫街四十四号。

邓华看了不少有关成都平原的东西，他对蜀地的了解都是从书里来的。书里的蜀地那可是又富饶又漂亮，还出了不少人才呢，而且蜀地的风土人情很特别，好多诗人都在这儿写出了好作品。

可是呢，邓华所见到的成都，跟书里讲的可不太一样。街上来往的人没几个，稀稀拉拉的，商铺也不多，零零散散的。而且这一天还是个阴天，就给人一种挺沉闷、挺萧条的感觉。

邓华瞅着车窗外城市的模样，心里犯嘀咕，这就是所谓的“天府之国”？三年自然灾害有影响，说不定政策也有影响呢。他不想再琢磨了，到了住的地方，就和老婆李玉芝一块儿收拾房间、整理行李。

歇了几天后，邓华去了金牛坝，探望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书记李井泉。李井泉一看到人，就赶忙上前握手，说道：“欢迎你到四川干活儿。”

邓华在部队待的时间挺长，说话直爽，他表示：“那还得请省委和西南局多帮衬着点。”

邓华和另一个人在中央开会的时候见过几次，不过他俩不太熟。所以邓华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很有礼貌，多余的话一句都不多讲。

李井泉开门见山就说：“省委定了，让你在副省长里负责抓农机方面的工作。”

邓华说：“我不太懂地方工作，农业机械方面我也是啥都不明白。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干呗，我肯定会努力干活的。”

李井泉宽慰道：“没啥事儿，你干上一段时间就熟了。廖志高是管农业的书记，农业机械厅厅长苗逢澎是省委常委，往后你多跟他们联系联系。”

李井泉的情况让邓华越发犯愁了，虽说自己名义上管着农机工作，可省委有管农业的书记，还有负责实际工作的农机厅长呢，自己这个职位没啥实权，就是个空架子。

邓华脸色不大好，不过还是表示：“行，以后我多跟他们联系联系。”

李井泉接着讲：“中央下通知了，你的生活待遇跟以前一样，还是行政五级。省委很快就会给你安排秘书、公务员，还会给你配一辆专用小车。”

邓华说：“谢谢省委跟西南局的关心。”

谈话挺简单的，邓华穿着一身黑，连头上那顶八角帽也是黑的。他从李井泉那儿出来后，走在街上引得好多人瞅他。再仔细瞧瞧，这一身黑衣服其实是把军装给染了色弄成的。

在北京那会儿，邓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出来，叫夫人拿到洗染店去，把这些衣服全都染成黑色。虽说还是军装，可看上去有点怪怪的。他也就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来表达自己无声的抗议啦。

回家路上，邓华顺路去了新华书店，买了几本关于农业机械的书，像《农机手册》《发动机构造原理》这类的。虽说他不方便直接插手工作，可他想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做好自己该做的，好好把业务弄清楚，能干啥就干啥。

【游览桂湖公园】

成都是个有好多名胜古迹的地方，每到周末，邓华就会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游玩。他这人平常爱读历史类的书，对那些历史古迹特别感兴趣。

有一天，邓华他们一伙人去新都县的桂湖公园逛一逛。那时候正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一进园子就瞧见一池的荷花开得正旺，荷花的香味飘来，连这热得让人烦躁的夏天都感觉凉快了好多。走过一座石桥，就到了湖心的小岛上。

岛上树木很多，把一座木质的建筑升庵祠给遮住了。邓华的儿子邓贤诗瞅着门口的大石雕，问道：“这杨升庵是干啥的呀？”

邓华瞅着石雕说：“明代有个很了不起的政治家，跟那些奸佞的宦官对着干，连皇帝他都敢去进谏……”

邓华的妻子李玉芝朝着儿子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儿子别再问了。李玉芝心里清楚，那杨升庵是因为明代的政治争斗，被发配到云南，在那儿生活了三十多年，最后死在外地。她明白自己丈夫的状况，不想让邓华想太多、操太多心。

从升庵祠出来后，本来高高兴兴游湖的一家人变得沉默不语。邓华的心思还沉浸在杨升庵的过往里呢。一家人顺着湖边的林荫小道走着，这时候，邓华突然说起了杨升庵的事儿：

杨升庵的爹杨廷和在朝廷里当大官，这人当官挺正儿八经的。他们父子俩都在朝廷里做事，一块儿好几次给皇帝提意见，把皇帝给惹火了，朝廷里的大臣对他们父子俩也有意见。最后，杨廷和被变成了普通老百姓，杨升庵挨了两次廷杖，还被发配到云南边境去守边了。

哎呀，杨升庵去云南的时候都三十七啦，他在那边境地方待了三十多年，七十二岁的时候在戍守的地方过世了。

游览完了，邓华一家子在公园大门外头的小茶摊那儿喝茶歇着。邓贤诗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本杨升庵的诗文集，邓华接过去瞧了瞧。本来是高高兴兴去玩的，可回去的时候气氛有点沉闷，估计邓华是看了杨升庵的经历，想到了自己的状况，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