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的排风扇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嗡鸣,三百平空间里漂浮着机油与电解液混合的刺鼻气味。我踢开脚边缠绕的电缆,量子计算机的散热系统正在将室温推向四十二度。
"身份验证通过。"
机械提示音响起时,我正用液压钳撕开"烛龙"装置的合金外壳。母亲设计的六芒星防拆结构在第七次尝试后终于松动,十二块石墨烯芯片散落在工作台上,每片都刻着NS-7的军用编号。
通风管道的铁网突然崩飞,催泪瓦斯与地下室的酸性空气接触瞬间燃起蓝火。我抓起实验服捂住口鼻,后腰撞到的工作台抽屉迅速弹开,露出半盒过期二十年的胰岛素针剂——母亲临终前用过的同款。
视网膜投影开始闪烁红色警告框,生物芯片检测到仓库地面传来规律震动。四组、每组五人,标准战术队形。催泪弹的烟雾顺着通风管倒灌,在计算机屏幕的冷光里形成扭曲的鬼影。
我扯下墙面的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飞溅的金属碎片中,一支黑色钢笔滚落地面。这是老张头上周塞给我的"车间纪念品",笔帽上的磨损痕迹显示曾被反复开合两千四百次以上。
钢笔在掌心裂成两半,微型信号接收器的蓝光亮起。天花板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是老张头在通风管道用扳手发送摩斯密码:B3仓库,废旧仪表盘,卫星信号。
催泪瓦斯已经蔓延到膝盖高度,我踹开实验室后墙的伪装门板。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B3仓库的阴影里是一堆堆放着两千台因关税战积压的出口电动车,它们的仪表盘指示灯像无数只猩红眼睛。
地面震动变得急促,装甲车履带正在碾压地下实验室上方的水泥地坪。我扑向最近的电动车残骸,沾满油污的手指摸到仪表盘边缘的凸起——那不是生产模具的痕迹,而是手工雕刻的盲文坐标。
"陆工!西侧货架!"维修工小陈的喊声从通风口传来,伴随肉体撞击金属的闷响。这个患有哮喘的年轻人本该在医务室轮休,此刻却拼命敲打着排气管:"第三层!红标箱子!"
五道激光瞄准线突然穿透仓库铁门,在我脚边烙出发黑的弹孔。我翻滚着躲到生锈的叉车后面,抓起地面积水坑里的冷凝水直接抹在脸上——监控摄像头的人脸识别系统最低需要40%的面部识别率,这样可以躲过人脸识别。
"交出烛龙,留你全尸。"史密斯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用砂纸摩擦不锈钢。他的特工小队撞开铁门,热成像仪的红外线在仪表盘堆里扫射。
我屏住呼吸解开皮带扣,老张头改造的电磁锁释放出900兆赫干扰波。热成像画面瞬间雪花纷飞,特工们的咒骂声中,我撞开第三层货架的塑料防尘罩。
沾着鸟粪的纸箱上用红漆画着闪电标志,这是母亲在国安局工作时的危险品标记。箱内遗留的二十个废旧仪表盘的液晶屏突然同时亮起,显示出不同经纬度的卫星监控画面。
"放下武器!"史密斯厉喝时,我正将仪表盘线路接上电动车的48伏电池组。液晶屏上的纽约港画面突然放大,一艘标注"光伏组件"的货轮正在被海关登检,而船体吃水线过深显示货轮载重异常。
生物芯片突然剧烈震颤,左手背传来母亲临终时的体温记忆。这些被国安局列为"已销毁"的仪表盘,此刻正在接收北美防空司令部的加密频段——每个都对应着一位因制裁死亡的病患档案。
"你们在找这个?"我举起持续闪屏的仪表盘,二十块液晶屏同时播放胰岛素价格波动曲线。史密斯的面部肌肉抽搐着,他认出其中一段正是自己操盘药品关税的证据。
特工们呈环形包围逼近,防弹靴底碾碎散落的玻璃渣。我后退半步撞倒电解液储存罐,紫色液体顺着裂开的塑料桶汩汩流出,在地面形成冒着气泡的溪流,犹如死神的笑脸。
"别碰那些液体!"史密斯的警告迟了半秒,最左侧特工的战术手套已经沾上电解液。腐蚀产生的青烟中,指纹解锁平板电脑的提示音突兀响起——这个蠢货用生物信息解锁过设备!
我再次抄起生锈的钢管直接捅穿一个塑料储存罐底部,五百公斤电解液如洪水般倾泻。特工们惊慌后退的瞬间,我把平板电脑抛向酸液池,机身落水的刹那,仓库顶棚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
"警报!警报!氟蛋白泡沫已耗尽!"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史密斯对着耳麦怒吼"关闭喷淋",而我趁机扑向叉车操纵杆——老张头教过我如何用液压系统制造EMP电磁脉冲冲击。
叉车铲齿撞向承重柱的瞬间,二十块仪表盘同时爆出电火花。北美防空司令部的监控画面变成雪花噪点,我戴着绝缘手套抓起冒烟的仪表盘,液晶屏残留的影像显示母亲正在国安局数据库输入自毁指令。
"你母亲不是病死的。"史密斯突然摘下变声器,金发下的蓝眼睛泛起血色,"她破解了白宫的药品定价算法,伤害到了我们的根本利益,所以我们调整了胰岛素关税。"
酸液池里的平板电脑突然发出刺眼强光,生物芯片提醒我这是数据销毁前的最后警告。我按下老张头给的电磁锁开关,叉车电池组的正负极在雨水中导致短路,爆出的电弧照亮仓库每个角落。
趁着史密斯抬手遮挡强光的刹那,我将胰岛素针剂扎进他颈动脉。这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像漏气的轮胎般瘫软,其余特工在EMP电磁脉冲中跪地呕吐——他们植入的军用芯片正在灼烧神经,任何意志坚强的人都无法忍受这种痛苦。
"西方霸权主义国家竟敢对我龙国征收高达145%的关税..."我踩碎还在传输数据的战术平板,电解液混合着血水漫过脚踝,"该付利息了,必须要以牙还牙,觉不妥协退让,来吧,谁能笑到最后,大不了鱼死网破。"
仓库铁门突然被气焊枪切开,穿海关制服的人影在烟雾中浮现。我握紧滴着酸液的钢管,却看到小陈举着手机爬进通风口,直播画面里正播放国会山药品听证会的混乱场面。
"陆工!仪表盘信号...传到暗网了!"他咳着血沫举起破碎的胰岛素药盒,条形码被激光灼烧出的孔洞组成四个汉字:继续活着。
装甲车碾压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我抓起未损坏的仪表盘塞进工装内袋。母亲的影像在最后一块屏幕消散前,用唇语说了三个字:去车间。
(本章完,为了更好适应剧情,以后会将每一篇文章拆解为几个段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