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道刺得鼻子发酸,我拎着刚炖好的虫草鸡汤往住院部走。婆婆三天没换的深紫色羊毛衫皱得像咸菜干,看见我进来,慌慌张张把个牛皮纸袋往陌生男人怀里塞。
"这是…你武哥。"婆婆指甲掐进保温桶提手里,结结巴巴的样子活像偷糖被逮住的小孩。男人起身时,腕间劳力士的反光晃得我眯眼——这表我在商场见过,柜台小姐说顶我半年工资。
那晚老公蹲在阳台抽完半包红塔山,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他抖个不停的手。"小武他爹,才是咱妈的真爱。"他喉咙里滚出的话带着铁锈味,“当年妈怀着孕被赶出家门,是爸收留了我们母子。”
我手里的橘子"啪嗒"滚到地上,突然明白为什么婆婆总把红烧肉里的精排夹给老吴,却把肥肉拨到老公碗里。原来三十年来,这个家每个人都在扮演着错误剧本里的"完美角色"。
化疗让老吴瘦成一把骨头,可他看见小武时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个被蒙在鼓里二十年的男人,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存折:“孩子,拿着这些钱…”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那张折子我见过,密码是老公生日。现在它被塞进西装革履的小武手里,而我的傻老公还在给老吴按摩浮肿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