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说他是靠儿子养老,不靠女儿,83岁,在儿子家饿死。

数额梧桐 2025-01-20 14:00:38

二姨父死了,享年83岁,他是饿着肚子上路的。干裂起皮的嘴唇、瘪得只剩皮的肚子、高高突起的颧骨和凹陷的眼睛,无一不在诉说一个事实:“没有养老金的老人,晚年生活,活得不如狗”。

“久病床前无孝子”是无数先辈用生命实践出来的真理,人老了最是可怜,连自己的生死都作不了主。

二姨父是个传统得有些古板的老人,年轻时总觉得老了能指望得上的一定是儿子。至于女儿,长大了是别人家的人,没必要花钱供女儿读书。

于是;他剥夺了表姐上学的机会,结果事与愿违。

长大后的表哥做了上门女婿,18岁就被迫结婚生子的表姐却承担起给姨父养老的责任。

二姨是个苦命的人,生来就得有轻微残疾,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在物资匮乏,靠种地为生的年代,娶媳妇都娶人高马大,走路带风的女子。

像二姨这样个子不高,行动有点缓慢的女子,条件过得去的家庭根本相不中她。

二姨父家住在养猪都要拴绳的大山上,稍不留神,猪冲出圈门就会掉下山崖摔个一命呜呼,生活用水要去山下挑,挑一挑水来回得花一个半小时。

二姨父家居住的地势环境不好, 交通不便,山外面的姑娘都不会嫁去“高山”。二姨个子小,身患残疾,尽管模样生得俊俏,上门说亲的却少之又少。

后来;一位远房亲戚作媒,将二姨介绍给二姨父。

70年代中,计划生育政策还没认真执行,已经儿女双全的二姨父觉得人丁不够兴旺,让二姨再多生几个小孩,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才热闹。

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很自卑的二姨并不是很有主见,无论大小事,全是丈夫说了算,二姨父说想多要几个孩子,她就顺从地答应了。

没曾想,生三胎时,二姨把命搭进去了。老三是个男孩,生产那天难产大出血,孩子早上出生,傍晚二姨便咽了气,外公外婆得到消息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老年丧女,在舅舅的搀扶下,外婆跌跌撞撞来到二姨的棺材边,望着棺材里的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二姨父的母亲走得早,二姨没有婆婆,外婆把刚出生的小外孙抱回家抚养。

孩子福薄,六个多月感染“伤寒病”,随他的母亲去了。

二姨走的时候表哥5岁,表姐三岁,二姨父既当爹又当妈,靠种地、养猪养牛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

二姨父传承了他父亲的封建思想,和他父亲一样重男轻女。

认为女儿长大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供她读书也是帮别人家培养人才,于是以家里穷供不起两个孩子上学为由,断了表姐的求学路。

任凭表姐如何哭闹,都没能动摇二姨父不让女儿上学的决心。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衣食住行都得伸手找父亲要钱,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低头认命,在家喂猪放牛,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表哥不是读书的料,读了10年书,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混到手,17岁跟着村里的泥瓦匠学手艺,学了半年,连墙都砌不直溜。

从16岁开始,表姐的爷爷就对她各种看不惯。

骂她十几岁还在家吃白饭,家里养牲畜别人不会笑话,十几岁的大姑娘还养在家里,就是给人添笑柄。

爷爷的恶言恶语令表姐痛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最后由二姨父作主,表姐嫁给她表哥,做了她大姑的儿媳妇。

二姨父希望儿子将来比他更有出息,走出大山,不要像他那样一辈子跟黄土地打交道。

托在城里开馆子的亲戚给儿子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叮嘱儿子要好好干,将来攒钱自己开个粉馆,比在大山里种地强。

表哥在饭馆认识了他的第一任妻子,两人结婚两年一直没有孩子,找中医问诊,两人身体健康并无毛病。

二姨父抱孙心切,找“算命先生算一卦”,“算命先生”说表哥和他的妻子有缘无份,若想后继有人,两人只能分开。

因为无子,表哥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分开了,说来也奇怪,两人分开各自嫁娶后都有了自己的孩子。

1994年,21岁的表哥来我们村做了上门女婿。

我妈有一个同姓不同祖的亲戚家生了4个女儿,没有儿子,大舅和大姨还有我妈在一起闲聊,聊到了表哥的婚事。

大舅说:“二姐死得早,耀宗和小艳(表哥表姐的名字)住得又远,常时间不联络,以后和我们都不亲了。

二哥家有四个女儿,老三年龄和耀宗差不多,让耀宗娶老三,以后把二姐夫接下来住,如果小艳愿意,我把自留地送她盖房子,连小艳也一起搬下来,以后他们老表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于是舅舅赶一天路去了二姨父家,征求二姨父和表哥的意见。

表哥听说娶亲戚家的女儿能让他立马从大山里搬出来,当即表态,他不建议当上门女婿。

本来两家就是亲戚,结亲后亲上加亲,既能解决表哥的婚事,也能解决亲戚家没有儿子的“愁”。

在一帮亲戚的安排下,表哥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结婚了,成了我们村为数不多的上门女婿。

因为有外公的家族做靠山,表哥这个上门女婿当得还算有底气。

表嫂性格泼辣,快言快语,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噪门。

两人的婚姻虽然是父母包办,夫妻俩的的感情却很好,不管去哪都成双成对,结伴而行。

他们生了两男两女四个小孩,四个小孩都随父姓,孩子多,家里开销自然不小。

为了供小孩上学,早点住上大房子,表哥的四个小孩成了村里的第一批留守儿童。

2013年,镇上的煤矿正式投入生产,在广东打了15年工的表哥回家盖房子,亲戚帮他在煤矿谋得一份下井挖煤的差事,他和妻子便不再外出打工。

房子很大,却容不下年迈的老父亲。

二姨父一个人住在老家,表姐不放心二姨父的安全,把二姨父接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独自承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

虽然儿子不管他,每到春耕秋收,农忙季节,二姨父都会主动去儿子家帮忙。帮他们割小麦、种玉米,给玉米施肥,挖土豆、收玉米等。

他任劳任怨,换来的却是儿子儿媳不耐烦的挤兑,他们嫌他做事慢吞吞,嫌他话多,嫌他碍眼。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儿媳对他的嫌弃越发明显。就算他不靠儿子儿媳养老,自给自足,他们还是看他各种不顺眼,甚至不愿同他好好说话,开口就是怒吼。

2018年,表嫂的父亲因患脑梗生活不能自理,此时的表哥也因为煤矿效益不好失业了。

本是雪上加霜的日子,表哥却悠闲自在,一有时间就扑在麻将桌上,没几个月就把老本全搭进去了,额外欠下一屁股的债。

债主三天两头打电话催债,表哥正愁找不到钱还债时,他岳父帮了他一把,老人家走了。

表哥借钱给他岳父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身后事,收的礼金拿来贴补大部分赌博窟窿。

2024年,二姨父病了,肺癌晚期。表哥既不想尽儿子的责任,又担心会背上不孝子的名声,不情不愿地把二姨父从表姐家接来赡养。

表姐知道这个哥哥是个没良心的,嫂子也指望不上,只要有空,就买各种营养品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明明是买来孝敬老父亲的东西,最后都流进了哥嫂的肚子里。

12月,二姨父的人生进入倒计时,卧床不过两个月时间,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儿子嫌给他清理排泄物太麻烦,每天只喂他吃很少的食物,水也很少给他喝。

他活着是累赘,儿子儿媳都巴不得他早点死掉;他想活,奈何作不了自身的主。

二姨父还清醒时,我妈去看望过他几次,给他送过几次饭。

我妈第一次给他送饭时,他有气无力地说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一天没喝水了。

表嫂在超市上班,没时间管他,表哥不上班,白天也不着家,想喝水都没人给他倒。他觉得自己活得不如儿子家的土狗,活着太受罪想死又死不掉。

二姨父要走的前一周,我妈煮了甜酒鸡蛋端去给他吃,表哥打麻将去了,没在家。二姨父一边喝汤一边流泪:“人老了,没用了,儿子媳妇嫌我是累赘,生怕在家伺候我,白天都不着家。如果我每个月有几千养老金补贴他们,也不至于每天看他们脸色熬日子。

还是小妹你眼光长远,姑娘儿子全部供读书,现在你享福了,大姐虽然儿子多,大姐没有你享福。你看你,几个女儿每年给你们两个老人买的衣服穿都穿不完,逢年过节给你们的钱也花不完。

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年轻的时候觉得老了要靠儿子,养儿能防老,只供耀宗读书,让小艳在家和我做活路。

要不是小艳,我可能已经埋在土里好几年了,老了活成这样,都是我的报应,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小艳... ...”

2024年12月15日,二姨父与世长辞,享年83岁,带着对女儿的亏欠,从此长埋土里。

表哥群发消息报丧,落款是不孝子:张耀宗,不孝媳:李三妹。

我妈气愤地说:“没良心的东西,他本来就不孝,他自己也养得有儿子。这样对他爹,以后他儿子有样学样,他早晚会遭报应。但凡他有点良心,每天给他爸喝点牛奶,二姨父至少能多活几个月,把这个年给过了。”

看过太多类似的新闻报道,见过村里一些老人凄惨的晚年生活后,发现一个事实。养儿不一定能防老,人活一世,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儿女年赚百万,不如自己月薪五六千。

人老了,难免病痛缠身,有存款,难免遭后辈惦记,如果子女不孝,得了大病,就算能治,不孝顺的子女也会放弃治疗,你两腿一登走了,他们立马刮分你的财产。

如果每月有不错的养老金可领,且补贴子女,生病了,他们想法设法都给你治好,同时还希望你长命百岁。

很多父母为子女掏空腰包,到了晚年却活得不如子女家养的宠物,何其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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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额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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