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那里学会了摄影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是靠摄影来改善家里生活的,虽然没有发大财,但后来我到朝鲜、非洲安哥拉、刚果后,也用相机、手机记录下了身边的遇见,现在再看看这些相片时,思绪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刻……
图一、安哥拉边境城市索约的街景
我去非洲纯属被金钱所诱惑,在公司开出了让我难以拒绝的工资后,我脑海里顿时一捆一捆又一捆的钱在飞,于是毅然决然就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去非洲工作。虽然我在上小学时就知道了非洲,但仅仅停留在:广袤的非洲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和非洲有粗大的能存水的面包树这上面。还有就是非洲有很多疾病、抢劫、很危险、很原始……
图二、总统府附近的小店店主
或许是看到我有所担忧,公司人事告诉我说有保险,若是死在非洲的工地上(工作岗位上)给150万人民币,若是死在床上,给80万左右,我一听,这敢情好呀,你瞧瞧这公司还怪好嘞,为我解除了后顾之忧,弄的我挺不好意思,就想着为这150万是不是当场死一个给她看看……
图三、广袤的非洲大草原
不过还好,公司人事听到我这么喜欢这150万并打算死一个,顿时笑颜如花当即要给我订机票让我直接飞走,这哪行?我怎么也得回家探望一下家里八十岁的老母与才200来个月还嗷嗷待哺孩子,并与妻说一下我才能上路西去……啧啧啧,这说的我很有驾鹤西游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图四、非洲的“水泥路”
在非洲七年我经历了很多,从富丽堂皇的赌场到官员的别墅,从奢华的富贵人家再到穷的一无所有的人家,走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见图四),去过比较奢侈的“半岛餐厅”吃烤肉,到过贫民窟看过黑人穷人一无所有的生活,去过黑人妓院找过保护我们的军人,也曾站在总统府附近的街上望着西服革履行色匆匆的人们……这七年,我感觉自己见过的天堂也看到了地狱……
图五、被家里逼着去妓院的女孩子
而这一切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印象,今天翻看曾经的相片时,再一次看到了因为听到女孩被家里人逼着去妓院上班,才拍下的那个女孩的相片(见图五图七图八),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悲惨的时刻……
图六、黑人巫医
那是我带着黑人军人去巫医家治病时遇到的,保护我们的黑人一夜之间脚脖子肿了,索约市是有军队医院的,但这个军人说只是睡了一觉就肿了,肯定是有什么恶魔的原因,执意要去找巫医。当我问他是不是去找人家媳妇没给钱、跑的时候扭的时,他说给钱了……好吧……
于是我们就开车拉他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巫医家,来来回回治了好几天(以前我写过关于治病的经历,详见),几天下来也确实见好许多,虽然我在想就算是不治,这几天下来也该好了,可是看着黑人军人一脸虔诚的表情,也没敢说什么,身体是人家的,病也是人家的,好孬都是人家的,咱多什么嘴呢?
图六、指手画脚的男孩与读书的女孩
后来又一次去,黑人军人与巫医进屋子里治疗了,本来我是可以跟进去看的,但我看过一次后感觉很恐怖,就不想去了,站在院子里等,这里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孩说话的声音,仔细听好像是去你去找男人睡觉一类的话,我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坐斜靠在沙发上看着书,边上有一个男孩在指手画脚的说着话,于是我就打开手机照相功能,一边走一边拍……
我先拍了图五,这时男孩还在不远处,也在向女孩走去,走到一半装做看手机拍了图七,这时可以看到图片左侧有了一个指手画脚的男孩,这个男孩在我二手刀的葡萄牙语听来说的是:你去妓院一上班,找男人睡觉,一天能挣2000宽扎,家里没玉米面吃了,光看书能吃到饭吗?这一类的话,
而女孩一直没有反驳,只是倔强的挺直的腰看着手里的书做着无声音的反抗,或许男孩子看到我越走越近、也或许感觉到自己说的话被外国人听到不好,扭头走了,我也借势停了下来,装做看手机。
从手机中看到男孩子走了以后,女孩一下子瘫软在了沙发上,身子也靠到了沙发靠背上,腿也蜷了起来,这种姿势很有一种无奈、无处躲藏的意思。
我重新构了一下图,用手机仔细的拍下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把破旧的沙发、破旧的墙壁、沙发前面的水桶与女孩子脱在前面的拖鞋都纳入了画面,我虽然不知道女孩看的是什么书,但这是我在安哥拉见过的第一个看书的孩子。后来还在罗安达将军家见过一个,当然,那个没有代表性,不算。
画面中的窗户像一个黑洞,似乎要吞没这个小女孩……
后来,看到小男孩一个劲的看我,我赶紧把相片传到了QQ空间,然后从手机上删除掉,果然,当巫医给军人治疗完毕后,小男孩上前说了什么,军人过来查看了我的手机,当然什么也没有……警惕性还蛮高的。
我找黑人军人时是去过黑人妓院的,也见过里面七八岁的女孩在里面工作,我不反对这种工作,这毕竟也是穷苦人家谋生的一种方法,只是觉得这么小就参加这种工作……让人心里难受,不过听说这种年龄的服务费最高……
人世间最悲惨的事可能就是穷了,穷,或许是原罪,也或许其它罪恶的起源,或许是坠入深渊的起点吧?
后来,我调离了索约,再也没有这个女孩的音讯了,或许对于她来说,我仅仅是一个陌生的外国人,而她对于我来说,却是让我看到了非洲穷苦人家的命运……
所以,若说今生我拍到的那张相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当数这组相片了……
记录身边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是摄影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