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埔系将领里,缺乏个人基本部队者,不仅同窗轻视,就连蒋介石也会将其视作逊色之辈。
但有位特例,他乃黄埔一期学员郑洞国。
黄埔军校第一期学员中有两位著名的憨厚人物,其一是杜聿明,另一位便是郑洞国。
称杜聿明为老实人,多人持异议。尤其是关麟征的支持者们,他们时常抨击杜聿明,对此尤为不满。
他们认为,关麟征军界半生仅得52军,是因杜聿明暗中挑拨徐庭瑶不交第5军给他。以关麟征的能力和战功,即便不及陈诚、胡宗南、汤恩伯,亦应相近。
潜台词意味着,随着情况的变化,他们的要求或期望也会相应提高。
然而,这些人却忽略了这一点。
当初,在17军的编制中,徐庭瑶对关麟征颇为赏识,并有意将17军的指挥权托付给关麟征。
可关麟征坚决反对!
为何如此呢?
关麟征性格刚毅,立志自力更生,独树一帜,不愿日后受制于人,头上再有上司管辖。因此,他决定带领25师脱离17军。
既然当初态度坚决,为何日后又要心生悔意,自寻烦恼呢?
这反映了非关麟征本人的风格,乃是那些企图从关麟征处获利未遂者的嫉妒之辞。
郑洞国独树一帜,自投身军旅至东北,似乎始终未曾遭受过任何人的指责与批评。
究竟是何原因呢?
郑洞国确为老实人,能忍气、背锅、让官、搬砖。在蒋系部队中,众人争官抢功、抛砖甩锅,相比之下,他这种品格犹如凤毛麟角,极为难得。
郑洞国虽数十年军旅生涯无固定基本部队,却深得蒋氏器重,抗战胜利后,更成为几大战场将领争相延揽的对象。
郑洞国能力出众,却为何未能拥有一支稳定的部队呢?
抗战初期,郑洞国已担任第2师师长一职。
遗憾的是,第2师并非郑洞国的嫡系部队,而是蒋介石的核心部队。
蒋系部队中的基本部队,指的是黄埔生凭能力整合的杂牌师级部队,并将其转化为嫡系。这支被成功转化的部队,便成为了该黄埔生的核心力量。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这表明,该黄埔军校毕业生自此在军事领域获得了稳固地位的基础,得以安身立命。
有了该师作为基础,无论靠自身力量,还是老蒋另拨一杂牌师相助,这位黄埔生皆有可能晋升为军长。
若能成功领导这支军队,你便有可能晋升为军团长或集团军总司令。
审视后来声名显赫的黄埔军校毕业生,他们的崛起历程无一不遵循着相似的轨迹。
郑洞国本就成绩优异,身为优等生的他,无需依赖改编杂牌军的方式,便能顺利担任师长之职。
郑洞国甫任师长之职,随即被调至老蒋起家部队中的第2师,开启了新的军旅生涯。
抗战伊始,郑洞国率领所部投身于保定会战之中,奋力抵抗。
这次战役深刻烙印在郑洞国的心中,成为他终身难忘的记忆。
郑洞国难以忘怀的,并非战败与部队的重大伤亡,而是第2师所属52军军长关麟征的行为,那些做法深深寒了他的心。
为何如此呢?
1937年9月20日,保定会战爆发。至23日,25师在满城的防御被日军攻破,郑洞国迅速调遣一团兵力前往支援,但途中遭遇阻碍。
增援的2师6旅11团受阻后,漕河防线的防守出现漏洞,日军抓住时机发起进攻,成功突破了原本由该团负责的漕河防线。
郑洞国鉴于漕河防线难守,遂命令第6旅撤离该地,转而守卫保定城墙,以确保新的防御阵地。
至23日傍晚,25师在满城一线被击败,导致保定防线左翼出现大缺口。随后,负责右翼的陕军17师也神秘消失。
第2师两翼失守,后方空虚,日军骑兵迅速包抄,导致其后方机关遭受重创,损失极为严重。
常理而言,52军军长关麟征,负责保定防御,应向郑洞国明确指示:固守、驰援或撤退,必须有所决断。
然而,期望中的一切均未出现。
郑洞国因此勃然大怒,他感叹道,这哪里还像当年黄埔1期的同窗旧友!
自那以后,郑洞国对关麟征心生不悦,两人关系出现了裂痕。
孤军守城,败局已定。幸得陕军裴昌会第47师及时增援,成功接应第2师撤出保定。
郑洞国深感唏嘘,同为黄埔一期同窗且为直属上司竟置之不理,反倒是非嫡系的第47师伸出援手。
这简直是一个莫大的嘲讽,令人难以置信。
彼时,因第2师失去联系,众人皆以为郑洞国已然捐躯。
不久之后,郑洞国再次率领部队冲锋陷阵,杀出重围。
台儿庄大战中,郑洞国再次展现出色指挥,立下赫赫战功。
当时,众人皆认识到台儿庄的关键性,却未意识到运河防线实则更为关键。
若运河防线失守,即便台儿庄得以坚守,日军亦可借此绕至台儿庄侧后,实施包抄战术。
换言之,运河防线一旦沦陷,台儿庄的坚守便失去了意义,因此没有必要继续守卫。
1938年3月19日,第2师第6旅作为先头部队在运河北韩庄与日军遭遇,随即激战展开。因力量悬殊,第6旅边打边撤,逐步后退。
郑洞国此时率领第4旅抵达运河南岸的利国驿,并迅速命令该旅发起攻击,成功阻止了日军进一步的进攻势头。
不久,日军大队人马抵达并迅速尝试渡过运河。所幸第2师炮兵营及时增援,12门120毫米榴弹炮威力巨大,令日军溃不成军。
日军因抢渡运河无望,遂将主力东调,沿枣台线直逼台儿庄发起进攻。
台儿庄大捷的取得,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利国驿这一关键战役的胜利,若非此战,大捷或许难以成就。
徐州会战末期,第52军接获命令撤离战场,前往商丘进行休整与补给。
郑洞国麾下的第2师驻守邳县以北时,颇具预见地在阵地后方的运河上架设浮桥,该浮桥位置众人皆知,正处于碾庄圩以东区域。
在徐州大突围行动中,借助这座浮桥,成功撤离了十多个师的兵力,使他们得以安全离开徐州战场。
兰封会战结束后,大型战役暂告停歇,郑洞国因与关麟征关系不和,主动请辞第2师师长一职。
保定会战之后,关麟征是否曾向郑洞国阐明他当时的行动,这一疑问依旧存在。
从郑洞国主动请辞的行为推测,关麟征大概率未曾对此进行过说明。
郑洞国在辞去原职后,转而担任了汤恩伯麾下第31集团军的参议一职。
随后,郑洞国被委任至37军负责督战事务。
巧合的是,37军军长黄国梁曾是郑洞国在第9军2师4旅服役期间的上级旅长。
很快,郑洞国察觉出,这次所谓的巧合实则不然,乃是汤恩伯精心策划的结果。
为何?原因在于郑洞国刚赴37军督战,汤恩伯便以黄国梁指挥不当为由,打算让郑洞国接任军长之职。
汤恩伯认为,鉴于郑洞国与黄国梁旧交颇深,若由他出任军长,黄国梁应不会过分刁难,能顺利交接。
此外,这对郑洞国而言是个契机。一旦掌控37军,他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核心兵力。
然而,郑洞国拒绝了这一提议。
郑洞国对汤恩伯所谓的“恩情”只能表示婉拒,他真心无法做出此类事情。
随后,郑洞国急忙告别37军,重返汤恩伯麾下,仅以一介参议之职,无任何实权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尽管郑洞国不愿,但黄国梁仍被调任第65军军长,37军军长则由该军第60师师长陈沛接任,自此,37军归入陈诚的“土木系”麾下。
武汉会战告捷后,郑洞国再次获得出任军长的契机。
在南岳军事会议上,郑洞国获蒋氏委任,担任第98军军长一职。
客观而言,汤恩伯对郑洞国颇为关照,先安排其至37军,后又调至98军,种种举动皆意在将郑洞国纳为亲信。
郑洞国最终决定放弃,他选择成为杜聿明第5军中的荣誉师师长,甘愿接受这一安排。
汤恩伯心存疑惑:为何有人不愿担任军长,而甘愿去做师长呢?
事实证明,郑洞国颇具远见。唯有与志同道合的杜聿明并肩作战,他方能尽情施展其军事才能。
在昆仑关大战里,郑洞国指挥荣誉1师展现出强大实力,因此荣获晋升,成为第5军副军长。
桂南会战告终后,蒋氏感念郑洞国,遂下令以荣誉1师为核心,增拨两师予郑,组建成第8军。
自此,郑洞国终于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核心部队。
郑洞国刚训练好第8军,便接到蒋氏调令,任他为新1军军长。随后,第8军军长一职由何应钦侄儿、“侄帅”何绍周接任。
这并非蒋氏有意压制郑洞国,而是实属无奈之举。
究其原因何在?
新1军军长原定邱清泉,但众人虑其脾气暴躁,若派其前往,恐难以与盟军和睦相处。
郑洞国秉性忠厚,脾气温和,换言之,他能坦然接受吃亏,也能从容忍受委屈。
于是,郑洞国无奈舍弃了刚训练完成的第8军,转而前往新1军,担任其领导职务。
郑洞国甫一就职,便面临两大挑战。
史迪威鉴于中国驻印军军官素质不足,遂从国内调派300余名军官前往,意图全面替换现有中国驻印军军官。
二是,驻印军在部队进行训练期间,规定连级及以上军官不得亲自参与具体的训练活动。
这一举动激怒了平时性情温和的郑洞国。
且不论史迪威调来的军官质量如何(“二战”时,盟军精锐赴欧,亚洲战场所得多为平庸之辈),单论其禁止驻印军连以上军官参与训练,便显露了他欲将驻印军变为殖民军的意图。
为何如此断言?
试想,若各部队指挥官均不了解本部队装备操作与火力部署,战斗何以进行?
欲行军打仗,须求助盟军。借此,史迪威麾下军官可趁机接管部队,将驻印军转变为受其控制的军队。
令郑洞国更为愤怒的是,史迪威的参谋长柏德诺,在与他交涉时竟傲慢地宣称,驻印军仿佛是他们的附属品。
郑洞国愤慨之余,向史迪威表达了深切的不满。史迪威则淡然一笑,简单几句圆场话,便将此事轻轻带过。
开战后,史迪威麾下众人显露真容。他们本为平庸之辈,初至战场仅为上尉、少校,不足一年便晋升至上校、准将乃至少将,空谈战术却乏战场实战经验。
此现象不仅限于盟军军官,史迪威亦是如此。
谈及战术,史迪威或可称高明,但论及指挥经验,他却是个门外汉。
孙立人、廖耀湘等中国将领在战场上表现出色。面对实际情况,史迪威不得不收敛傲气,转而让中国将领主导部队指挥权。
因此,郑洞国顺利取得了新1军的部分指挥权。
抗战结束后,郑洞国意外接到蒋氏命令,被急调任命为侍卫长。
这对黄埔将领而言,实属罕见的荣耀。
为何?一旦担任侍卫长之职,日后即便卸任,也定会成为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当众人因郑洞国获得此“好运”而心生羡慕之时,他却出人意料地放弃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究竟是何原因呢?
郑洞国自尊心极强。
郑洞国认为此次调动是蒋氏为奖赏其驻印军功绩。但他深知蒋氏虽看似文雅,实则行事粗暴,稍有不悦,便对下属轻则怒斥,重则施以拳脚。
此做法对具奴性者或为利好,但对如郑洞国般有气节之士,则是极大的侮辱。
故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郑洞国最终婉拒了蒋氏提出的这份好意。
众人正惋惜间,汤恩伯瞅准时机,迅速向郑洞国发出邀约,恳请其担任第3方面军副司令官一职。
回想起汤恩伯往日对他的器重,此番,郑洞国欣然应允,没有推辞。
郑洞国抵达第3方面军后,出乎意料地未被赋予实权,反倒被闲置一旁。汤恩伯仍旧倚重的是多年追随他的张雪中和陈大庆等亲信。
这让郑洞国感到十分困惑。
既然安排我前来,却又不愿赋予我相应权力,那我此番前来究竟有何意义?
直至晚年,郑洞国终于领悟了其中的真谛。
汤恩伯调郑洞国至第3方面军,意在利用其对新1军与新6军的影响力,而非看重郑洞国本人。
彼时,汤恩伯部队正待转赴山东战场,若能将其与新1军、新6军合编,无疑将大为增强其实力。
然而,汤恩伯的希望破灭了,因为他麾下的新1军与新6军被调遣至东北战场。
因这两个军未至,郑洞国原先被倚重的价值便已不复存在。
1946年初,杜聿明因重病缠身,不得不辞去东北保安司令长官一职,离开东北地区。
出发之前,他专门向蒋氏推荐,提议由郑洞国暂时代为履行他的职责。
此次举荐,既出于公正无私之心,亦夹杂些许个人考量,公私兼顾。
谈及公心,东北的52军、新1军及新6军与郑洞国关系密切,他若前往,定能有效指挥这三支主力部队。
谈及私心,郑洞国的性格正直与人品高尚,决定了他不会利用杜聿明离开东北的契机,来削弱或取代其在东北的地位。
东北战场上,蒋系将领无人能逆转局势。杜聿明之后,陈诚、卫立煌相继前往,却都未能改变东北战场的败局。
郑洞国在心境沮丧之余,做出了请假前往北平就医的决定。
未料,刚准许郑洞国就医的卫立煌突然反悔,坚持要他去守长春。为确保郑洞国遵从,还特地请来了蒋氏施加压力。
郑洞国此刻束手无策,他不能违背蒋氏的命令,毕竟服从上级是军人的天职。
于是,郑洞国决定留在长春。
人们常说老实人不会吃亏,但郑洞国这位老实人却似乎总是处于不利之地,不断遭遇吃亏的情况。
抗战后观之,郑洞国虽受东北杜聿明与山东汤恩伯争抢,却未得任一方视为同袍,均未将其视作自己人。
汤恩伯起初重用郑洞国,意在借助他掌控新1军和新6军。然而,目的未达后,郑洞国随即遭到了冷落。
杜聿明怀有私心,意图让某人替他守护基业,确保核心部队安全无虞。
卫立煌行事过激,明知东北与长春难守,却仍执意牵连郑洞国,此举颇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