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冬天,一套红木嫁妆柜,成为了我们这个家族命运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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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贫富差异鲜明的年代。我父亲建国,23岁,家境窘迫,吃顿饱饭都难。而我母亲来自镇上的老户,家里有积蓄,更有一架镶嵌雕花的红木嫁妆柜。当母亲的嫁妆轿车抬进村子时,那光彩夺目的红木柜惹得村里人人羡慕。
可谁又能想到,这柜子不仅是我母亲曾经的荣耀,也成了日后守护一家人生计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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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艰难的年月,我父亲靠着脚踏实地的苦干,支撑起全家的温饱。在那个女人只能是家庭主力的年代,我母亲不仅拉扯了我们姐弟,还在关键时刻忍痛舍出嫁妆柜,只为了换取姐姐玉芳的高中学费。
那套红木柜子被送到县城的拖拉机厂负责招工的主任手中,成为姐姐婚事的“聘礼”。姐姐穿着母亲手缝的新棉袄,坐上牛车远嫁。那天风很大,姐姐一路低头,村里人摇头叹息:“好可惜的闺女,嫁了个穷光蛋。”
然而,姐姐嫁出去的第二年,姐夫依靠拖拉机厂的机会成为了技术科的科长,一家人从泥瓦房搬进了大房子。日后,姐姐在生活间隙,总爱对着桌边轻叹:“一家人,能帮的,还是要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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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翻过几十年,我父亲因病去世。当一家失去顶梁柱时,早已退休的姐姐和姐夫第一时间接过了我母亲,支撑起了这个风雨摇摇的家。再后来,我清理父亲遗物时,在一个发黄的收据中竟发现,那时母亲的嫁妆柜并没有被卖掉,而是被姐夫偷偷买下,留在拖拉机厂的一间仓库里。
当我找到那柜子时,柜面早已磨损不堪,但一抹老漆的光彩却仿佛诉说着当年的温情。
我将它搬回家,细细擦拭时,耳边仿佛响起姐姐常挂嘴边的一句话:“还什么呀?一家人,哪有还不完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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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情债难还?这份凝于柜子里的情,是流进血液的羁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命圆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