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神秘富商被杀,情人茫然无知,公安越想越不对:她手有问题

温读pro 2024-07-31 07:08:36

1951年夏,合肥市破获了一起特务大案,一连逮捕了以彭杰为首的三名特务。

解放初期,合肥社会上也很混乱,虽然解放军战士结队日夜巡逻,这些特务还是在趁机打冷枪或者搞暗杀,弄得处处混乱不堪。

新公安系统的警力是有限的,一些本来在社会上为非作歹之人也是蠢蠢欲动,想要趁火打劫。

现在彭杰这些人被捕,让日夜奋战的人民警察们十分振奋。

彭杰知晓自己死刑是逃不掉的了,他进了看守所之后就闭口不言,一副晚一天死也赚了一天的样子。

不过彭杰手下一名特务,章桥不这么想,他原本就是半路出家,连特务培训班都是紧急上完的,为了防止暴露,彭杰不会把大事儿交给章桥做,这反而保住章桥一条小命。

现在章桥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也想要争取戴罪立功,但因为彭杰平时也对章桥有猜忌和提防,章桥提供的情报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

审问的民警同志小孙听他回忆了两个小时,记录了几页纸,这才发现了一个颇为奇怪的线索。

4月初,彭杰让章桥去西门街“知锦布料行”找布料行的金老板,交给他一张纸,说是三天后来取货。

彭杰这个人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任务,是不会轻易找章桥的。

所以章桥认为金老板应该关联到某项任务的某个环节,但三天后取货的并不是章桥,也没听说社会上有什么案子发生,章桥就逐渐淡忘了。

民警小孙是个积极进取的青年,工作起来浑身用不完的劲,还没有找到对象。他家中没有姐妹,只有一位朴素的老娘,对什么布料成衣一点都不了解,即便如此,他依旧听说过知锦布料行的大名。

这家布料行除了销售国产的高档布料,还出售进口布料、高级洋服,解放前颇受一些资本家夫人、小姐的欢迎。除此之外,这布料的门头和招牌在这条街上都是抢眼的,小孙就算是不懂布料成衣,对这家店也印象深刻。

小孙上交审问记录时,特地向上级提了一提,而就是这个小小的线索,背后却是令人震惊的真相。

01

现下已经是7月中旬,彭杰派章桥去找知锦布料行的金老板是4月6号的事情。

市局领导经过短暂商议之后,认为彭杰此人顽固不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另一名特务王寿生也是死不悔改,什么都不愿说,与其找这两人对质,不如先去接触金老板。

市局材料科有一位老警察老顾,老顾在解放前就管着材料档案,解放之前,这些档案被旧警署和特务销毁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凌乱不堪。

老顾躲在家里心惊胆战过了几天,后来被请回去继续整理,从此就留用下来。

在三位市局领导黑着眼圈抽着烟站在走廊商量这件事儿的时候,老顾正好捧着一沓档案走过。

刑侦队长陆久安喊了一声:“老顾老顾!”

老顾折返回来,陆久安随手给他递过去一根烟,擦了根火柴给他点上。

陆久安问:“你对西门街那家知锦布料行的金老板,了解吗?”

老顾道:“不熟悉,不过金老板的事儿,多少听说过一点。”

这金老板金琛,现在应该三十好几了,也是个有个性的人。

金琛原本是个戏子,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在合肥突然红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抗战胜利之后的事儿了。

金琛对捧他的那些大老板们都是爱搭不理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巴结权贵的想法。

在红了这么一年之后,他突然就发了一笔横财,当街烧了自己的戏服,再也没有上过台。

据说一日金老板走在街上遇到曾经调戏过自己的一个老色狼,又被讥讽了一番,还当街和那老色狼互殴了一顿。

后来就有人说,这金老板原本是个富家少爷,一家子都被日本人杀光了,家产也被侵华日军给吞了,他为了求生存才拜师学艺,没想到他家还有个有钱的长辈还活着,多年之后来找他,给了他一大笔遗产,金老板就发达起来了。

这故事把金老板这一生大起大落的传奇说得让人潸然泪下。

有意思的是,后来有人拿这个故事去问金老板,金老板被问得莫名其妙:“真是无聊透顶,我哪里来的富亲戚,我十六岁之前就是个放牛的,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

老顾说的这些,绝大多数是从前听警察署的人闲聊说起的。

旧警署的警察和新政府的警察不同,他们社会地位不高,也不招人待见,还成天和一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说起那个金老板真是什么污秽的话都说得出来,也有不堪入耳的谣言,老顾也是挑着一些比较确定的和几位领导说起。

若不是金琛和特务案扯上了关系,几名听着热闹的警官们还觉得这金老板是个有骨气的人物。

陆久安决定让刑警刘子绍和罗奇一同去知锦布料行会一会这位金老板。

知锦布料行现在已经不再出售进口的布料和成衣,即便如此,这里的顾客一点都没有减少。

店内的装修,颇有些中西合璧的感觉,看来金老板的审美也是洋气的。

刘子绍和罗奇穿着一身警服走进来,自然引起了不少顾客的注意。

金老板这几名销售员也是人精中的人精,马上将两名侦查员迎进了里面的会客厅。

金琛并不在店里,销售员小庞说最近几个月金老板心情好像颇为不佳,有时候三、四天都不来店里。

不过,店里的销售员都是老员工了,金琛从不拖欠工资,还时常多发一些节礼钱,所以几个姑娘都比较尽心尽力干活儿。

小庞还很配合地把老板的家庭住址交给了侦查员,她说解放后金老板就一再强调,如果新政府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事儿,一定要尽力配合。

刘子绍正想问些什么,另一名销售员已经将两杯茶水端上来了。

02

没有弄清楚金老板的来历,以及他和特务的关系,这茶水,侦查员自然是不可能喝的。

小庞对侦查员提出的问题一一答来,老顾说的那些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金老板并非是一夜发了财,而是遇到了贵人,借给他钱开店,帮助他打通了进货渠道。

金老板说话颇有些刻薄,刚开始和他接触会有些受不住。但时间久了,大家知道他是一个比较心软的人,他不轻易借钱,就是躺在店里撒泼都没用,但要是朋友、邻居、店员家属生病用的救命钱,他借得都很爽快。

罗奇直接问道:“你们认识彭杰或者章桥吗?”

小庞摇了摇头,她还帮着侦查员出去问了几名销售员,都说不认识。

章桥只来过店里一次,也是直接找的金老板,不认识很正常。

彭杰来的话肯定也会改名换姓,甚至乔装一番,所以销售员说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刘子绍又问:“你们店里接受顾客的预定吗?”

小庞点头称是,而且她还告诉侦查员,店里的预定都是有存单的。

刘子绍二人仔细翻阅了4月份的存单,上面详细记录了预定商品的顾客、预定的商品样式和数量,以及来取货的时间。

整个四月份,一共14位顾客预定,没有一位是三天后取货的。

而且几名销售都说,顾客从不会找老板预定,别说是4月份,她们在这里工作到现在,金老板都没有给过他们一张顾客预定货物的纸条。

刘子绍和罗奇面面相觑,既然不是预定布料,那这“货物”就不一般了。

按照小庞给的地址,刘子绍和罗奇来到了四古巷街金老板的家。

按说金老板这些年也赚得盆满钵满了,但他一直没有成家,也没有买什么豪华住宅,一直住在一座外面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楼之中。

刘子绍和罗奇敲了半天的门,金老板并不在家,再一问附近的邻居,众人皆说金老板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

两位侦查员心中暗叫不好,匆匆赶回了局里。

他们原以为金老板已经跑路了,没想到一到局里就被陆久安喊了过去。

金琛死了!

他是上吊死在家不远的一处空地,说来也是巧合,这片空地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附近也有人走动。金琛上吊的那棵树正好面前有一面旧墙,路过这里的人被墙挡着看不见里面,就形成了一个视觉的死角。

加上不远处还有一家屠户,夏天这附近腥臭异常,人们也习以为常了。

一直等金琛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臭味,才有小孩儿忍不住绕过旧墙去看……

就在刘子绍他们进门的前十分钟,陆久安接到了发现金琛尸体电话,他和刘子绍二人简单聊了一下,就亲自带着去了趟现场。

法医和痕迹技术人员已经提前到场,有三名派出所警员正在维持秩序。

陆久安看着面前已经腐败的遗体,颇有些奇怪。

果然,法医只看了一看,就说金琛死于中毒。

金老板身上带着的钱包和身份证明都在。

他时常会去青岛或者天津进货,在外地住店需要派出所出具的身份证明,但金老板最近并未有进货的计划,随身带着身份证明有些奇怪,但也因为这张身份证明,很快就确定了他本人的身份。

金琛死得蹊跷,刑警心中也有了底,尸检结果出来之后也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

金琛是被毒死之后,尸体被人用什么工具推到了这里,并且把他吊了上去。

金琛体格算不上强壮,但也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儿,要想要将这么一具尸体套到树上,那一定是身强力壮的男性,或者两个以上的人配合才行。

金老板在合肥没有亲戚,店员们也未曾听说他在外乡有什么亲人。

侦查员问小庞金老板有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帮助安葬,小庞想都没想,直接说:“那只有找周小姐了。”

小庞说的这个周小姐,名叫周漪白。

03

金琛不是什么没落富二代,但这个周漪白是真的富家小姐出身,会吟诗作画,据说还曾留洋深造过。

可惜周家家道中落,周漪白染上了鸦片,不能生育,被丈夫赶出家门。

金琛对女人不感兴趣,唯独就有这么一个一身是病的情人,别人也很想不通。

金琛出钱给周漪白买了一处距他家不远的住宅,两人并不住在一起,除此之外周漪白一切开支和看病买药的钱,金琛都一并出了。

所以,如果说金琛有什么特别信任的人,也只有周小姐了。

陆久安很快就将任务安排下去。

刘子绍和另一名侦查员王大中前往周漪白家中,第一,通知周漪白领尸,第二,打听金琛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第三,打探一下周漪白是否和彭杰等人相识。

罗奇则和痕迹技术人员苏子孚前往金琛的住所,检查住所之中是否有什么线索。

金琛的家可以说是充满了文化气息,不少名家字画,家具也是颇具匠心,不过罗奇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金老板家中只有笔墨纸砚,连本书都没有,只整整齐齐地堆着账本,账本上的字迹,也只能说勉强看到个清楚,连端正都提不上。

看来金老板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布料行和店里这些字画文玩倒像是在附庸风雅。

罗奇和苏子孚仔仔细细寻找了很久,连账本都翻了个遍,但没有找到什么和特务组织有关的线索。

周漪白那边也是出乎人的意料。

周漪白现在已经戒了毒瘾,但整个人元气大伤,她比金琛要大六岁,看起来好像比金琛老了十几岁。

在见到两名侦查员的时候,周漪白非常惊讶,听说金琛死了,她愣怔了许久,开始激烈地咳嗽,看起来十分悲伤,许是这一生太过坎坷,她并没有流泪。

对于侦查员提出的问题,周漪白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不过让她去收尸,她很快就答应了。

刘子绍询问周漪白的时候,王大中仔细打量了周漪白显得很局促的住所。

周漪白家很小,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极为简单的家具陈设,她穿衣也和大街上的平常妇女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并不像是被金老板花大钱“包养”的样子。家中处处整洁干净,看不到一点积灰,周漪白应该有比较严重的洁癖。

王大中好奇问:“周小姐和金老板是怎么认识的。”

周漪白说他们是同乡,她算是金琛同族的姐姐。

这么一说,两名侦查员算是弄明白了。

周漪白如此落魄,金老板出于对同乡的照顾之情,给了她些许照顾,对于外面的无聊传闻,金琛不想解释,而周漪白一年有半年都在病榻之上,和邻居都很少有交流,对这些流言蜚语可能不知情。

刘子绍在离开周漪白家中之后,专程去了一趟街道居委会,询问了周漪白的情况。

居委会的同志们也听说过周漪白和金老板的关系,当时新政府已经对卖淫等违法行为明令禁止,有同志上门劝说过周漪白和金琛登记结婚,周漪白只说她有难言之隐。

几名上门劝说的同志这也明白了,周漪白也做不了主,好在金琛也没结婚,居委会也就当他们在处对象吧。

周漪白因为身体原因,平时是很少出门的,金琛来探望她的次数不少,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两个都没有家人的人,在一起也算是个心灵的慰藉。

无论是对同乡的救济,亦或是同命相连的感情,金琛大概率不会把本身就孱弱的周漪白扯进与特务的纠葛之中。

看来周漪白这条线索走不通。

04

刘子绍和罗奇重新回到局里,正巧看到了被带来局里问话的布料行销售小庞等人。

她们被安排一一去见彭杰、章桥和王寿生三名特务,希望能回忆起什么来。

其中一名销售员小李在见到彭杰的时候明显多看了两眼,而彭杰则露出了一瞬间的紧张情绪。

这些许的表情变化让陆久安捕捉到,他默不作声,等小李走出房间之后,让罗奇单独把她带走问话。

她突然想到4月份的一天,金老板在店里坐了一阵子,什么都不问,就是坐在那边喝茶,时不时看看手表,好像在等人。

大概过了半小时,来了一名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这人戴着鸭舌帽,进来和金老板打了个招呼。

小李对这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男人左脸有一颗明显的大痣,和彭杰脸上痣的位置是相同的,身高和体型也很像。

小李本以为金老板亲自等的客人,肯定要带到店后的会客室好好招待的。

没想到金老板只是拿出一件用牛皮纸包裹的小物件,语气很不善:“这是蒋五爷最后一次出货了,以后恕不奉陪!”

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看起来很客气,连连道谢,随即转身就走了。

对于小李这样普通家庭的女同志而言,能够在金老板店里做销售员已经是很光鲜的工作了,金老板在她的心中地位是很高的,没想到金老板的上面,还有一个“蒋五爷”。

这个蒋五爷是“何方神圣”呢?

侦查员询问了章桥,章桥摇头称没听说过。

刑警刘子绍又去诈彭杰:“金琛已经落网了,把你和蒋五爷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你赶紧老实交代!”

彭杰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关系?什么关系?我连蒋五爷的人影都没见过!你们省省气力吧!你们不可能抓到蒋五爷!”

刘子绍一听怒火冲天,从椅子上一蹦而起,恨不得对着彭杰狠揍一顿,幸而被同事罗奇拦下。

这彭杰自从被捕之后就较少开口说话,像他这个等级的特务没有少审问过人,一般的心理战术对他毫无效果,他坚信少说少错,今天这吹捧蒋五爷的一番话,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嚣张至极。

刘子绍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发誓要将这“蒋五爷”押送到彭杰面前,让他的春秋大梦彻底完蛋!

陆队长召集人手,对此案专门开了一次会。

第一,按照小李的说法,金琛为蒋五爷办事儿,蒋五爷是不用出面,他的“货”是由金琛代为交给“客户”的。

第二,这个“货物”,体积很小,用羊皮纸包着。

第三,蒋五爷此人绝非善茬,不过根据现在仅有的线索,他和这些特务并非一路人。

这个案子,陆队长还是交给了刘子绍负责,罗奇与王大中协助。

刘子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金琛是商人,人际关系复杂,和他打交道的有合作的老板、顾客、旧警察、江湖朋友……旧时做戏子的时候,他和什么人来往密切?还有什么仇家?

这些人员需要一一排查,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罗奇和王大中一同去查。

而刘子绍则前往看守所和监狱,里面还关着不少流氓地痞、水匪盗贼,他们也许听说过“蒋五爷”这个人。

最先得到线索的是刘子绍,他从两名水匪口中得知了这名“蒋五爷”的大致情况。

蒋五爷,江苏泰州人,现在已是六十好几,他娶了三房姨太太,只有一个独子,他的大老婆死的早,两个姨太太在1946年土改的时候卷钱跑路,最胆小的那个姨太太受不了家产被没收,又被群众群起批斗,在家里上吊死了。

蒋五爷一怒之下就带着十几岁的儿子加入了返乡团,他这个儿子看起来瘦小,杀起人来却十分狠毒,渐渐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最后竟然死在返乡团的内讧之中。

蒋五爷的命根子没了,也是杀红了眼,不知找了什么人物,把仇家一家子都给屠了。

这个地主出身的蒋五爷是个什么来路,能请得动这样凶悍的杀手?

那就要说起蒋五爷赖以生存的手艺——刻章。

05

蒋五爷祖上就是宫廷篆刻师,到了他这代,不仅继承了祖上篆刻的好手艺,还自己钻研出一套造假手段,从纸张到油墨,甚至人的签名都可以做得几乎看不出和原件区别。

这种人一旦进了邪道,带来的危害是无尽的。

比如给特务和通缉犯提供身份证明;比如伪造重要证件,协助有心之人进入保密单位;比如伪造重要通知,扰乱社会秩序……

最让刘子绍心惊的是,在解放后,蒋五爷放出话来,说只要是对共产党的政权和解放军军队实施的报复,找他帮忙,他只收取少量的材料费用。

刘子绍恍然大悟。

那牛皮纸包着的“货”,就是蒋五爷做的印章,这印章一定非同小可,不知是彭杰还没来得及用上,还是已经送到了别人手里。

蒋五爷的情况大致如此,可惜这两人无一例外都说没见过蒋五爷。

解放前帮他传话的也不是金老板,而是另一个姓马的人,这个姓马的人叫什么,也就没人知道了。

终于弄到了这些突破性的线索,刘子绍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加心惊胆战。

他立刻向陆久安做了汇报,陆久安也深知此人非同小可,而且他已经和特务勾搭上。

刘子绍道:“金琛4月份见彭杰的时候对他说过,这是蒋五爷最后一次出货。如果金琛说的是真的,这个姓蒋的现在可能已经用了假身份隐居下来,不知道藏在哪里逍遥快活!”

陆久安沉思片刻:“这蒋五爷心思缜密,狡猾异常,但再怎么嚣张,也已经六十多岁了,怎么也不可能把金琛毒死后吊在树上。”

刘子绍:“金琛在这个蒋五爷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工具,金琛之前说的那个帮助他发迹的‘贵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个蒋五爷。蒋五爷手下也不止一个‘金琛’,还有个姓马的,在解放前就跟着他,说不准现在已经被害了。”

陆久安:“现在的线索也算是清晰明了,蒋五爷是个江湖诨名,他不一定姓蒋,不过去江苏泰州找这样一个人也不一定是难事——祖上是宫廷工匠,在土改中死了一个姨太太,儿子死了之后还搞了个灭门案复仇……”

刘子绍点头称是,当即打算前往泰州一趟,请当地公安协助调查。

可没想到刘子绍这还没去得成泰州,蒋五爷的身份竟然“暴露”了。

负责调查金琛交际圈的罗奇和王大中正好赶回来。

他们原先认为金琛之前做戏子的时候,接触的三教九流比较多,就先从这里下手。

而这一查用了两天时间,最后大失所望。

原本下一步他们要去查和金琛相熟的同行老板,罗奇突然提议,可以再去一趟周小姐家中。

他觉得周小姐对金琛的交际圈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这两天想想还能想到什么新的线索,不如再去问一问。

这一到周小姐家中,见周小姐卧病在床,家中弥散着浓重的中药味。

周漪白勉强梳洗了一番,坐在桌前和侦查员谈话。

周漪白这两天为金琛的葬礼颇费了点心神,还被人指指点点说是惦记着金琛的遗产,周漪白说自己悲愤之下就病了。

罗奇看了看稍显凌乱的房间,角落里还放着一只煎药的小锅,这病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罗奇询问周小姐是否认识“蒋五爷”这个人,周小姐摇了摇头,随即只觉得头晕目眩,要躺下休息。

罗奇也不勉强周漪白,实际上,他倒是瞄上了照顾周漪白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身材魁梧,对周漪白的照顾却是细致入微,轻手轻脚,一看就和周漪白不是一般的关系,而周漪白喊这男子喊的是“表哥”。

如果这个男人和周漪白是情人关系,那么他杀金琛是不是就有了动机?以他的身形,杀金琛再运尸是可以实现的。

罗奇赶紧回分局,将金琛死于“情杀”的推测告诉了刘子绍。

刘子绍随口问道:“知道男人叫什么吗?”

罗奇:“马春国。”

06

刘子绍一下子没控制住,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说他姓马?”

罗奇和一旁的王大中纳闷地点了点头。

刘子绍这才将自己查询到的关于蒋五爷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人,二人的表情从疑惑到完全不可置信。

接下来罗奇对刘子绍说的话,让这个案子峰回路转。

“今天我倒是注意到周漪白的手,她的食指和拇指指尖积了一层厚茧。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难道周漪白是那个蒋五爷收的徒弟?”

刘子绍灵光乍现:“也许,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蒋五爷!周漪白就是‘蒋五爷’!”

罗奇低声骂了一句:“X的,大事不好了。”和王大中匆匆就往周漪白家中赶去。

刘子绍转身冲向陆久安的办公室,简短说了几句之后,又带着两名会武术的刑警,追着罗奇他们而去。

周漪白和马春国果然跑了,周漪白要吃的中药熬了一半,甚至没有喝上一口。

刘子绍让王大中和一名武术精湛的侦查员一同留下,在周漪白家中搜索线索。

周漪白病得不轻,马春国肯定会喊三轮车,去向也极有可能是汽车站或者火车站。

一切正如侦查员所料,马春国和周漪白最终在车站被捕,在混乱之中,周漪白服毒自尽,经抢救无效死亡。

王大中在周漪白家中后院发现了新翻的土,挖开后果然发现了大量篆刻的刀具和石料。

根据马春国后来的交代,周漪白只埋了一些舍不得扔的,在毒杀了金琛之后,周漪白将家中书册画册全部交给马春国烧毁,所有和篆刻有关的痕迹都抹除得一干二净。

马春国确实是周漪白的表哥,周漪白,原名蒋佳玉,其父蒋继全为泰州一乡县的恶霸地主,因排行第五,被称为“蒋五”。

蒋继全是会一手书画篆刻手艺,也仅仅是皮毛罢了,不过常常吹嘘自己是宫廷匠人的传人,倒是蒋佳玉颇有这方面的天赋,年纪轻轻手艺已经超过了蒋继全。

蒋继全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个伪装起来的人渣。他极为好色,不知玷污多少良家女子。

抗战时期,蒋继全为了巴结日本人,连自己的侄女都送了出去,可谓丧尽天良。

他唯一做的人事儿就是对自己的儿女还算是不错,拖日本人的关系,他直接将一双儿女送到了日本留学。

蒋佳玉回国之后,嫁到了上海,顺从父亲的意思嫁给了一个纨绔的小开。

1946年,蒋继全被一群村民活活打死在田埂间,尸体给扔进粪坑里。

蒋佳玉听说后刚想回去,却见弟弟来投奔她。

蒋佳玉这才知道,在她留学期间,父亲侮辱了一名仅仅12岁的少女,少女伤重不幸死去。

蒋佳玉的弟弟死死拦住想要回乡的蒋佳玉:“除了家人,人人都盼着爹爹死啊!都盼着我们死啊!”

蒋佳玉痛哭不已,只得对着家乡方向磕了三个头。

半年后,蒋继全唯一的儿子、蒋佳玉的弟弟因急病死在上海,蒋佳玉因吸食鸦片被丈夫赶出家门。

1948年,马春国在合肥偶然遇见了蒋佳玉,此时的蒋佳玉因为吸食鸦片面无血色,马春国勉强能认出她来。

蒋佳玉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给自己跑腿,马春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马春国很快就知道蒋佳玉干的是什么行当,只不过蒋佳玉当时也只是造一些假学历、假字画,还没有和土匪特务勾搭上。

有了马春国为她出面,她才敢放手干了起来。

马春国从小就有些木讷,看起来智力低下的样子,其实并不蠢笨,蒋佳玉给他钱,让他成家生子,他对这个表妹言听计从,解放后还在利用妻子和幼小的孩子掩护身份,和那些特务、土匪往来。

解放后,新政府对刻章的特殊手艺人都是有着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的,不仅要在公安登记,还会时不时召集在一起进行思想教育。

特务、通缉犯对伪造身份证件的需求量大,能做出蒙混过关的东西必定是这行的老师傅了,而老师傅们都端着这手艺养家糊口,谁都不愿接这种活儿,而且反手就能把你举报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来找马春国的人就越来越多,“蒋五爷”一再表达自己对共产党的深仇大恨,还故意美化了他父亲“蒋五爷”的罪行,他的名号就这么传开了。

后来,蒋佳玉遇到了金琛。

07

自从弟弟死了,蒋佳玉鸦片抽得更厉害,活得就像是行尸走肉。

金琛长得和蒋佳玉的弟弟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蒋佳玉抽鸦片脱了像,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亲姐弟的样子。

她看到金琛的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丝活着的意义,蒋佳玉掏出了大部分的积蓄,将大字不识几个的金琛打造成了有品位有文化的金老板。

蒋佳玉就是金琛背后的金主,但她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允许金琛说出去。

金琛不爱钱,也不享受什么地位,他对蒋佳玉是真心的。

他用心经营着布料行,帮助蒋佳玉彻底戒了毒瘾,也想要和蒋佳玉结婚,但蒋佳玉一心只想报复社会,成家对她反而是累赘。

3月,金琛终于知晓了成天在家中琢磨篆刻、笔墨纸张的蒋佳玉,原来是在做这种违法之事。

他开始频频来到蒋佳玉家中劝说她去自首,蒋佳玉到死都未曾悔改,怎么可能愿意听金琛的话。

金琛无奈之下,就好言好语服软,假装愿意帮助蒋佳玉,想要在拿到证据之后,立刻前往公安举报,强迫蒋佳玉自首。

此时,彭杰正好通过人脉联系上了“蒋五爷”,“蒋五爷”让他去布料行联系金琛。

证据已经在金琛手上,但这天蒋佳玉染了肺病,金琛思考再三,觉得要等蒋佳玉病好了再说,于是就没有去报警。

此后,金琛来蒋佳玉家中越来越勤,还时常在蒋佳玉的工作台上偷偷翻找,他还向人打听共产党对待罪犯的政策。

蒋佳玉本就多疑,他知道金琛不会放弃规劝她自首,便也不想再留此人,她让马春国找了一个相识的惯匪,讨到一小瓶毒药,下在金琛的茶水之中。

金琛死后,马春国在深夜将金琛的尸体运送到附近荒地,制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马春国说:“蒋佳玉为了金琛的尸体能够早点被发现,早日下葬,让我丢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她还在他的身上塞了一张身份证明,金琛死后,也许是现世报吧,她大病一场,她不说后悔,但她对金琛也不能说全无感情。”

因为马春国的供述,大批盗匪通缉犯落入法网。

马春国、彭杰最终被判处死刑,彭杰到死都不愿说出蒋佳玉为他刻的章到底是什么。

刑侦队长陆久安将搜集的证物拿给刘子绍、罗奇和王大中,这些都是蒋佳玉仿制的重要身份证件,每一张证件的印章和用纸都和原件几乎没有区别。

四名刑警一时间只有叹息摇头,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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