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要卖房结婚！"

那天下午，我正喝着茶刷手机，弟弟小宇突然闯进我家。他喘着粗气往沙发一坐，张口就是这句话。我手一抖，茶水差点泼到裤子上。

同父异母的我们，自打老爷子五年前走了之后，就守着各自分到的房子过日子。我这边是套120平的三居室，他和后妈住着套80平的老房子。说实话，这些年我们兄弟俩的交情，就跟小区门口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似的——看着枝干连着根，其实早就不怎么通气了。

"市场价至少90万！"

小宇跷着二郎腿，手指在茶几上敲得咚咚响。我盯着他腕子上新买的浪琴表，突然想起上周在商场看见他和未婚妻试钻戒的模样。这小子，怕是急着套现充大款吧？

我掰着指头给他算账："现在二手房都在跌，你这老房子装修又旧..."话没说完就被他截住："哥，亲兄弟明算账，90万已经给你打折了！"

这话听得我后槽牙直发酸。十年前老爷子咽气那会儿，他们娘俩抱着房产证不撒手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回。

"80万，行就行，不行拉倒！"

我这话刚撂下，小宇"噌"地站起来，脸色比川剧变脸还快："哥你当我叫花子呢？我妈当年..."

"别提你妈！"我也火了，"老爷子住院那三个月，你妈来过几次？"

空气突然凝固。窗外的蝉鸣声大得刺耳，我这才发现他新做的发型跟老爷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三天后，中介老张神秘兮兮凑过来："你弟那房75万出手了！"

我捏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汤在杯子里晃啊晃，倒映出我扭曲的脸。75万？比给我的报价还便宜15万？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宇的微信："哥，下月婚礼你来当证婚人吧？"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包。我盯着那个刺眼的笑脸，突然想起他六岁那年，举着摔碎的存钱罐求我别告诉后妈的样子。

现在每次路过那栋老房子，总看见新业主在装修。冲击钻的声音扎得太阳穴生疼，我却在想：要是当初多给5万，现在站在这儿指挥装修的会不会是我？

表妹前几天偷偷告诉我，小宇未婚妻娘家非要88万彩礼。我掰着指头一算，75万房款加88万彩礼——好家伙，这婚结得真够"吉利"的。

上周末家族聚会，小宇搂着新娘来敬酒。新娘子手上的钻戒晃得人眼花，我忽然注意到他西装袖口沾着线头。这傻小子怕是不知道，他那套卖亏了的房子，隔壁栋上周刚成交了92万。

酒过三巡，他凑过来小声说："哥，当初要是你..."我抬手打断他："喝酒喝酒，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干啥？"仰头灌下的白酒辣得喉咙发痛，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苦涩——我们这对兄弟，终究活成了房产中介嘴里津津乐道的"经典案例"。

如今我常盯着老爷子留下的怀表发呆。表盖内侧刻着"兄弟同心"，可这表早就走不准了。就像某些亲情，表面上血脉相连，内里的齿轮早就锈死了。

前几天物业来催缴维修基金，我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对面那栋空置的二手房。突然明白个道理：有些房子挂了高价没人要，有些亲情打了折也卖不掉。这世上的账啊，越是算得清楚，越是叫人糊涂。

你们说，这样的兄弟情，到底是败给了现实，还是压根就没存在过？评论区等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