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联时期,复活节从沙俄帝国的核心宗教节日,沦为政权眼中 “旧时代的残余”。尽管当局通过无神论宣传、行政干预甚至文化替代手段试图根除这一传统,但民众对信仰的坚守使其在压制中延续至今。

沙俄时期的宗教盛况:复活节曾是俄罗斯帝国最重要的宗教节日,宫廷与民间均以盛大仪式庆祝 —— 沙皇亲自主持子夜弥撒,民众互致 “基督复活” 的祝福,家家户户烤制彩釉复活节蛋糕、染红鸡蛋,教堂钟声彻夜回荡。
苏维埃政权的定性:1917 年十月革命后,新生的苏维埃政权将东正教视为 “沙皇专制的精神支柱”。复活节因与旧政权的紧密关联,被官方媒体定性为 “愚昧迷信的载体”。1920 年代的报刊文章曾如此批判:“周六深夜,基督复活节前的暗夜,两千年来的愚钝在蔓延。老人、老妇们涌入教堂,他们是被革命抛弃的‘前现代人’,无产阶级的队伍中绝无此类身影。”

反宗教宣传机器:
成立 “无神论者同盟”,通过海报、讲座、街头戏剧等形式妖魔化宗教,标语如 “是时候摆脱奴隶时代的遗产,让家中再无圣像与熏黑的神像!”
将复活节与酒精主义、纪律涣散甚至 “法西斯意识形态” 挂钩,试图从道德层面否定其价值。
文化替代实验:苏联当局试图以 “无产阶级节日” 取代传统复活节,推出所谓 “红色复活节”或 “共青团复活节”:
组织反宗教集会与游行,青年团员高举 “打倒上帝” 标语,焚烧象征宗教的稻草人;
举办无神论主题演出,以戏剧形式讽刺圣经故事,甚至用 “科学讲座” 解构复活节的宗教意义。

民众的消极抵抗:此类 “红色仪式” 因脱离文化根基而流于形式。1921 年彼得格勒的记录显示,多数市民拒绝参加 “反宗教狂欢”,反而在劳动节游行期间悄悄前往教堂。一位目击者回忆:“人们捧着‘宗教面包’匆匆回家,路过教堂时总会驻足聆听唱诗班的歌声。”
1930 年代的严酷管控:
推行 “连续工作周” 制度,取消宗教节日休假,强迫信徒在复活节参与 “星期六义务劳动”;
对公开庆祝复活节的信徒实施职场歧视 —— 共青团会议上的 “思想批判” 可能升级为纪律处分,公务员、教师等 “敏感职业” 从业者甚至面临解雇;
大规模关闭教堂,将其改造成仓库、俱乐部或无神论博物馆,信徒需在私密场所秘密举行仪式。

战争时期的短暂缓和:卫国战争期间,苏联政府为凝聚民心,暂时放宽宗教政策。1942 年列宁格勒围城期间,尽管物资匮乏,市民仍用黑面包制作简易复活节蛋糕,在废墟中庆祝节日。1945 年 5 月的复活节恰逢胜利前夕,莫斯科街头出现 “宗教仪式与胜利游行并存” 的特殊景象。
赫鲁晓夫时代的反复:1950 年代 “解冻” 时期,反宗教运动再度升级:
禁止未成年人参与宗教活动,学校开设 “科学无神论” 课程;
限制教堂数量,部分复活节仪式被压缩至教堂内部,外部由警察监视;
食品工业推出 “春蛋糕”替代传统复活节蛋糕,彩蛋染色改用 “植物色素实验” 的名义进行。
尽管面临持续压制,民众通过仪式简化与符号转化维系复活节传统:
家庭仪式的私密化:蛋糕配方代代相传,彩蛋改用洋葱皮、甜菜根等天然染料,染色活动被称为 “春季手工课”;
代际传承的隐蔽性:祖父母在厨房偷偷教授传统烘焙技巧,父母以 “民俗研究” 为名向子女解释节日意义;
官方默许的灰色地带:1970 年代起,部分工厂允许员工在复活节前夕提前下班 “处理家务”,农村地区甚至出现 “集体烤制蛋糕但不提及宗教” 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