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婆婆亲手将我养了三年的小猫端上餐桌。
并美其名曰——为我好。
为了回报她的“好意”,我将她心心念念的大孙子“捧”到她面前。
她却后悔了。
1
这是程杰第五次提出,让他妈妈来照顾我。
尽管我已经拒绝过许多次,但他仍不死心。
两代人之间的代沟过大,住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矛盾。
而孕期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好心情。
正在我试图说服他时,外面传来了“哐哐”的砸门声。
煤球原本安静地在沙发上睡觉,猛地被惊醒,瞬间炸毛,目光直直地盯着门口。
我连忙将它抱在怀里,细心安抚。
我皱着眉头,甚至怀疑,莫不是程杰背着我欠了高利贷,现在催债的人找上门了。
但很快,我的猜想就被否定。
程杰一路小跑着去开了门,婆婆拎着一个巨大的牛津布行李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两人亲热地寒暄几句,她才注意到我,眉头紧皱,“猫猫狗狗的身上都是细菌,你就这么抱着,也不怕害了我大孙子!”
“您放心,煤球有定期洗澡打疫苗,比有些人类都干净呢。”我压下心中的不满,看向程杰,他不敢直视我的目光,于是我只好亲自问道:“妈,这大老远的,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事?”
婆婆显然对我的话不满意,但看了眼我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是扯出笑脸,“你现在有了身子,我当然得来照顾你,可不能让我的大孙子受委屈。”
说着,她自顾地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筷,“现在不比以前,以前我怀小杰那会,还下地干活呢,锄草、割稻,哪有不去的?不像现在,洗个碗都怕累着。”
这明晃晃地内涵,程杰充耳不闻。
婆婆顿时更有底气,笑嘻嘻地道:“媛媛,我不是说你,你可别多心。”
我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您只是怀念以前的生活,刚好我表哥在郊区承包了几十亩蔬菜大棚,您要实在想锄草,我明天让他来接您,保证让您锄得尽兴。”
婆婆:“……”
2
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我也无法避免。
从订婚开始,我与婆婆的矛盾就初见端倪。
起因是彩礼问题。
我算是远嫁,两边的风俗有所差异,免不了有所争吵。
我家乡的风俗是,男方出多少彩礼,女方就出多少嫁妆,算是两个家庭扶持小家。
当初程杰主动提出十万彩礼,我觉得挺合适,和爸妈说了之后,他们也没有意见。
于是就定下这个数字。
爸妈早早地把十万嫁妆打进我的卡里,可直到婚礼前,程杰那边的彩礼也没有下文。
我提了一嘴,谁知他说,他爸妈养他不容易,十万彩礼几乎掏空家底,问我能不能少一些。
公公婆婆红着眼眶跟我哭穷,说怪他们没本事,凑不齐十万。
还跟我保证,将来他们的财产都是我和程杰的,让我放宽心。
也怪我恋爱脑上头,两个老人在我面前卑躬屈膝,让我的圣母心爆发,直接将十万彩礼减到六万。
可是,我的善解人意却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那六万,直到婚礼结束,我也没收到。
更过分的是,我听到婆婆在私下里跟人炫耀,她的儿子本事可大了,娶媳妇不仅不花钱,还让女方倒贴。
接着又是一大段嘲讽的言论,连带着将我父母都贬低一番,说他们养了个倒贴的货色。
我向来是不愿委屈自己的人,何况她已经触了我的逆鳞。
后来,我当着婆婆的面,给程杰下了最后通牒,没有彩礼,那就没有领证的必要。
我们先办婚礼后领证,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程杰哀怨地看着他妈,打了好几通电话,凑齐了六万。
我反手将彩礼和嫁妆,一起转给了我妈。
因为我知道,他们以后必定会找借口,让我将这笔钱拿出来。
之后的事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而婆婆就差指着鼻子骂我,碍于程杰,只敢阴阳怪气地说我爸妈卖女儿。
我简直气笑了,“我爸妈的一切将来都是我的,要说卖女儿,那些收巨额彩礼最后却一分钱都落不到女儿手里的才是吧?”
大姑姐夫妇和二姑姐夫妇齐齐变了脸色,当初她们收的彩礼可远不止六万。
而那些钱,一直在公婆手里。
根据当地的习俗,这些最后都会留给儿子。
我故作委屈地看着程杰,“我爸妈养我也不容易,而且,他们就我一个女儿,财产肯定是留给我的,现在只是暂时帮我保管而已,你不会介意吧?”
他苦笑摇头,说会尊重我的决定。
后来过了许久我才想通,他所谓的尊重,并非因为爱,而是考虑到在我身上投入的成本,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我。
3
婚礼过后,婆婆拿出一笔笔账单,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地道歉,试图让我心软。
我冷眼旁观。
那时程杰还没有明显站到他妈那边,两边讨好,却并没有作用。
最后大家不欢而散。
后来我与婆婆几乎没有交集。
我和程杰在市区工作,前两年因为疫情,一直没能回去。
每次程杰和家里视频通话,我也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并不多说。
疫情放开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经历一次阳性,公婆也不例外。
也是那一次,婆婆发着烧,对着屏幕涕泪俱下,说想儿子了。
那天晚上,程杰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在凌晨一点,黑着眼圈第一次向我提出:“咱们把爸妈接过来住吧。”
我忍着被吵醒地不悦,淡淡地反问他,“你觉得合适吗?”
他向我求婚时,我便明确提出,为了避免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我不愿意和长辈同住。
他那时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绝对不会打扰我们。
再者,我们所在的二线城市,房价虽然比不上北上广,但以我们的家底,也只勉强凑齐了一个二居室的首付。
我固执地认为,次卧应该属于我将来的孩子。
程杰被我冰凉的眼神劝退,后来很久都没有提这件事。
直到我怀孕。
孩子来得艰难,严重的孕反使我无法工作,时常一整天也吃不下一点东西,和许多孕妇会嗜睡不同,我反而夜夜失眠。
我几乎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体重比怀孕前还要轻。
程杰忙于工作,我的身边只有一只猫陪伴。
说来也奇怪,每当我抱着小猫时,总能安然入睡。
后来,煤球像是我的抱枕,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前三个月。
一切都慢慢好起来。
我的体重慢慢增长,肚子也渐渐隆起,里面的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
可是这时,程杰提出,让他妈来照顾我。
我怪异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4
在我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婆婆还是来了。
在被窝里,我都能感觉到程杰的兴奋,他之前的心虚一扫而空。
他从身后抱着我,愉悦地规划未来,“等孩子出生,把我爸也接过来,到时候,爸妈照顾孩子,我们专心上班,过两年换个大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
我很难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猛地甩开他的手,引来一声惊呼,“你干嘛?”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煤球从床尾蹿到我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对着程杰龇牙咧嘴。
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却能感知到,面前的男人对我并不十分友善。
我抚摸它的脊背,挪了挪位置,凉凉地说:“想吐。”
他顿时没了声音,半晌才别扭地说出一句:“那你喝点水。”
说完便重新躺了回去。
一夜难眠,辗转反侧。
直到凌晨四点,我才勉强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睡了两小时,却又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
这才忽然想起,家中还有第三个人。
我披上外套,打开卧室房门,就看见婆婆正在厨房忙碌。
阳台外传来奇怪的吱吱声,我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煤球不在房间里!
我快步走向阳台,果然见到煤球正有气无力地扒拉着阳台的玻璃门。
它抬着头,发出委屈的呜咽声,两只琉璃般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像是在无声询问,为什么要把它关在外面。
我急忙打开门,将它抱在怀里。
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但怒气似乎直冲大脑,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借本能行动。
猛地推开厨房的门,我质问道:“为什么把我的猫关在外面?”
婆婆眼神不屑,好像并不拿这当回事,“我也是为了你好,畜牲再干净也是畜牲,哪能和人一起睡觉?你不怕,我还怕影响我儿子和孙子呢。”
她手上忙着切菜,将几个红薯递到我面前,以极其自然的口吻道:“把这个洗了,小杰爱吃,我专门从老家带来的。”
我愣了愣,这叫什么事儿?
见我半天没反应,她疑惑地转头看我,面色变得阴沉。
“怀个孕这么娇气。”她不屑地嘀咕一声,带着不满打开水龙头。
强劲的水流冲洗着红薯表面,水花四溅。
我急忙把煤球护在怀里,没让它再受到刺激。
好在是春日,并不像冬天的水一样冰冷。
我看着睡衣上斑驳的水渍,露出无声的笑意。
回到卧室,将煤球放在化妆桌上,而后换了睡衣,打开手机,显示6点12分。
程杰九点上班,一般八点起床。
可是他尊敬的母亲已经在为他准备早餐,他要是还睡懒觉,岂不是不孝?
我打开窗户,丝丝凉意浸入房间,而后掀开被子。
床上的男人慢慢蜷缩起身体,伸手抓了抓,却空无一物,终于疑惑地睁开朦胧的睡眼,“几点了?”
我在他面前摇晃手机,“你妈给你准备了早饭,快起来吃。”
他的表情从迷茫到不耐,最后变为愤怒,“宋媛,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用睡吗?你知不知道,我工作有多辛苦?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待在家里就有人养?”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5
网上都说,男人的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最开始时,他们说“我养你”,到后来就变成了“是我养的你”。
我不过辞职四个月,就成了他口中的“有人养”。
可笑的是,所谓养我,只是确保我不会流露街头,不会饿死。
屋外的婆婆听到声音,直接推开房门,不问三七二十一,坐到地上就哭,“儿媳妇容不下我这个老婆子啊——我一来就跟儿子找茬,这是要撵我走啊——我不活啦!”
又哭又唱,像是网上流传的鬼畜视频。
程杰穿着裤衩从床上蹦起来,满脸心疼去扶他妈。
母子俩抱头痛哭。
我觉得有点无聊,于是抱着煤球看戏。
那俩人哭累了,开始细数这些年的艰辛。
公婆一边种地,一边去工地打零工,全心全意为了儿子付出,为此不惜剥夺两个女儿上学的机会。
好不容易儿子在城市立足,脱离了地里刨食的生活,家庭却不够美满。
程杰长长地叹息一声,把婆婆从地上扶起,而后像是宣誓一般承诺,“妈,无论发生什么事,您永远是我亲妈,我将来一定让您和我爸过上好日子。”
说完深深地看我一眼。
似乎在等我妥协。
我细细想着从前点点滴滴,他追求我时,还在上大学,彼时我们意气风发,正当年少,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们是纯粹的两个人,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们打破了毕业就分手的魔咒,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两个人的感情忽然变成两个家庭的事。
我爸妈期望他对我好,他爸妈却希望我融入他的家。
当初的海誓山盟随风而去,只剩下一地狼藉。
他料定,我没了退路,所以渐渐撕下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
“宋媛,还不跟我妈道歉?”
喉间生出一股呕吐的欲望,来势汹汹。
我捂着嘴,程杰拦在我面前,“你又装!”
我眼中蓄满生理泪水,慌张地环顾四周,冲向垃圾桶,干呕起来。
6
或许他们还是舍不得孩子,在冷战一周后,程杰和婆婆主动给我道歉,他还请了假,陪我去产检。
一路上他对我关怀备至,小心搀扶,害怕医院的座椅冰凉,还脱下外套垫在上面。
不知情的人看向他,充满赞赏。
同样在门诊室排队的孕妇满眼羡慕地对我说:“姐,你老公对你可真好,不像我家这个,跟个木头似的。”
她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幸福却掩盖不住。她老公在一旁憋红了脸,最后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寒暄了几句,心中却愈发苦涩。
外人只能看到表象,好与不好,只有自己心中清楚。
诊室里,医生一边看着各种报告,一边和同事商量午饭吃什么,我便也放下心来。
果然,一切正常。
只是程杰却很紧张,忍不住追问:“我儿子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怪异地打量他一眼,表情有些无语,“孩子没问题。”
程杰好像松了一口气,立马给他妈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好像是在菜市场。
我没有在意,低头整理手上的报告和单子。
程杰也没多聊,面色有些怪异地挂了电话,然后提议出去吃饭。
我没有多想,只想到可以晚些见到婆婆,就很乐意。
吃了午饭,他又提议逛商场,说是给孩子准备东西。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
平时抠抠搜搜地人突然大方,不对劲。
我借口太累,要回家休息,催促他赶紧回家。
他磨蹭半天,最终拗不过我,不情不愿地驱车回家。
一路上我都在想,到底会是什么事,值得他这样。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闭目养神。
很快到了楼下,程杰去停车,我便先上楼。
站在门口,就能听见房中的喧闹,还有婆婆那洪亮的嗓门,“是男孩,我们找人验过了。”
“哪敢让她知道?偷偷验的。”
“还好是男孩,要是丫头,我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7
难怪他们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确定了我怀的男孩。
我冷笑一声,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里乌烟瘴气,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到了天庭。
空调开着暖风,门窗紧闭。
一地狼籍,桌上摆着一堆残羹冷炙,一群人坐在沙发上,吐了一地瓜子壳。
空气突然安静。
三秒后,有人开口,“这就是小杰媳妇?”
婆婆连忙介绍,“对,媛媛,来给长辈们打个招呼。”
我屏住呼吸,朝众人笑着微笑,寒暄几句,便回房间。
打开门,只见床上躺着个男人,喝得酩酊大醉。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难怪程杰不愿我回来。
犹豫片刻,我打开次卧的门,里面躺着个女人。
我:……
婆婆见状把我拉回客厅,难得和颜悦色,“你二姑和大伯喝多了,让他们先休息会。”
虽然心中不悦,但我知道,这时候发作,必定捞不到一丝好处。
只好找了个借口,说去楼下买些水果。
婆婆笑着应下,热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我,“小伟爱吃车厘子,多买一些。”
我扯了扯嘴角,看向趴在茶几上的小男孩,咬牙说了声“好”。
转身离开时,却听到那个男孩说:“我不要吃车厘子,我要吃小猫!”
小猫?
我心头巨颤,环顾四周,果然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却还不死心,颤抖着声音喊道:“煤球?”
没有回应。
“煤球?”我顾不得那个醉酒的男人,打开卧室的门。
没有。
次卧、阳台。
都没有。
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厨房,两条腿似是千斤重,艰难地挪向厨房。
婆婆脸色有几分不自然,拦在我面前,“这里都是二手烟,你赶紧下楼去,待久了对孩子不好。”
我绝望地推开她,几乎被人抽空了身体,用尽全力才推开那扇门。
还未干涸的血渍,点点滴滴。
角落里,乌黑的一团。
原来油亮的皮毛失去光泽,因沾上了血液和污渍,变成一撮一撮的,像是被遗弃的垃圾。
它最怕脏了。
从前只要身上脏了一点,也要舔上半天,直到毛毛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才会撒娇似地凑到我身边。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落在煤球的身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剧痛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下流出。
我捂着肚子,身体像是不再属于自己,意识也忽然离去。
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8
我在医院醒来。
病床边,程杰满脸焦躁,见我终于睁开眼,立刻劈头盖脸地指责:“一只猫罢了,你喜欢我就再给你买一只,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子!你明知道要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孩子还在,只是见了红,需要保胎治疗。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但我知道,在看到煤球尸体的那一刻,我已经确定了一件事——离婚。
程杰还在喋喋不休,说他妈为了保住孩子,受了多大的罪。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拜菩萨也算受罪。
而后又说,我是那么的不懂事,害得他们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
他说他的小叔公流年不利,听说黑猫辟邪招财,这才问了亲戚,谁家有黑猫。
婆婆为了帮我在长辈面前赢好感,才把煤球送给小叔公。
一大帮亲戚开开心心地来,却被我弄得都下不来台。
我只觉得荒谬。
杀了我的猫,他们竟然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那可是一条生命,他明明知道,是煤球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可是,他却仍然将错误归咎于我。
我怒视他,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他愣了愣,刚想发作,为我换吊瓶的护士看不过去,有些不耐烦道:“病人需要休息。”
程杰面色讪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头也不回地离去。
病房回归寂静,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无声流泪。
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煤球了。
9
医生再三确认,“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你确定吗?”
我点点头,“不要了,我已经决定离婚,没必要留下它。”
医生眼中满是不赞同,但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来之不易的孩子,轻而易举便失去了。
……
手术结束后,我独自在医院修养几天,便一个人住在酒店。
程杰以为我回了娘家,竟也丝毫不担心,甚至连电话都没打几个。
他还在生气,我惹了他妈和亲戚不高兴,居然不道歉。
其实,他从前并不这样,无脑偏袒他的父母亲戚。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约是我怀孕之后。
失去工作,我成了被他“养”的人,他作为“金主”,自然需要些许特权。
再者,他似乎认定,孩子可以将我的一生绑住,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轻视我。
想清楚一切,我苦笑一声,这就是我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人。
果真是个睁眼瞎。
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一切,换来两声长长的叹息。
当晚,他们便来到我所在的城市,整整四辆车。
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姑姑舅舅,在家乡的人,几乎全来了。
我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笑着回了家。
进门时,他们正在吃晚饭。
我倒是没想到,我走之后,程杰便马不停蹄把他爸也接了过来。
见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他们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尬笑着打招呼。
只是没人理他们。
还是程杰他妈先反应过来,指着我平坦的肚子,双手颤抖,“孩子、孩子呢?”
我笑着把礼物递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程杰想拦,但我并没有如他的愿。
亲自拆开了那精美的包装,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瓶子,装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骨灰,我的笑容带着残忍,“这就是你的儿子,你心心念念的儿子。”
那一家三口面色大骇,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我的“好婆婆”更是瘫软在地。
许久,程杰满脸怒意,想冲到我面前,不过被我哥哥弟弟们拦下。
他怒吼着,“为了一个畜牲,你居然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去告你!”程杰他妈哭得声嘶力竭,“你还我孙子,还我孙子!”
堂弟年轻气盛,见我被骂,立即回怼道:“别张口闭口的畜生,你要想看畜生,照照镜子不就得了。”
程杰敢怒不敢言,只愤恨着双眼,咬牙切齿,“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堂弟冷哼一声,“我姐跟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算哪根葱?麻溜把离婚手续办了,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晦气。”
雅虎注册明明要绑定身份证,事到临头却一个抓不到,拿到身份证信息是直接把原件卖了是吧[无奈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