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记忆|炉灯上的“神树”和“仙山”

鸿HUNG 2024-03-02 10:38:18

浪涛中崛起的大汉王朝,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出现了文景之治和汉武盛世,经济与文化逐渐复苏,再次开启了繁荣时代。

在汉朝统治的四百多年里,陶器盛行,技艺也进一步提高,各种长寿成仙的神明信仰,皆表现在器物的造型和纹饰之中,精美生动。

后世出土的陶器大部分都是汉代所制,其中的“陶熏炉灯”更是极具浪漫的人文色彩。

暂且不说内含的思想文化,它最特殊的一点是“一物两用”,上半部分是油灯,下方是一盏熏香小炉。

油灯底盘上是五个人形状灯盏,双手握拳抱于胸前,身体被塑成两头圆锥,一头锥尖穿透底部的白色灯盘边缘,另一头弯曲连接在中心的灯柱上,形成首尾支撑。

人形灯盏之上,穿过灯柱是一只朱雀神鸟,双翅张开,长尾翘起,似傲然展翅又似莲花盛开,周身圆润通畅,唯有眼睛和鸟喙用粗线条勾勒雕刻出来,予以神韵。

作为天地四大神兽之一,南方朱雀拥有不死之身,浴火重生而来,是吉祥与光明的象征。

在古早的先秦,它就已经被认为是生命之鸟,会带来祥瑞,引领逝去亡者的灵魂升天。

朱雀起初源于祖先们的星宿崇拜,是南方七宿的化身,从画像砖上的线条勾勒,到器具上的立体塑形,朱雀寄托着最纯粹的生命祈愿。

和朱雀同样能够指引灵魂的,还有一棵神树扶桑。

朱雀五行属火,象征太阳,鸟落神木,日落汤谷,扶桑树就是太阳栖息的地方,也被认为是神冥两界和人间的通道。

这盏汉代熏炉陶灯,就状如一棵扶桑神树,它的排列方式比照了战国时期的连枝灯,从灯柱上有规律地延伸出多个灯盏,众星捧月般分层点缀下来,显得气派又奢华。

连枝灯起源于战国,却鼎盛在汉代,这与百姓民众普遍的宗教信仰是密不可分的,鬼神世界的谜底越扑朔迷离,人们就越渴望长寿成仙。

到了汉武帝时期,经济更是迅速繁荣起来,在道教的“生死之说”和儒学的“孝文化”影响下,汉代的厚葬可谓是所有朝代中最盛的阶段。

“事死如生, 事亡如存”,汉朝的陪葬品繁杂众多,逝者生前珍视的物品,日常生活用具等一应齐全,陶灯和熏炉更是属于常备的器件之列。

熏炉小巧,夹在中间却也不扁平,出烟口被设计成传统的米字型,代表着和谐与财富。香回炉上烟,说来也奇妙,这件汉陶熏炉灯的上半部分是“神树”,下半部分就变成了“仙山”。

整个熏炉灯的底座形似喇叭,又似覆盆,与中国传说中的昆仑山十分相似。山峦上塑有各种跑兽以及仙人骑兽的形象,中间用波浪状线条的隔断,底盘的周围立着花瓣,似是莲花,又多增添了一抹仙境的韵味。

汉代志怪小说集《海内十洲记》中,描写昆仑山为“方广万里,形如覆盆”,《山海经》又记,昆仑山分为三层,一层为良风山,登峰可长生不老,第二层是悬圃,神仙的果园,种有奇珍异草,第三层便是天地之山,万仙居所。

在道教文化里,昆仑山被誉为“万山之祖”,拥有长生秘法的西王母掌管着这里,对于渴望长生的汉朝百姓来说,这座仙山便是他们最恳切的登天之路、向往之所。

亮吾一静室,还汝一炉香。

灯是光明的使者,香是君子的雅好,这盏陶器炉灯不仅将两者结合为一体,更是染上了独属于汉朝人的时代色彩。

先秦到汉,图腾与自然崇拜已经转变成各路神仙,汉代更是新创出众多神职,奠定了规范的等级秩序。

虽说后世总将这种痴迷成仙定为“迷信”,但在那时的民众心中,神明的存在从来都不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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