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晚报2024年11月14日版面

▶北京一所大学的保研夏令营开幕式。（受访者供图）

距2025年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初试还有不到40天，非保研考生正在加紧”冲刺“。

保研，也称“推免”，即推荐优秀应届本科生免试攻读研究生。吴佳，青岛嫚，今年成功保研至山东一所双一流高校的新闻与传播专业。保研成功后的一个月，她在青岛一家报社完成本科毕业实习，紧接着申请了大厂的实习生，准备进一步充实社会阅历。什么厂算大厂？吴佳说：“顶尖的是腾讯和字节跳动，稍逊一点的如网易云、小红书等。我申请了网易云的实习生，这两天可能会有进一步的面试。”说起大厂实习，吴佳已经开始计划前往网易云所在城市的实习生活。或许，相比于保研，大厂实习要轻松得多……

保研不是“一锤子买卖”

高考是“一锤子买卖”。吴佳有实力，但并不擅长毕其功于一役的考试。她高考成绩并不如意，被西南地区一所大学的新闻与传播专业录取。从那时起，吴佳想读硕士，再读博士，但不想再把命运交给“一锤子买卖”，遂萌生了保研的想法。吴佳所在的新闻与传播学专业有80多名学生，保研率为8%，即必须保持在级部前6名才能拿到保研“入场券”。近4年的综合成绩，她在级部排第4，保研前夕晋升至第3名。“其实保研竞争是很残酷的，别看第3和第4名都在保研区间，但是有很多名校只选前3名，甚至只选第1名。” 稳稳拿到“入场券”后，她开始寻找“目标”大学。

一般的校外保研流程为，大三暑期高校会陆续招募夏令营，有保研资格的学生报名前往，在3天时间里，听讲座，了解学校，通过笔试、面试确定夏令营名次排位。拿到“优营”且名次越靠前，保研成功概率越大。9月份高校陆续开始“预推免”，有保研资格的学生线上报名意向学校志愿，获得面试资格后，再前往志愿学校参加笔试和面试，难度大于高校夏令营。这两个流程结束后，高校与学生之间的双向选择基本结束，有的学生会收到多份录取承诺。学生在9月28日登录志愿填报系统，填写心仪的院校即可。

今年7月，吴佳参加北京一所大学新闻与传播学专业夏令营，拿到“优营”，且名次靠前。有了“保底”，吴佳开始“摸高”，她在“预推免”阶段报了两个双一流高校，华中科技大学和山东一所高校。“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传播学专业全国排名居前列，算是我的‘梦中学校’吧，山东高校该专业排名略靠后，但好处是离家近。”吴佳表示。她在华中科技大学“预推免”阶段仅拿到100多名的“替补”位次。但是在山东高校的“预推免”阶段排名靠前，并最终保研“回家”。

拼成绩“该卷的地方必须卷”

“保研有四个条件，学习成绩、竞赛、科研和英语，学习成绩是最重要的。”吴佳说，她做事不功利，虽然大一便开始准备保研，但在诸多方面尝试与努力的起点是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恰好终点是成功保研。吴佳做事极有计划性，比如计划两周时间完成一份报告，若开展几日后觉得没谱，便直接放弃，不浪费时间。但实际上，一旦进入保研赛道，“卷”是必然的。

竞赛成绩是保研的加分项。吴佳从大一开始参加了“互联网+”项目和“全国大学生挑战杯”，前者获得铜奖，后者获得省级一等奖。参加竞赛的初心是尝试在不同领域发展自我，并非保研。在科研方面，吴佳没有核心刊物论文，于是在学习成绩和英语方面特别用心，即“该卷的地方必须卷”。

吴佳习惯按计划做事，并没有为保研“熬夜、通宵达旦”的情况，“说起大学最累的时光，是大三下半学期写论文。当时老师布置论文字数要求2000-5000字，很多同学‘卷’到2万多字。当时我成绩排名第四，想咬咬牙赶到前三，于是只能跟着‘卷’，多篇作业论文写到2万字。”吴佳说。

英语是新闻与传播学专业必“卷”学科。大学英语六级，吴佳考了两次。大二那年她第一次考六级，490分，不满意，后来再考一次，590分。“我的专业特别看重英语，分数低了，我就会焦虑。”吴佳表示，英语六级成绩超过550分，研究生阶段的英语可以免修了。

“大学校园是个‘小社会’，保研不仅‘卷’成绩，也要学做人。”吴佳解释道，要与同学处好关系，保研期间如果有同学举报属实，比如考试作弊等，保研资格就取消了。还要与老师处好关系，毕竟老师直接给学生考试成绩。“我会主动请教老师专业问题，让老师感觉到被学生肯定，同时也给老师留下上进的好印象。”吴佳笑着说，其实一步步走来，还真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而这恰到好处地阐释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双向选择绝非“风平浪静”

保研的机制是双向选择。吴佳所在的学院保研率为8%，双一流大学的保研率会高一些，而普通学校保研率较低。吴佳的高中同桌李凯在青岛一所普通大学读计算机专业，该学校专业的保研名额只有1人，李凯和吴佳相比，是那种“熬夜拼成绩”的保研者，燃烧聪明才智，常年保持第一名，最终成功保研北京一所顶级理工院校。

保研既然是学校和学生双向选择，不确定性便来自于双方，学子的保研路注定不是坦途。刘文就读于一所双一流大学，并获得学院的保研名额，她申请了厦门大学和武汉大学的夏令营，分别拿到了两个学校的“优营”，但名次稍微靠后。有的大学会超发“优营”资格，而且很多学生拿到“优营”后，仍会在学校的“预推免”阶段被刷下来。也就是说，拿到“优营”远远不等于保研成功。刘文在暑假短时间内连续参加两个夏令营，精疲力竭，但面对名次靠后的局面十分焦虑。她只得咬牙再飞一趟上海，参加了上海大学的夏令营，其实就是为了拿个“保底”。一路走来虽然坎坷，但结果美丽，刘文成功保研武汉大学。

在不少保研生看来，全国奔波，累是一方面，对“钱袋子”的考验也是一方面。吴佳保研较为顺利，全程花费约5000元，而她身边的同学最多的花费数万元。然而，在考研这条赛道，这还只能算是“小钱”。吴佳的学姐孙奕在级部排名第5，如果单论名次，她在保研区间，但是大三期间挂了一科，不符合保研条件，于是匆匆考了雅思，赶上“末班车”申请香港中文大学硕士。去香港读研一年花费不菲，“当然好处也是立竿见影，发论文快，学制短，申请国外学校博士有竞争力。”吴佳表示。

学生与学校之间“互鸽”

根据教育部最新数据，2023年，全国共招收硕士研究生114.84万人。据《南方周末》报道，某位不愿具名的权威专家透露，推免生比例约为12%-14%，也就是说，推免生人数在13.8万至16.1万之间。而在推免制度诞生之初的1985年，这一数字只有3300多人，38年过去，增长了40多倍。随着保研人数的增多，参与高校数量的增多，双向选择的不确定性亦在逐年扩大。

不确定性直接导致“互鸽”，即相互放鸽子，学生参加了学校的保研夏令营、“预推免”拿到了学校的录取承诺，但最终在正式推免时，填报了别的学校。学生放学校鸽子，学校不得不未雨绸缪，扩发夏令营“优营”名额，甚至做出许诺的名额超出招生范围。而且一旦学生被学校放鸽子，保研处境会非常被动。目前已有名校开始公布不守信学生名单。

今年保研结果公布后，学校和学生“互鸽”成了热议话题。吴佳今年便放了中央民族大学的“鸽子”，她说：“学生争取多个录取名额，既有‘摸高’的原因，也有避免来自校方不确定性的原因。而且学生也要综合考量自己实际情况。全国不同地区学校的学费和住宿情况截然不同。”吴佳所读专业学费，山东高校每年约1万元，上海有的大学学费3.5万元，北京有的大学学费4万元，有的还不安排住宿，这是否应该给学生一定的空间，选择在经济上更加适合自己的学校呢？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沈文钦认为，在双向选择的情况下，由于学生是弱势群体，现在的制度设计更利于学生，也无可厚非。（本文人名皆为化名）

观海新闻/青岛晚报/掌上青岛 记者 陈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