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祖至元15年夏天,行台御史张某和监察御史李德甫一起到江淮行省审查囚犯,流放犯张杰等人诉冤。
这二人觉得案情有疑问,于是就让张杰详细的说了事情的原委。
在南宋末年的时候,张杰是池州驻马的马医,有一天半夜张杰已经睡下了,忽然之间听到一个名字叫做钱胜的骑兵前来敲门,张杰开门把他让进了屋里,这是钱胜跪下来哭诉道:我夜间误杀了我饲养的马匹,明天准备以暴病死亡向上报告,上边一定会派您来查验真相,希望您能帮我一把,让我必过此劫难,事成之后我将重重的报答你张大哥,我上面有80岁的老母亲需要侍奉我,在这里求您了。
当时有关养马的法律非常严格,尤其是一批正在服役的军马,杀死一匹军马和杀死一名犯人的罪行差不多。
张杰一向处事谨小慎微,胆小怕事,再加上平日以来根本就看不惯钱胜对马匹的虐待,等到第二天上司派人员前来核查的时候,张杰就老老实实的将马匹被杀的情况做了汇报,并没有为钱胜做遮掩,钱胜因此被判了罪。
当钱胜被上司派来的人从马营里带走的时候,他斜着眼对张杰说:张马医你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一辈子的,这句话让张杰听了直打冷战。
第二年,池州归顺元朝,钱胜谎称他是宋朝的官员,因为投降元朝得到了管军把总的军之职,钱胜春风得意,扶摇直上,他向张杰报恩的念头也就越来越浓。
曾经多次加害张杰,但都因为张杰不是他的部下未能得逞,又过了些时日钱胜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投机钻营又兼任了捕盗的职务。当时张杰和同军的一些士兵在一起,正在池州西山调集石头和木材。
钱胜突然骑马带着人前呼后拥的来到了西山,那阵势就像是来抓捕顽劣的盗贼一样,只见其中一名从者在马上呵斥道,谁是张杰?张杰见钱胜带着大队人马前来知道来者不善,于是上前回答我是张杰,请问你有何见教?谁知道这时钱胜从马上下来面带着诡异的笑容说,你们这一伙人正是我要捉拿的强盗,赶快给我全部拿下。就这样,张杰和他的同伙一共24个人被钱胜逮捕了。
逮捕之后他们被带上了重重的刑具,张杰心里清楚,钱胜这是冲他而来的,质问钱胜我到底有什么罪?“前一天晚上将按抢劫商船的人就是你,你赶快承认吧,不承认就得死”。
钱胜直言不讳的告诉了张杰的同伴:张杰是我的仇人,这件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只认他是强盗,我就把你们放了,你们可千万不要自讨苦吃。
和张杰一起被抓来的士兵并没有为钱胜的淫威所吓倒,他们立刻说道:根本就没有抢劫商船这回事,再说我们这些人和张杰一起出门办事,半步都没有离开,既然张杰做强盗,我们都应该是强盗!钱胜听完之后恼羞成怒,命令手下人用刑。
钱胜手底下的人都是被他网罗上来的地痞和流氓,根本就没有人性,听到上司让用刑具,哪管什么轻重披头盖脸的就朝这些人打来。当时有两名身体孱弱的士兵被打死了,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一个人招供。
第二天钱胜病人将张杰的罪行写好文书一起送到了州里,州里的官员姓刘,这个人和钱胜认识,而且素来十分信任钱胜,因此他只听了钱胜的一面之词,对于别人的申辩是一概充而不闻。
到了州里之后,张杰所招到的待遇要比在钱胜那里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杰等人已经体无完肤,他们见州里也无公理可讲,承认也是死不承认,也是死,与其如此倒不如承认了罪行免遭肉体的苦楚。
官员要求他们交代赃物窝藏于何处,他们只好随便说了一个地点,奇怪的是在那里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些脏物。
几天之后,这些人对张杰说朝廷的特赦令来到了州里,你们的案件还没有签字画押恐怕就不在其内了,只要画了押就可以放你们出去,张杰等人不知真假,就糊里糊涂的签字画押。随后官员宣布根据诏令死刑减为原地流放,你们就是强盗,应该判流行,当即命人给他们带上刑具送到行省去。
在那里,张杰曾经多次喊冤,但是都遭到了大声的呵斥,这一天行省长官视察监狱张杰就对他申冤,行省长官耐着性子听完张杰的话之后拂袖而去,后来张杰等人哭诉着要见宰相,当面申诉也未能获准。
就这样与这个案子相关的人员在监狱里关了一年多,24个人已经死去了大半,直到行台御史和监察御史复审详尽了解了卷宗,多次提审张杰,听取他们的申诉,并派人取证通过一系列的调查,证明张杰所说的话全部属实,终于为张杰一干人等伸张正义,洗雪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