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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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时候看起来有很多选择，可真正算起来世间能走的路，也就那么几条。

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人往往是不愿面对现实的。

玱玹登基为西炎王后，外爷卸下手中的权力事务，看着阿念没心没肺的模样和小夭心事重重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他开始不由得叹气。

同时，他更希望小夭和阿念学着任性一些放松一些。但小夭说表示，正是因为玱玹和外爷的经历和过往，所以才会让自己学会时刻警醒。

而小夭接下来下意识的回答却让外爷感到出乎意料：

“如果现在我说我去找相柳玩，你会同意吗？”

外爷一向以利益和家族为重，答案当然是不不同意。

而小夭也对外爷接下来要劝自己的话心知肚明，无非是拿利益权衡，大义声名来反驳她。

可同时，小夭心中也十分清楚，无论是作为皓翎的王姬还是西炎的外孙女，作为对立面的相柳，尤其还是重情义的他，其实是永远都不可能为了情爱，而放弃自己所坚守的“大义”的。

她不是母亲西陵珩，没有那么多的大义想要顾忌，更不想重复曾经的命运，在帮助玱玹完成拉拢制衡的任务后，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然而有些话，有些事只能放在心里，而不能宣之于口。

可外爷作为当初争权夺利的高手，又何尝看不出小夭与相柳之间的关系?

从小夭张口的那一刻起，他便知晓这个外孙女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才会在表面不答应小夭的同时，却在私下唤来了玱玹，希望他能够招降相柳，希望给自己的孙女一个可能的同时，也弥补自己对西陵缬和女儿西陵珩的遗憾。

而作为小夭和相柳过往的首个见证过猩猩镜的皓翎王，其实也十分清楚着二人的心意。

若是她不愿意，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若是她愿意，那必然是心甘情愿的，又岂能是区区的一个誓言便能压得住的？若她真的在意誓言，在意所谓的这些虚名，又如何会流落大荒几百年也不愿回来？

小夭那句”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其实就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相柳抢婚成功后，小夭在得知防风邶这个身份已死后的反应，更是彻底说透了一切。

防风邶已死，就意味着他们曾经共同有过的那些回忆和过往将彻底逝去，此后，于这世间，防风家的浪荡庶子和放荡不羁的皓翎王姬，便再也不会有交集，若是要再论其他，便是只有九头蛇妖相柳荷清水镇回春堂的玟小六的一刀两断。

对方做出此等举动，更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再无半分可能。

他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羁绊，而她也心知肚明。

对于相柳的决定，小夭几乎可以说是既爱又恨。

对防风邶的逝去，小夭惋惜痛苦，于她而言，以后便是再无半分可能，曾经的浪荡子防风邶会带她练习箭术，会予她自保之力，会给她可去之所，会带着她去海底畅游，会依着她的性子去喝酒赌钱，一起玩乐，或许那才是那张面具之下不敢显示却又以其他面目示人的真实模样。

可如今他做出此举，不光是斩断了所有的可能性，更将自己困在了恩情的笼子里，至死都不会再出来。

而对于相柳抢婚时的算计，她胸中酸涩，又觉怨恨，于她而言，若是他真的不爱自己，又何必耗费在海底37年的时间，又何必耗尽自己半身骨血来救活她，又何必驱动情人蛊来伤她？

她恨的，是对方来招惹自己，却又时时刻刻被自己的恩义所束缚，从来世间路都难两全，将自己止于这爱恨纠缠的套子里，爱不得恨不得，明知不可能却还是要来招惹，注定有缘无分，总是听说有，来时却又无。

她不想走上母亲的老路，可如今，却还是走了。

而有些秘密，注定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塞林格曾在《麦田守望者》中写过：

“有些人觉得爱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和一堆孩子，或许爱就是这样，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

而相柳对小夭的爱，恰恰是想要触及却又伸回手。

所以，这是相柳的选择，同时，也是小夭最后能做的选择。

他将她推向涂山璟的身边，教会她自保之力，知晓她的心思，却还是想将一切做到最好。

正如原著番外中所写的：

还记得清水镇外初相逢，你嬉皮笑脸、满嘴假话，唯一的一句真话是：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数十年箭术，你已有力自保，不必再危急时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想守护的人；一个如意情郎，你已有人相依，不必再形单影只，与孤寡做伴；天高海阔，你已有处可去，不必再被人追逼、无处安家。

相柳在心里默默地说：小夭，从今往后，我再不能守护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愿你一世安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