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俄罗斯被八国集团(G8)冻结了席位。自此,八国集团变成了七国集团(G7)。当时俄罗斯的回应相当冷淡,毕竟从乌克兰身上割下克里米亚这块大肉,失去八国集团的席位又算得了什么?后来,莫斯科开始转而与金砖国家、上合组织加强合作。
八国集团是一个由工业化国家组成的论坛,除了全球经济,政治和安全也是主要议题。而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做法,违反了国际法,侵犯了乌克兰主权。在2014年3月的海牙峰会上,八国集团决定暂停俄罗斯的成员资格,并取消了原定于俄罗斯索契举行的G8峰会。
被逐出八国集团,象征着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开始急剧恶化,也是后来多轮制裁和地缘政治对抗的开端。
在吞并克里米亚之前,克宫扶持了乌克兰的傀儡总统亚努科维奇。他一上台就改弦易辙,停止入欧议程,转而亲近俄罗斯。亚努科维奇还修改了宪法,废除议会对总统权力的限制,建立了高度腐败的政府体系,将国家预算中的数十亿美元转到总统、总统家人、亲密顾问的秘密账户里。在外交政策上,亚努科维奇公开宣布,放弃加入北约,恢复不结盟地位。他甚至将俄罗斯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海军基地租约延长了二十五年。
在俄罗斯的压力下,亚努科维奇违背竞选承诺,拒绝与欧盟签订联系国协定、自由贸易协定,逐而加入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共同体。这些举动终于激怒了乌克兰人。他们纷纷涌上街头,引发了大规模的政治危机。
乌克兰前总统亚努科维奇
2014年2月21日,亚努科维奇叛逃,普京随即派出特种部队,悄悄将他接到了俄罗斯。乌克兰最高拉达随后投票罢免了亚努科维奇的总统职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克宫以亚努科维奇求援为借口, 派出一支没戴袖标的特种部队进入克里米亚 。
普京亲自做出了吞并克里米亚的决定。他召集情报部门和国防部的负责人到克里姆林宫。除普京外,总共四个人在场,会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最后,根据普京在电视上的说法,“我们不得不开始展开行动,将克里米亚重新纳入俄罗斯的版图。”这是普京自己的决定,他并没有征询任何部长、议员,甚至是安委会成员的意见。
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和纳粹德国吞并奥地利有许多相似之处。而激励他们的大德意志和大俄罗斯的愿景也是异曲同工。1938年的吞并,在伦敦和莫斯科都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因为外界以为希特勒的扩张欲望只限于日耳曼民族的领土。
而德国对普京吞并克里米亚的反应也相当冷静,有将近40%的德国民众并不反对他的行动。大家都希望侵略者会止步。但结果证明,这只是最糟糕的一厢情愿而已。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前夕,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教授安德烈·祖波夫,将俄罗斯计划的吞并行动与希特勒在1938年对奥地利的吞并相提并论。他说,希特勒的大德意志和俄罗斯的“重新统一”言论之间有相似之处。两者都说要保护所谓受迫害的少数民族,向公众合理化他们的行为,德国人说要保护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人,而俄罗斯则声称要保护在克里米亚的俄罗斯人。
在吞并克里米亚不久后,普京定义了所谓“新俄罗斯”区的地理范围。在一场马拉松式的电视直播中,普京将“新俄罗斯”定义为乌克兰的哈尔科夫、卢甘斯克、顿涅斯克、赫尔松、尼古拉耶夫和敖德萨等州,也就是乌克兰的整个东部和南部。
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
普京认为这些都是1920年苏联划归给乌克兰的领土。而它们是十八世纪时,俄土战争中胜利的果实。但是,新俄罗斯的地理定义与历史并不相符,因为十八世纪的新俄罗斯省份只限于黑海以北的东欧大草原,并未包含哈尔科夫、卢甘斯克或顿涅茨克。而且当时凯萨琳二世划定的省份里,俄罗斯人只占总人口的17%。普京的定义,更接近索尔仁尼琴根据历史和语言列出的俄罗斯土地,其中包括一些被纳入乌克兰,但实际上“不适合”属于乌克兰的领土。
俄罗斯入侵克里米亚后,欧美忙着追打俄罗斯的宣传幻影,忽略维护法律秩序。于是,浪费时间研究是否真正发生了入侵、乌克兰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国家,以及乌克兰究竟有没有被入侵的价值。这些反应现在看来很荒唐,但在当时却是常态。
西方花了很多年才认清俄罗斯惯于说谎的本性。2014年2月28日,普京声称:“我们无意进行任何武力恫吓或派兵前往克里米亚。”但此时俄罗斯军队已经在前往克里米亚的途中。3月4日,普京声称乌克兰公民在地方商店买了制服,乔装成俄罗斯士兵。
俄罗斯人可能知道普京在撒谎,但他们选择不论如何都相信他。谎言不会让俄罗斯的政治分裂,反而会使它团结统一。如果谎言愈大、愈明显,而俄罗斯人还愿意相信接受,就代表他们的忠诚度愈高。也就是说,侵吞乌克兰的行动,大多数俄罗斯人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