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雪，今年48岁。

我在上班时，突然接到老公的电话，说公公从床上摔下来，脑出血，在ICU抢救。

医生说情况很危险，就算救回来也可能会瘫痪。

我和老公都觉得，与其让老人受罪，不如让他安详地走。

可婆婆坚持要救，还说：“花多少钱都要救！”

“妈，值得吗？”老公劝她，“爸这么多年对你……”

婆婆打断了他的话：“他是你爹！”

是啊，他是老公的爹，可也是打了婆婆五十多年的人。

我嫁进这个家才三年，就亲眼见过公公打婆婆好几次。

因为菜咸了打，因为衣服没叠整齐打，因为说话顶撞打，因为去跳广场舞打……有时候，就连茶杯放错了位置，他都要抬手打人。

村里人都知道公公的脾气。

他年轻时在县里当木匠，手艺好，脾气也倔，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打人。

婆婆说，他打人从不留情，但从来不打脸，就是怕让外人看见，就连老公小时候都没少挨打，所以老公对他这个爹也没太多感情。

去年冬天，婆婆因为没把他的棉袄晾干，被他用竹竿抽得浑身是伤。

那天晚上，我看见婆婆一个人在厨房里揉着淤青的胳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妈，你为啥不早点离开他？”我问过婆婆这个问题。

她擦了擦眼泪，说：“那会儿能离咋的？家里有地要种，有娃要养，能咋办？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一段？”

可现在，这个打了她五十多年的人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婆婆却说什么都要救他。

公公也是命大，终于救了回来，但也如医生所说，半身瘫痪，嘴巴也歪斜着，直往外流哈喇子，说话也说不清楚。

见公公已经救回来，婆婆催我们赶紧回去上班，说这边有她照顾着没事儿。

住院了一段时间后，医生建议回家好好休养。我和老公也回归日常生活和工作。

有一次放假，我和老公想着回去看下公公婆婆。

一进家门，突然闻到一股屎尿混杂在一起的臭味儿，看到躺在床上嘴里哼哼的公公，我们明白了。

公公拉在床上了，老公赶忙打水给公公擦洗了下，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这时，婆婆喜气洋洋地回来了，看到我们又看到公公。

她装作没事儿地说，“拉了呀，真是臭死了，你爸没事儿，你们回去吧，有我照顾着呢！”

后来我听邻居说，只要公公拉在身上，婆婆总会边给他换衣服边打骂他，还吵吵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婆婆现在每天都去跳广场舞，还会带着公公一起去。

她给公公穿上成人尿不湿，将他紧紧绑在轮椅上。

她自己则扭着小腰和相熟的大爷跳交际舞，公公每次看到嘴里都咕噜咕噜地哼着，但自己又走不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婆婆看到公公涨红的脸，都会笑着说。

“老张和老李以前是你的死对头吧，他们舞跳得真不错，你想打我啊，可惜你现在只是个屎尿都不能控制的废物！”

每次公公想方设法自尽，婆婆都会将他救回来。

后来防止有意外直接将他捆了起来。

现在的婆婆每天都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别人说她照顾瘫痪病人辛苦。

婆婆总是笑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必须得好好照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