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凶犯盯上,只要妻子在电话里说一句爱我,便能饶我性命。
可妻子却以为是愚人节玩笑,匆匆扔下一句,“谢文远你幼不幼稚,死了最好,等清明我还能给你上柱香!”
她挂断了电话,转身去陪白月光。
后来,我的脑袋被装进礼物盒子里送到家门口,并附言:愚人节快乐。
打开礼物的那个瞬间,妻子终于疯了。
……
1
我的灵魂仿佛还残留着,被分体的痛楚。
但比这更痛苦的,是让我死后还要亲眼目睹我深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手挽着手,像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小情侣。
“幼星,文远昨晚好像给你打电话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听到男人的问话,我的妻子李幼星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和讥讽。
“谢文远能有什么要紧事,一个撒谎精,以前说自己发烧了把我从公司骗回去看他也就算了。”
“你知道他这次说什么吗?他居然还说自己被杀人魔盯上了,要我对他说一句‘我爱你’才行。”
“哈,太搞笑了,哪有这样的要求,编也不编个像样的。”
“算了还是不提他了,阿深,你最近替我处理公司事务辛苦了,感冒好点了没有?”
李幼星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关切。
我从来没听过她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在我面前,李幼星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冷淡样子。
结婚三年,她就没对我摆过好脸色。
这一切殊荣,只有她的白月光,那个叫林深的男人才能享受到。
“有幼星你彻夜不眠的照顾,我当然好多了。”林深笑了笑。
我听到这里,心口不禁浮现苦涩。
也就是说,我昨晚被折磨致死的时候,我深爱的妻子,正忙着照顾另一个男人。
李幼星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她。
那次发烧是真的,我烧到了四十多度,迷迷糊糊中给她打了电话,因为她是我潜意识里最信任依赖的爱人!
可是等李幼星回到家里,距离我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近十二个小时。
我吃过退烧药睡了一觉,体温稍微下降了一点,意识清醒了以后,我怕她担心,便告诉李幼星我其实没什么大碍。
我以为她会松一口气,庆幸我身体没事。
结果李幼星听后却大发雷霆,恶狠狠骂了我一顿。
“谢文远你知不知道我工作有多忙,你不就是嫉妒阿深能留在我身边当特助,和我相处的时间多吗?那是他的本领,又不是我要对他徇私!”
“我们每天在一起都只聊工作相关的话题,清清白白的,是你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
说完,李幼星看也不看我异常通红的脸色,也不伸手摸一摸我滚烫的额头,气冲冲的转身就走,房门甩的震耳欲聋。
我没有问过她那天身上为什么会带着浓重的男士木质香水味。
得是距离的有多近,才会将对方身上的香水沾到自己身上久久不散呢?
现在我知道了。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下班时间,林深主动提出送李幼星回家。
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块,像是被胶水牢牢粘住,完全就是个行走的连体婴。
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们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我跟着看过去,一个造型奇特的礼物盒子正正摆放在门口的地毯上。
是以我的名义寄来的,卡片上写着血红的五个字:愚人节快乐。
字迹扭曲又夸张。
2
李幼星和林深都愣了一下。
李幼星率先反应过来,眉头紧紧皱着道:“谢文远又在搞什么花样。”
“说起来,今天确实是愚人节了。”
林深看了眼手机日历,显示着4月1号,晚上9点07分。
李幼星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冷笑:“我就知道他昨晚是在骗人,开这么无聊幼稚的愚人节玩笑,以为我会上当吗?”
“幼星,你也别太生气了,文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林深显得善解人意极了。
“谢文远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李幼星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为了骗我骗的更真一点,他居然还找人演戏!”
“我都在电话里听见旁边有个男人在笑了,谢文远还在那装模作样的假求救!”
李幼星这番话让我回想起临死前的细节。
那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打断了我四肢的骨头,让我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他把我的手机丢在一旁,用阴森沙哑的嗓音对我说,让我给我最爱的那个人打一个电话,只要对方也说了爱我,他就会饶我一条命。
我忍着浑身的剧痛,费劲的拿起手机。
他就在旁边盯着,整张脸缠绕着绷带,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左上角露出来的一只恶毒的眼睛。
不能报警,我只好颤抖的拨通了李幼星的号码,因为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第一遍被挂断。
我在绷带怪人的示意下,又打了第二第三遍……
直到接通后,那边传来李幼星烦躁的怒吼声:“谢文远你没完没了的是吧!?”
她冷冰冰的警告我,“你最好是有什么急事,否则别怪我饶不了你。”
我把绷带怪人的要求说了一遍,其实我自己根本不抱有任何生存的希望。
只是想着如果能在临死前,听见李幼星说一句爱我。
那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可李幼星不愿意。
绷带怪人在一旁发出怪笑,眼里凶光毕露。
我又问她,如果你不说我会死呢。
李幼星留给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你就去死好了,死了最好,过几天清明我还能给你上柱香!”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我的心也死了。
我认命的闭上眼。
任由绷带怪人对我的身体进行分割处置,手段残忍无比。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就装在这个礼物盒子里。
我突然有一点期待,李幼星看见我凄惨的死相,知道我没有跟她开玩笑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林深正在说话。
“这个没准是文远给你的赔罪礼物,幼星,你要拆开看看吗?”
李幼星低下了头,伸手拿起那张卡片,“这好像……不是他的字迹?”
这当然不是我的字迹,是那个魔鬼用我的鲜血写出来的!
我以为李幼星察觉到了不对劲,灵魂都跟着紧张起来。
没想到下一秒,她脸色骤变,突然将卡片用力扔在地上。
咬牙切齿道:“连道歉礼物的贺卡都要找别人替写,这么没诚意,不用心,还妄想我会原谅你?”
“谢文远,你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啊!”
像是还觉得不够解气,李幼星直接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踢在那个礼物盒上。
盒子连带着我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半米远。
林深劝道:“文远应该不是故意的,男人嘛,总是比较粗心一点的。”
李幼星眉头一撇,无奈的说:“阿深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想,谢文远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
“自私自利,小肚鸡肠,一天到晚就会烦人,他要是能有你半点儿成熟懂事,细心体贴,我都知足了。”
原来在李幼星眼里,我竟然是这么差劲糟糕的男人吗。
而林深就那么好,我半点也不如他。
那我这些年,为李幼星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两人互道晚安后,林深走了。
李幼星看着干净整洁而又安静无比的家,那是我昨晚出门前整理的,现在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她或许是觉得我这个时间不在家,有些奇怪。
毕竟每天李幼星下班回来,不管多晚,不论她在外面吃没吃过,我永远都会为她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而现在,餐桌上空荡荡的。
“好你个谢文远,本事见长了啊,你有本事一晚上都别回来。”李幼星冷笑。
可能是觉得我在闹脾气,李幼星也没当回事,自顾自的洗漱睡觉,第二天醒来,枕边依旧是一片冰凉的。
李幼星的面色终于有些难看起来。
她看了看手机通讯录,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给我打电话。
她阴沉着一张脸来到公司,员工都有些害怕。
只有林深关怀问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李幼星没说话,突然,办公室外面传来阵阵骚动。
“吵什么吵?!”
“对不起,李,李总……”有个女员工弱弱的说,“我们刚才看到一个新闻,被吓了一跳。”
李幼星皱着眉头:“什么新闻,给我看看。”
“A城滨江路发生一起命案,警方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滨江路就是我们家那,距离李幼星的公司也不过三四公里。
也难怪这些员工这么心惊胆战,毕竟附近出了人命,还是这么恐怖的分尸作案手法,凶手也没落网。
所有人都感到恐慌。
李幼星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不安。
我猜她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我打来的电话,她拿着手机的指尖开始微微发抖。
尤其,那具尸体的照片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看得出,死者手里抓着一条正红色的领带。
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李幼星送我的。
3
林深及时地握住了李幼星的手,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对方是一名有夫之妇。
旁人的表情除了有些许微妙,也没有表现出过多异常。
像是对这一幕,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不禁觉得讽刺可笑。
我是在和李幼星结婚后,才知道她年少时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这件事的。
那天,我照常去李幼星的公司给她送饭。
助理却神神秘秘的不让我进她办公室,“那个,谢先生,李总现在没空,不太方便呢,要不您下次再来吧?”
助理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觉得奇怪。
我说,我只是来送个饭,不会耽误太久的。
李幼星有很严重的胃病,一定要按时吃饭,还得是健康的饭菜,少油少盐,不能碰外卖那些垃圾食品。
所以结婚后,一直是我亲手给她烧菜做饭,因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助理想要从我手里接过饭盒。
我还在犹豫,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我看见一个男人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
看见我时,他还微微勾起唇角,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带着挑衅和恶意的微笑。
我走进办公室里,李幼星坐在那,情绪明显也很低落。
我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他叫林深,以后会留在我身边工作,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你别多想。”李幼星是这么告诉我的。
可是在那之后,我别说像以前一样自由进出李幼星的办公室了。
甚至连进公司都要先登记申请。
我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