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清:花坪山上的女人

阅资讯 2025-03-04 22:01:33

花坪山上的女人

文 / 王波清(河南)

楔 子

本网讯(精忠报国杂志社社长郝江华推荐)之于中国人,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而且不分出身的高低贵贱。人一旦坚定了信仰,或能创造出不可预料的成绩。近年间,我了解到一个人,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一个下岗疲于生计奔波的女人,一个并非经济富有的女人,因为确立了信仰,竟和一班十多位同龄的女人铸就出新时代赓续红色基因治理荒山的传奇。

这个女人叫睢相芝(曾用名:崔相芝),原本是修武县冯营煤矿图书馆的女工,2000年下岗后,迫于生计,在家门口摆起一个雪糕摊。

摆摊的间隙,引来几位同龄女伴陪她拉呱,谈天说地,她们经常议论的话题是社会现象,说到现在的年轻人很多不懂得感恩,崇洋媚外,精致的利己主义,不懂得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忘记了革命先辈的流血牺牲。说起《鸡毛信》,说起《狼牙山五壮士》,这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都熟悉的革命故事。有人说,这些事就发生咱们这儿啊!这儿的花坪山,虽然在当今网络高清的地图上还查检不到一个点。然而,八十多年前,这里却藏匿着八路军的一所战地医院,治愈了受伤重返战场的官兵成百上千。

从小听母亲讲抗日战争经历,有着高中文化,在图书馆工作多年积累的知识,性格开朗,曾记得一位古人说过“知行合一”的她,感觉这些信息太好啦。

一语道破梦中人。出生在滑县革命老区的睢相芝,骨子里对革命先辈有着深厚的的感恩情结,听到姐妹们的叙述,她很感激这些信息的了解,因想守着这些革命传统的“金砖”,就要让它们绽放出本来的光辉;感恩开国领袖毛主席,感恩革命先烈,就要用实际行动纪念和缅怀他们的丰功伟绩。建一座毛主席纪念馆,把当地革命先烈的英雄谱陈列其中,用它来教育感化后人。一个念头就这样开始在睢相芝的脑海里萌发,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无阻碍地不间断显现。

她把这种想法毫不保留地告诉经常陪伴她的姐妹们,不料想,一拍即合,马小玉、翁克红、闫春香、葛小胖、王素兰、程淑青、石雅婷、靳小素、李萍、韩贵梅,加上自己,整整11人,成为筹建小组的第一批成员。于是,睢相芝信心满满地带领姐妹们走上了筹建纪念馆的长征路。

选 址

建馆,建在哪里?这是睢相芝首先要考虑的。闹市区不行,耕地不行,山,尤其是荒山。睢相芝细细搜素着自己脑子里的记忆,反复掂量着姐妹们提供给她的信息。突然一个闪念,花坪山,那里曾经是八路军战地医院的前沿哨所,后山还有棵消息树。对,就先去那儿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睢相芝联系了马小玉、翁克红、闫春香,靳小素,一行5人骑着4辆电动车来到花坪山脚下。

偌大的花坪山静静地站在那里,巍峨高耸,层峦叠嶂,一些裸露的岩石突兀而起,峭壁陡立,山坡上荆棘丛生,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的样子。

目睹如此情景,5个人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睢相芝也是一头雾水,不说一句话。定了一下神,睢相芝拨开荆棘迈起脚步,朝着其中一座山头走去,其他人也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小民姐,你看中了这儿,这个山最高啊!要上去多难!”马小玉止不住开口了,呼唤着睢相芝的乳名提醒她。

“我看到了,正是因为它最高,我才想上去看看,有人说,山高人为峰,我要体验一下人为峰的的感觉。如果咱们把纪念馆建在山顶上,让十里八里的人在远处就能看到,这才是我的想法。”睢相芝边走边回答马小玉,又像是说给姐妹们的。

听了这话,马小玉、翁克红她们几个不约而同地说:“说的也是,我们建纪念馆,就是要人看的,别的山头没有这座高,还是建在这座山上。”

话音未落,就传来一个粗壮的吆喝声:“哎——哎,那边的人,快躲躲,崩山啦!”

马小玉闻声,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大家,拉着她们往一边跑,也顾不上荆棘扎人了,保命更要紧。几个人钻进附近一个山洞,猫下腰双手捂住耳朵,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轰隆隆几声巨响,山坡间弥漫起粉尘,空气里一股硝烟的味道。

好大一会儿,马小玉先开口说话:“小民,这里到处都是石灰窑,动不动就炸石头,平时都不让人过。你想把毛主席纪念馆建在这儿,谁敢来看呀?”

炸山,烧石灰,卖钱,这些人咋能只顾着眼前挣点钱,把山炸了,把石头卖完了,让后代子孙吃啥喝啥,他们这种割断后代子孙路的做法绝不可取,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了。可眼下自己无职无权无力阻止,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她慢慢地走出山洞,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咱们先走吧!”几个人也跟着走出山洞。

拓 荒

睢相芝看中了花坪山,果断地放弃雪糕摊,矢志不渝和她一群年近五十的姐妹们,要来治理这没有人烟的荒山,在这里建造革命老区纪念馆,把花坪山打包来装点。

睢相芝和她的姐妹们,经过不懈的努力,拿到花坪山归属地西涧村和外窑村同意、七贤镇政府盖章,使用花坪山70年的证明。成立了修武县圣贤镇红色文化培训基地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睢相芝,成为合法机构。

2011年的重阳节这天上午9点,一辆面包车慢慢在里窑村村口停了下来。崔相芝、杜小军、马小玉、王素兰、程淑青、葛小胖、韩贵梅、安文平、赵贵英、靳素梅、李萍、单赛军12人相继从车里走出来。

每人手里掂根木棍,厚实的牛仔裤,长衣紧裹领子和袖口,脚穿运动鞋,戴着帆布手套,身后背着双肩包,两个男人每人背着一个大大的西瓜。

前面的小路进不去车,只能弃车走路,崔相芝走在前面,杜小军、马小兰他们紧跟其后,绕着山往前,向花坪山的方向走去。

自此,一场开发花坪山的战斗打响了——

睢相芝大棍一挥,扫倒眼前荆棘,弯腰弓身向上攀,右手拎棍扫路,左手尽可能去抓山上能够依附的东西。

“小民,抓不扎手比较软的枝条,能抓湿枝,不要抓干枝条。别慌着放脚,乱石会滑下去。” 马小玉是山下长大的,对付山坡明显比别人有经验。

这时的睢相芝,像一只脱缰的山羊,迅疾地奔向绿色的荆棘丛中。她是个用心做事的女人。心里记着小玉的话,一步又一步刈割着荆条前进。山坡间只听镰刀斩割荆条发出的和枝条弹来弹去的刷刷声,睢相芝不时回过头来,喊话给后来的伙伴:

“小军,抓住,别松手,你过去铲。好传给小玉,后面的人,别急着上,把枝条抓住,脚放稳了,再抬另一只脚……”大家一个接一个抓住荆条,镰刀“嚓”的一声,转身传给下一位。

10米,20米,30米……拓出的逶迤小路在慢慢地加长,尽管脚下依然是高低不平,乱石丛生,小路的初步形状已明显地展露出来。

10月的天,清晨凉爽,挨到中午,依旧是骄阳似火,加上斩割荆条这样的重体力劳动,人人早已是汗流浃背,虽然大家是劳动者出身,毕竟多数是50岁左右的人了,还有两个70岁以上的王素兰和程淑青,疲惫和劳累从不肯放过他们中任何一位。

终于,睢相芝喊话给马小玉:“小玉,几点了,来时慌张,忘带表了。” “1点半了,该歇会儿了!”马小玉、杜小军、王素兰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好,休息,切西瓜,拿出干粮,吃饭!”大家闻声向一起聚拢,杜小军低声嘟哝一句:“她这个人就这样,干起活来不要命,要不人家说她‘彪’哩!” “小军哥,彪是啥?”“傻呗!”

杜小军顺口对“彪”的解释,一下子惹起了众怒:“小民姐才不傻呢!”“她傻能给你生出那么帅气的一个儿子,一个那么漂亮的闺女?”“她不傻能忽悠咱都来这儿干这种本来该公家干的活?没有工钱不说,还自带干粮和水。”“她不傻,干这活,是俺志愿的。”“这是信仰,是感恩,是良心,你懂不懂?要是不懂,你的良心哪去了?”

“恁都吵什么呢?”刚刚走过来的睢相芝不解地问道。

“没,没吵,夸你们的儿子呢,小民姐,先吃一块西瓜。”马小玉不愿让睢相芝知道自己丈夫杜小军的抱怨,抢先把话题岔开。其他人也心领神会。“来,小民,吃我的,你不是说过姨烙的饼好吃吗?我早起烙的饼,可好吃啦!”王素兰伸手把一张大油饼递过去……

直到2013年冬, 逶迤曲折的盘山路终于显现出来。

树 旗

早在盘山路没有完全开通时,几名路人的议论刺痛了睢相芝,一个说:“听说冯营煤矿有个下岗女工要在花坪山上建庙,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也听说了,这人叫睢相芝,她带了一班女子在花坪山上割荆条哩,还自带干粮和水,可积极啦,现在真是啥人都有。”“建庙挣钱啊!”

睢相芝真想走过去和他们理论一番,说自己是要建革命老区纪念馆,是公益性的。但转而一想,世上真是啥人都有,啥话都会有人说,挡不住别人咋说咋想咋说,就是你说服了这几个人,还有更多的人呢,总不能把人家的嘴都堵住吧。

夜里,睢相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在路上听到的那些议论,越想越来气。丈夫小军说:“你咋啦,像烙饼……”她想了想,把听到的议论告诉了小军,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杜小军忽的坐起来叫道:“啥?现在上山连条路都没,纪念馆没盖起来,你要去订旗杆树旗,那么高的旗杆,往哪放?”“就是要树旗,而且要大要显眼,要让在几里地以外的人抬头就能看到。告诉他都咱们在干啥!”睢相芝坚定地回答。

第二天一早,睢相芝对来家的王素兰说:“素兰姨,走,咱们订旗去。” 他们一行7人先来到马村,大家看了不满意,有人说: “你们去焦作市里吧,找一个叫赵安全的旗行,那里旗比较全。听说还有天安门前的旗杆哩。”

王佳佳开着他的面包车,载着大家飞快往市里赶到赵安全旗行。

老板走出来,在八人面前翻来复去观望,狐疑地问道:“是你们想买旗杆,想要我这里的旗杆,得交5000块钱定金。而且你们不能订1号旗杆,只能订3号旗杆,北京才用1 号2号旗杆……”

崔相芝看看许艳月:“定金5000,会计,咱还有多少钱?”

许艳月看着大家伙儿,无奈地说:“帐上没钱了,老规矩,兑吧。”

话音一落,人们一个个从口袋拿出一把钱,放到面前桌子上,有红有绿,接着又上来一把手,松开时现出皱巴巴的人民币。这只手还没下去,另一只手就放上来,钱越堆越多,直到最后,王佳佳拿出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压在上面:

“这是我昨天刚发的工资,老板,你数数,够不够?”

赵安全看着这群毫不犹豫就把钱掏出来的人,压住内心惊诧,他走过来,拿起桌上钱,一张一张地数。除了王佳佳给的还整齐些,其它都是零星小钱,100元、50元面值的很少,大都是5块、10块、20块,甚至还有1元、5角……

旗行老板吩咐:“旗杆下面有个钢筋托,除了用螺丝固定,用水泥浇灌,还要入地2米多。你们放心好了,再大风也不怕,结实又牢固,你们回去先挖一人多高的深坑,等旗杆做好了,直接加固就行。”

睢相芝他们从六月到九月没明没夜地干了两个多月,才把3面旗的旗杆坑挖到要求两米的深度,好埋下旗杆托。

埋旗杆托回填要用水泥、沙子和砖,这些都要运到山顶。仅水泥就需要4吨80袋水泥,十几个人每人背一袋,走着高低不平的山路,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山顶,她们生生是背了两天半,才把水泥全部背上山。

旗杆早已做好,睢相芝给老板说了很多好话,人家才勉强同意保管到现在,接到电话就迫不及待把旗杆送到山脚下。那三根旗杆,每根长20多米,睢相芝知道这个长度能抬上山,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睢相芝、姜福荣和李保松三人合力抱起第一根, 卢岩和王佳佳抬第二根,第三根是姜文英、林小玉和她外甥女。睢相芝不停地大喊着:“荆棘棵子高,大家一定要小心,先找准下脚地再抬腿,不要把重量放在荆棘条上,千万不能摔倒……”

2013年的金秋九月九,花坪山顶竖起来3根18米高的旗杆,中间略高的一面是五星红旗,两侧分别是面表示蓝天和大地的蓝旗和黄旗。加入筹建革命老区纪念馆的志愿者由开始的11人增加到几十人,大家静静地伫立在旗杆下,行着注目礼看睢相芝缓缓把五星红旗升起,跟着《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有节奏地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组成我们新的长城……”

三 通

一语己百自为难,开山建馆非等闲。睢相芝初心是好的,订旗、买旗杆的事,使她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想法还是有些太过于简单了。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话虽然不是真理,但事实是没有钱举步维艰。这几年,她自己从家里往外拿钱拿了多少,她自己不知道,姐妹们谁拿了多少,她也不知道,拿出的钱都交给许艳月了。

一次,许艳月把她拉到一边,严肃地告诉她:“小民姐,我得正儿八经地给你谈谈,咱们筹建革命老区纪念馆,现在这个经济模式不行,光凭你和姐妹们从自己家里拿钱不行,志愿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光吃饭一项,就要花不少的钱,你从家里拿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小军哥知道吗?”“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你可千万别给他说啊!”“姐妹们的不说,光你就拿出50万出头了!”“有那么多?”“一笔一笔我都记着呐。不信你可以查账,我又不会给你多记!将来大量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路、水、电三通要用钱,建馆工程要用钱,种树买树苗要用钱,我说的这都是大项,还有很大的一项就是吃饭,现在都五十多人了,每人每顿按3块钱,每天就要花掉500多元,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大,可能发展到一百、二百,甚至更多……”“别推算了,我相信你,当初大家一致推举你管账,就是都相信你。你说咱们咋办吧?”“争取资金,向上级争取资金,通过上级争取一些贷款,将来咱们慢慢还。”

许艳月的提醒,使睢相芝省悟到,筹建纪念馆这个当家人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从不服输的秉性驱使她,不能退缩,她很快调整了思路,安排了眼下的活计,拉上翁克红这位电动车驾驶员,因为自己不会骑电动车,只好劳驾姐妹中年龄最小的小红妹妹了,她口才好,反应快,求人时还能帮些话。

她们带着《修武县圣贤镇红色文化培训基地有限公司》证照,走进一幢幢大楼,寻访一个个主管,经过一次次演讲。终于博得市、县两级老区建设促进会的认同和支持,帮她们注册建立起“修武县圣贤红色旅游培训基地”,县财政拨款5万元,协调银行贷款48万元,还向民间筹借了一部分周转资金,开始大规模地运作。

于是,拓宽盘山道,架水管、树电杆开始稳步进行。

那条盘山道,经过一年多的来回跋涉,除了荆棘条不再剩下什么,睢相芝招呼人用镰刀把压倒在地上的荆棘条割断清除干净,再从路沿到地皮做修整。大家忙碌着干了半天,整出来一小段可供三轮车行走的路面。

睢相芝鼓励大家:“这不赖呀,可别小看这二三十米,咱一晌弄出来二三十米,几个月下来,就到山顶了。有了这条能走三轮车的道,比咱肩扛手提强多了,一个人只有两只手,拿的东西太少,上下山来回就是一小时,一天能有几个小时?三轮车能装货,虽说沉点,咱有人呀!”

大家听着她的鼓励,更是铆足了劲,三五人一组,争先恐后地忙碌着,有说有笑,铁锹镰刀洋镐不停地飞舞。睢相芝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知道,修路是个任重道远的活,必须拿出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才能慢工出细活。

当年冬天到第二年春,花坪山的娘子军一直在修路上奔忙,队伍一直在悄悄地扩大,可喜的是一些和这班姐妹信仰相同的男子也志愿加入进来,修路的进度自然加快了许多。

看到这种情形,睢相芝开始筹划种树、架水管、栽线杆架电。

规 划

2014年春节期间,在安阳市从事环保工作的睢晓康来修武看望父辈中年龄最小的姑妈睢相芝。他们一行人来到家还没坐稳,睢相芝就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述她的宏伟设想,邀请他们上山看看。

任凭丈夫杜小军怎么劝阻,睢相芝根本不在意。来到山上,睢晓康看到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禁不住热血沸腾。再看周围,有待平整的地面,刚砌下露出地面的围墙基础,就对睢相芝说:“姑,您的规划图呢,我看看。”“啥?规划图,没有啊!”

“姑,要建纪念馆,必须有规划图,这个得请专业人员来设计,不能糊弄。规划图出来了,你才知道该平多大的山头,想盖多少平方的纪念馆,纪念馆是个啥样子?这个图让人一看就清楚明白。”

“我想按照北京毛主席纪念堂的样子,来个缩小版的革命老区纪念馆,这些年我看来看去,都没什么感觉。就想着毛主席纪念堂的样子。”

“姑,你去过北京没,尺寸缩小也是个技术呀,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我看看,把身边工作安排下,抽时间我跟你去一趟北京吧,到时候,再找几个曾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人员,采访下人家。姑,你先找专业人员到花坪山上去看看,让人家给咱把设计规划图做出来,然后才能说建纪念馆的事,要不,什么都没法准备。姑,建纪念馆是大事,不能小家子气,设计上一定要舍得出钱。再有,你们还要挤出时间多种树,树多了,环境好了,这山上的土质也会跟着改善。”

听上过大学的侄子这么一说,崔相芝头更大了,她还是把纪念馆想简单了,钱、钱、钱,这段时间,她被钱追得到处跑。架电缆线花的那些钱,到现在都没让她喘过气来,以后,没钱还真解决不了问题。

“姑,你看看,焦作应该能找到设计人员,跟人家联系联系,看看怎么说。实在找不到的话,你给我说一下,我看看,安阳那边有没有专业的。姑,有事你说一声,别硬抗!”

费尽了周折,睢相芝通过滑县的老乡,与一位设计师三次洽谈之后达成了协议,设计师说:“唉,听你这么说,你们比我还难,睢馆长,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六千设计费的活我接了。就只当多交了个朋友,咱们再看看,花坪山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顺便再立个合同。”

不是尾声

从2011年重阳节睢相芝带领娘子军第一次上山拓荒开道,到2017年的重阳节隆重开馆,历时整整七年。七年中,睢相芝在焦作市、修武县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市、县老区建设促进会、七贤镇党委、政府的热情指导和大力支持下,睢相芝义无反顾地干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甚至舍掉了家的一切,保持着善良的底色,为信仰做到了极致。七年,二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拼搏,睢相芝和她的姐妹们苦乐自知。于今志愿者的队伍已发展到上千人。还有一些不经常露面的离退休老干部,汤阴县延安精神研究会会长萧天顺、实验中学前校长朱治国等热心朋友,多家新闻媒体记者们的倾心支持。

如今,花坪山的姐妹们欣慰地看到,自己亲手操办起来的修武县首座民办的革命老区纪念馆耸立在花坪山颠。一条3千多米盘山道路,架在山坡间一条3700米的黑色水管,排列成队的十几根水泥电线杆,向山顶输送着水和电,宛如两条生命线。在山坡上种下的30000多棵松柏和果树,已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新建起的一栋两层楼的会议室和宿舍,干净整洁,大家再不用坐在地上议事、开会了,夜里值班的人也有个安心的地方,每个人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纪念馆内400平方米的陈展大厅,厅中间,毛主席汉白玉坐像雄伟慈祥。四壁上,展示共产党带领人民军队浴血奋战各阶段图片暨修武县革命英烈传略。

开馆以来,慕名来访的游客已愈十数万,莘莘学子络绎不绝,党政干部拨拨相连,连北京中央警卫部队老兵也来了个遍。

2025年春节期间的一天,睢相芝伫立山头,她想着习总书记倡导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想着自己当年心仪的蓝图如今已规模初现,想到自己2021年3月被河南省老区建设促进会树立为先进典型,2023年8月30日光荣地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抖一抖两次受过伤的腿,捋一捋霜染的长发,抚一抚胸前光灿灿的党徽,自言自语地说:“值!”

这时是上午10点10分,一辆面包车从盘山道来到花坪山顶,在他们新建的小楼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五口之家,一名少女指着睢相芝说:“爷爷,您看那位奶奶站在山顶上干啥?她就是您向我说的睢奶奶吗?”

“是啊,她就是睢奶奶,我想她在思考怎样才能把咱们刚才走过的盘山道修得更好,怎样早一天把这花坪山变成花果山!”

“啊,花果山,像《西游记》里那样的花果山吗?那该多好呀!”

是啊,睢相芝他们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2025年2月18日 于郑州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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