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竹马一同长大的十年间,江泽川攀爬百丈悬崖采摘治我病的灵药,陆从白亲斗猛兽只为寻来延年益寿的灵玉。
他们都曾放话说此生挚爱唯我一人。
可后来,我和他们一同救下的孤女被人劫持,江泽川毫不犹豫选择放弃我。
陆从白更是一箭穿透我肩膀,让我与劫匪一同跌落山崖。
我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时,他们却忙着为那孤女燃满城烟花庆贺生辰。
九死一生醒来后,我彻底死心,将一封信交给了丫鬟。
“告诉爹娘,半月后我会回京完成与太子的婚约。”
1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烟花声响起时,若兰将一封信交到了我手中。
“小姐,您昏迷三日先好好歇着吧。”
“这是老爷跟夫人派人送来的信。”
我打开一看,除却温声的问候与关切外,最后只余一段话。
【昭昭,太子才是你的良配。】
【半月后,陛下会亲派车驾接你回京与太子成婚。】
若兰担心地看着我,跪在地上扶着我道。
“小姐,您真要嫁给太子为妃吗?”
不等我回答,房门忽然被大力撞开。
江泽川跟陆从白直接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林晚晚。
“说什么昏迷不醒,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泽川嗤笑地看着我,神情满是不屑。
一旁的陆从白更是满脸厌恶,护着林晚晚道。
“苏惜昭,亏得晚晚惦记着你,连烟火都不看特意赶回来。”
“没想到你竟还耍这些把戏。”
若兰一听,立刻护在我身前气愤道。
“江少爷陆少爷,你们别太过分。”
“小姐被你们射落山崖,又被你们拦着不让奴婢去请郎中。”
“你们为了林晚晚庆贺生辰燃满城烟火的时候,想过小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吗?”
“如今小姐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你们竟连一丝安宁都不愿给她!”
被一个侍女这般怒怼,陆从白直接冲了上来一把将若兰打倒在地。
我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陆从白直接从床上拖下来摔在地上。
伤口还未愈合,被这样一拉扯又顷刻间崩裂渗出淋漓鲜血。
“苏惜昭,你如今倒是能耐了呢。”
“放任一个贱婢羞辱晚晚。”
我疼得直抽气,努力克制眼底的泪水道。
“明明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怎么就成了我与若兰的错?”
听到这话,江泽川愈发鄙夷。
“苏惜昭,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劫匪就是你自导自演。”
“说来说去,不就是自私自利不愿意给晚晚放血治好她的病吗?”
“就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就没早点死呢?”
恶毒的咒骂从相伴十年的竹马口中吐出,宛如无数利箭狠狠扎在我的心头。
眼泪无法抑制地落了下来,我看着眼前的江泽川与陆从白,从未觉得他们如此陌生。
十年前,我因体弱被送到江南,爹娘特意让医药世家的江家为我治病疗养,又委派武学世家的陆家保护我的安危。
整个江南人人皆知江泽川与陆从白对我一往情深。
为了治好我的病,江泽川攀爬百丈悬崖为我寻来治病的灵药,又亲自试药为我寻得良方。
而陆从白更是去了那满是猛兽的虞山,亲斗猛虎为我寻来延年益寿的灵玉,还在有人试图轻薄我时将那人打得半死,放话他此生挚爱唯我一人。
曾经那么在乎我的两个人,如今却为了林晚晚。
2
一个亲口放弃我,另一个为了确保林晚晚的安全,不惜一箭朝着我的心口射去只为彻底杀死劫匪。
若非我的心脏天生与旁人有异,偏了几寸,恐怕早已命断山崖。
林晚晚见状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笑意,又故作委屈地看着我。
“晚晚知道昭昭姐姐怕疼。”
“若实在不行,就让晚晚去死吧。”
不等林晚晚说完,江泽川急匆匆地扶着林晚晚,陆从白更是恶狠狠地看着我道。
“晚晚,你不用管她。”
“到那时她不愿放血,我也会压着她来给你放血!”
“对了,还有那个玉镯,也该给晚晚好好养身子了。”
我慌乱地看着陆从白,陆从白却紧紧捏着我的手,直接将那玉镯从我手上拽了下来。
林晚晚假意接过,却忽然松手任由玉镯摔在地上。
碎裂声响彻整个房间,我颤抖地捡起那玉镯碎片,却直接被陆从白踩住手。
“沾染了你这种晦气玩意,连玉镯都变得这么脆弱。”
“晚晚,等我到时再为你寻一块玉亲手帮你雕一个。”
陆从白连忙安慰着林晚晚,丝毫没有在意我被碎玉划破的手。
三人离去的背影渐渐模糊,昔日的诺言还在耳边徘徊。
“昭昭,这个玉镯就代表我,我一定会是你的护身符护你一世安康。”
可如今带给我不幸的,却正是曾口口声声护我安宁的人。
我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我心底发寒,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若兰,你说当太子妃对我而言会是一件好事吗?”
若兰哭着点点头,手紧紧抓着我道。
“奴婢只知道,小姐成了太子妃定会比如今顺心安康。”
若兰刚为我包扎好伤口,月姨跟云姨便又很快赶了过来。
“我的昭昭呀,都怪我没管教好江泽川那个臭小子!”
月姨抹着泪,心疼地看着我。
“江家药堂最近事情多,我忙着那些竟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摇了摇头,安慰着月姨。
“月姨,我没受什么委屈。”
“如今我与太子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还未多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呢。”
云姨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眶通红道。
“嫁给太子也好,听闻太子俊逸非凡,又谦和有礼。”
“当初你来江南,我跟你月姨还在争你会是谁的儿媳。”
“罢了,只是以后云姨就难再见到你了。”
我眼眶酸涩,娘亲与月姨云姨乃闺中密友,后各自成婚后不得已分开,多年来书信来往不曾断过感情更是极佳。
若非如此,娘亲也不会放心让我在这江南生活十年。
她们是真心将我当做女儿看待,平时更是处处宠溺我。
连我都觉得,自己会嫁入江家或者陆家,与她们再续缘分。
“当了太子妃又不是不能再来江南。”
我安慰着月姨与云姨,迟疑好一会后还是开口道。
“至于江泽川跟陆从白,就当我们无缘无分。”
“只是那林晚晚来路蹊跷,月姨跟云姨你们还得多加注意。”
听到这话,月姨跟云姨脸色顿时严肃了不少。
她们看着我长大,自然清楚我不是那种争风吃醋而肆意诬陷别人的人,更何况如今我与太子婚期将近,实在没必要编排林晚晚。
“林晚晚的确来路蹊跷,我与你月姨都会好好查查她的身份。”
云姨为我细心整理着碎发,温和道。
“倒是昭昭你,太子大婚你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你。”
“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
太子大婚按理而言,我要准备的东西不少。
可太子却与爹娘一同随来一封信,告诉我那些事情他都会一一准备好,而我只需要安心待嫁。
与书信一同而来的,还有不少的补品与头面珠钗。
若兰仔细清点后,忍不住高兴地看着我道。
“小姐,太子对您可真是上心。”
“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喜欢的。”
“当太子妃,也没那么不好嘛。”
我看着桌子上的书信,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矫若游龙,字字句句细心体贴,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是如江泽川与陆从白那样的人才对。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庆幸。
3
庆幸自己在一次次目睹陆从白与江泽川对我的敌意后,选择成全他们与林晚晚,直接用书信告诉爹娘我愿意嫁给太子为妃。
如今这日子再怎么难熬,左右不过半个月而已。
这半个月,就当养身子吧。
可我有意安安静静过完这半个月,却始终有人不愿让我如愿。
虽然太子让我一切都交给他,可闲来无事,我便准备为太子做一身衣裳。
谁料衣裳刚刚做好,不过去拿一个东西的功夫,林晚晚竟用剪刀将那一身衣裳剪烂。
我气愤地冲上去,猛地抢过林晚晚手中被剪烂的衣服。
“林晚晚,你这是在做什么?”
可赶来的陆从白看到这一幕,当即一脚将我踹倒在地,而江泽川更是急匆匆扶着林晚晚。
“晚晚,你没事吧。”
“苏惜昭,你就这么看不惯晚晚要害她吗?”
我倒在地上,猛地吐出大口鲜血,仍紧紧盯着他们。
“是林晚晚私自剪坏我做的衣服。”
“我只是看着上边有线头想帮昭昭姐姐。”
林晚晚靠着江泽川,目光满是挑衅,语气却楚楚可怜道。
“谁能想到一不小心,便将那衣服给不小心弄坏了。”
“昭昭姐姐甚至还想要打我。”
我瞪着林晚晚,气愤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
“那又怎么样?”
陆从白不耐烦地打断道。
“这衣服做来不是给我就是跟江泽川的,既然是我们的东西,晚晚乐意剪坏就剪坏好了。”
江泽川也不善地看着我,嘲讽道。
“你做的衣服,谁还敢穿?”
“倒不如扔给路边乞丐,指不定还愿意屈尊多看几眼。”
明晃晃的贬低与嘲讽,心底愈发刺痛无比。
想当初,两人心疼我身子不好,处处不让我忙碌。
我为他们做一个香囊,都能被他们视若珍宝爱惜不已,一个丫鬟不小心弄了些许茶水在上边,都能引得他们勃然大怒将丫鬟赶出府去。
如今,竟如此羞辱我。
我默默攥紧手心。
“这件衣服不是给你们的,你们更没资格交给林晚晚处置。”
像是被这话逗笑了,两人相视一笑道。
“不是给我们的?”
“这种做衣服的活,可都是妻子给夫君所做。”
“这城中谁人不知道你朝思暮想嫁给我们。”
“不是我们,又还能有谁要你这个病秧子呢?”
帮我拿东西的若兰见状,匆匆赶了上来,气愤道。
“我们小姐乃是苏家嫡女,出身学识才学样样出众。”
“你们这两个瞎了眼的人,当然不配娶小姐。”
“自有比你们千百倍好的人来迎娶小姐为妻!”
这话当即惹得江泽川大怒,他直接举起若兰扔入一旁的水池之中,并让小厮压着不让若兰上岸,摆明了要活生生溺死若兰。
我没料到江泽川如此残忍,冲上去想去救若兰,却被陆从白一棍直接打倒在地。
“你这侍女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晚晚。”
“我看她是活腻歪了!”
“不如就让我教教她下辈子怎么做人吧。”
后背疼得厉害,我哭着看着江泽川与陆从白,跪在地上不断哀求道。
“不要。”
“求求你们,放过若兰。”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话,江泽川微微眯了眼睛,低声道。
“真要如此,当初是你害得晚晚被劫匪绑架害她发病。”
“这用作药引的七碗血,自然也该由你出。”
正在水中的若兰听到这话,当即大喊道。
“小姐不要。”
“您身子本就弱又大病初愈,放了这么多血您怎么办?”
看着江泽川与陆从白冷酷无情的脸,我猛地上前,拔出陆从白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