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建国，是安徽省毛集镇杨树村人。1985年那年，我25岁，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彻底改变了。
那时候，我刚考上省城师范学院，是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爹拿着那张红色的纸，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眼里噙着泪花，把通知书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我妈更是激动，一大早就把家里养的那只老母鸡杀了，说要给我加餐。其实那只鸡，我妈本来是打算等我结婚的时候再杀的。可她说："能考上大学比结婚还要喜庆！"
说起结婚，我和陈秀兰的事，也是全村都知道的。秀兰是我们村出了名的村花，她爹在村口开了间小杂货店，日子过得还算红火。秀兰长得水灵，皮肤白净，一双大眼睛会说话似的，我们村的后生，哪个不偷偷地惦记着她？
那时候，村里人都说我和秀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考上大学，她家里又是开杂货店的，门当户对。其实，在我考上大学之前，秀兰对我也不怎么搭理。直到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家，她才开始对我笑。
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去她家杂货店买火柴，秀兰正坐在店门口的竹椅上纳鞋底。她抬头看见是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建国哥，听说你考上大学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考上了省城师范。"
"那可真好。"她低下头，又开始认真地纳着鞋底，但嘴角还挂着笑。阳光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给她清秀的侧脸染上了一层金色。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后来，在两家父母的撮合下，我和秀兰定了亲。那天，我拿着准备了好久的戒指，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向她求婚。秀兰红着脸答应了，我们约定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
老槐树是我们村的地标，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树下总是凉飕飕的。我和秀兰常常在树下约会，聊我们的未来。那时候，我信誓旦旦地对她说："等我大学毕业，一定要当个好老师，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85年冬天的那个早晨，让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那天早上，我正在学校食堂吃早饭，突然被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
我永远记得，辅导员把一份试卷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周建国，这是你的笔迹吧？"
我一看那试卷，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我帮同学修改的一份考试答案，因为那个同学家里条件不好，眼看就要被退学了，我一时心软就答应帮他。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被发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学校开了处分会议，最后决定：开除学籍。我跪在教导处苦苦哀求，但没有用。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时的场景。窗外下着小雨，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的抽泣声。我的室友们都不敢看我，只有小张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建国，节哀顺变。"
回到村里的那天，天还没亮。我提着行李，像个做贼的人一样偷偷溜回了家。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不出三天，全村人都知道了：周建国被大学开除了！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像刀子一样戳在我心上。更让我痛苦的是，秀兰家退婚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屋里发呆，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周建国！周建国！"我出去一看，是秀兰的爹。他站在我家院子里，手里拿着我当初送给秀兰的戒指和一些订婚礼物。
"周建国，你对不起我们家秀兰！"他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我们家秀兰要是嫁给你，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远处，村里的人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我看见王红梅拉着秀兰的手，秀兰低着头，眼圈红红的，但是一句话也不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她。一个被开除的大学生，能给她什么样的未来？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月亮发呆。这棵树见证了我和秀兰的甜蜜时光，如今却要见证我们的分离。突然，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建国哥..."是秀兰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你来干什么？"
"对不起..."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爹不让我嫁给你...他说..."
"我知道。"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说了。"
月光下，我看见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开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她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村子。我不想再看见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更不想看见秀兰。临走时，我妈拉着我的手哭："建国啊，你要去哪儿？"
"妈，我出去打工。等我有出息了再回来。"我咬着牙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留在村子里，我会窒息的。
就这样，我背着一个旧书包，踏上了漂泊的路。那时的我，除了一身力气，什么也没有。先是去了工地搬砖，后来又去工厂当学徒，再后来跑运输...一晃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秀兰。直到有一天，我在省城的街上遇见了王红梅。她告诉我，秀兰已经嫁给了一个城里的生意人，举办了盛大的婚礼，村里人都说她有福气。
我苦笑了一下，掏出一根烟点上："是啊，她确实有福气。"王红梅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叹了口气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很多酒。酒店的服务员说我一直在哭，还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第二天醒来，我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时候，我看到报纸上说电脑是个新兴行业，就想试试。白天跑运输，晚上就抱着二手电脑自学编程。开始很难，我的学历摆在那里，很多公司都不愿意要我。但我不服输，经常熬到半夜学习，直到把眼睛都熬红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5年，我终于进入了一家小型电脑公司。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番事业来。
十年后，我创办了自己的科技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算小有成就。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但心里始终有个结解不开。
2005年的夏天，我回到了杨树村。二十年不见，村子变了很多，但那棵老槐树还在。我站在树下，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清纯的少女，在夕阳下对我甜甜地笑。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喊："周叔叔！"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得可真像年轻时候的秀兰。我愣住了，这姑娘笑着说："我是小雨啊！我妈常给我讲起你。"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你妈是..."
"我妈是陈秀兰。"小雨笑着说，"听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妈说你以前可厉害了，考上了大学的。"
我看着这个像极了秀兰的姑娘，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小雨突然说："叔叔，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考上清华了，想第一个告诉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告诉我？"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建国..."是秀兰。她站在不远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爸，我考上清华了！"小雨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妈妈说，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秀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建国...当年退婚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
原来，二十年前那个月光下的告别，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秀兰说，她后来嫁给那个生意人，但一直没有告诉他小雨的身世。几年前，她和那个人离婚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秀兰擦着眼泪说，"看到你现在这么成功，我真的替你高兴。"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夕阳西下，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我和秀兰错过的那二十年。
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我输掉了大学的机会，却赢得了事业；我以为失去了爱情，却得到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如今，我常常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想着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如果当年我没有帮那个同学作弊，如果我没有被开除，如果我和秀兰好好地在一起...这些"如果"，大概只能永远留在那棵老槐树的记忆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