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侄女非说我四岁的女儿动了她化妆品。
她拧我女儿的耳朵，踢我女儿的肚子，将她打得遍地鳞伤。
女儿胆小内向，怎么会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事情还没查清楚，侄女便直播引导网暴，让我们全家在过年期间被人 p 遗照。
我妈毫不心疼，火上浇油：「你在城里赚了这么多年钱，就给你哥出个房子首付钱吧。」
1
年三十这天，外面鞭炮声不断，电视里放着春晚，大家正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饺子。
我正在厨房切水果，忽然听见卧室的方向传来女儿的哭声，赶过去一看，侄女竟一边拿脚踢向安安的肚子，一边还在骂着难听的脏话。
我忙跑过去制止住她。
安安捂着肚子疼得直哼唧，掀开衣服，白花花的肚皮上，竟被踢出一大片青紫来。
安安今年四岁半，从小懂事听话，我和他爸都没舍得打过她。
但碍于面子，我还是尽量忍住心中的怒气，先问小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英指着安安，一脸的委屈：
「她把我的化妆品全部弄坏了，我的口红折了，我的粉饼也碎了，都是我存了好久的钱才买的。我不管，你赔我！」
我蹲在地上，尽量和安安平视。
「安安，你实话告诉妈妈，有没有动姐姐的化妆品？」
安安小脸哭得通红，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妈妈，是姐姐邀请我到屋子里玩，我看到桌上放着化妆品，就问姐姐可不可以看看，姐姐说可以，我就打开了那个圆形的盒子。但看完我就立马放回去了，别的都没有碰。」
我指着地上散落的化妆品，「那这些呢？怎么都掉地上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姐姐把我叫进来，就变成这样了。」
「你撒谎！明明就是你弄坏得还不承认，你这个小骗子！」小英气得大叫起来。
我深呼吸，尽量将语气放缓。
「小英，这些化妆品姑姑可以赔你，但是妹妹说不是她弄坏的，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还有……」
停顿了几秒，正声道：
「就算真的是妹妹弄的，你只要告诉姑姑，姑姑肯定会帮你出气。但你身为姐姐，对妹妹动这么重的手，是不是不应该啊？」
小英听我这么说，反而脸上的怒意更胜。
「哦，我知道了，你偏袒自己的女儿！你个老妖婆，丑八怪，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我一瞬间气血上头。
再怎么说我毕竟是长辈，这孩子怎么可以和我这么讲话？
亲戚们都聚了过来，有一脸看好戏的，有劝我别和孩子一般见识的。
也有人看不过去，责怪小英：「姑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嫂子拨开人群，听小英哭丧的脸说了事情经过。眉毛一挑，语气很冲地说：
「我说小姑子，这件事就是你的不对了吧，虽然你瞧不上这些化妆品，但这毕竟是孩子辛辛苦苦攒钱买的。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的小品，观众的笑声在此时变得刺耳起来。
我反问：「嫂子，咱先不说化妆品的事，小英身为姐姐，对妹妹下这么狠的手，本来就不对吧？」
嫂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哟，试图转移话题？」
这是什么话？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看见我妈在不停地朝我使眼色，想说什么也只能压下来。
大过年的，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能说：
「行，多少钱我赔你。」
「但是——」
我又一个转折，看着小英，一字一顿地说：
「你也必须给妹妹道歉。」
「凭什么？」小英声音拔得尖锐。
「熊孩子，就是该打！」
我气得浑身发抖，但气势丝毫没有减弱：
「那这钱，我也一分都不会赔！」
2
回到家，我把这事和老公说了。
我们今年分开过得年，老公本来想着在自己妈家睡一宿，听到这事立马赶了回来。
当他看到安安身上的伤痕时，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小英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再怎么说，安安也是她的妹妹。」
我知道，碍于我家的面子，他不好说什么。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大过年的我也不愿意和她们生气，要不是她们死活不道歉，这个钱我就赔了。」
一听此话，安安眨巴眨巴湿漉漉的大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我真的没有弄坏她的东西，你相信安安好不好。」
看见安安这个样子，愧疚立马将我淹没。
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然我自己最了解。
安安是那种一撒谎就会脸红的孩子，这次的事，八成不是她做的。
再说，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这个当妈的必须要相信自己的孩子。
「好啦，不哭宝贝，妈妈永远相信你。」
我将安安抱到卧室，讲了好一会儿故事才把她哄睡。小家伙睡觉的时候还不停地念叨着：
「不是我姐姐，真的不是我。」
看见女儿这个样子，我这个心里就像揣进了锋利的刀片，刀刀捅进最柔软的地方。
折腾了一晚上，疲惫如潮水般涌上来。
刚要洗漱睡下，我妈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责怪。
「你说说你，大过年的非要把大家搞得不痛快！你嫂子现在哭着要和你哥离婚！」
「孩子太小怕被惩罚撒谎很正常，但你不能这么惯着，这样，你明天来给你嫂子当面道个歉！」
我心里顿时窜起一股火。
我知道她为什么向着嫂子，无非是嫂子现在肚子里怀着她的大孙子。
但安安被打成那样，我都没管他们要个交代，她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凭什么就说是安安做的？她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反正我不可能就这么认怂！」
说着，没等我妈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没想到，半夜，嫂子竟然在家族群里发起泼来。
3
她把那一地散落的化妆品拍照发到了群里。
「大家看看啊，这就是安安那孩子干的好事！」
「这么点孩子，就恶意搞破坏，完事还撒谎死不承认，她妈就这么惯着。」
「余薇薇我告诉你，惯子如杀子，你现在惯着，以后保不齐这孩子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别以为你在城里挣了钱就牛逼了，狗眼看人低了，我还就不惯着你！」
黑暗的屋子里，我裹着厚重的被子，气得浑身直哆嗦。
现在到底是谁在没完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哥打电话来，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感。
「薇薇，有时间过来给你嫂子道个歉。」
「哥，我……」
「我知道你委屈，但你体谅一下哥哥，你要不和她服个软，这个年恐怕就过不好了。」
一股火瞬间就堵在胸口。
「薇薇，就算哥求你了行不行？」
听见我哥卑微的语气，我喉咙一紧。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老公听说我要去妈家给嫂子道歉，十分不解。
我和他解释，我嫂子现在怀着孕，全家都让着她，我哥更是。
虽然我不待见我嫂子，但我哥对我不错，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趁着下午的空档，我拎着一堆东西，坐车再次回到了老家。见门是虚掩着的，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客厅里没人，卧室传来说话的声音：
「妈，我姑赔钱了吗？」
「还没有呢，一直死鸭子嘴硬。」
「那咋整啊？她要是不赔钱，我这些化妆品不是浪费了吗？虽然都是假货吧，但是也是我花了好几十的呢！」
「是你说的，我姑人傻钱多，只要把事情闹大，她肯定架不住会按照真品的价格赔我的。」
「你放心吧傻闺女，她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她也得看在你奶奶和你爸爸的面子上……你再看看这些东西官网上的价格，我们狠狠宰她一顿。」
暗黄的灯光下，我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挪动脚步，走出去的。
冬日阳光刺眼，照在脸上有种眩晕感，我脚步虚浮地踩在雪地上，手里还拎着两大包的东西。
刚坐上车，我妈的电话就急吼吼地打来。
「你死哪去了？不是说今天来和你嫂子道歉吗？我这鸡都炖上了，你人呢？」
我摁断电话，望向车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心里钝痛难忍。
回到家，我把这事和老公说了，老公也气得够呛。
「做人真是一点底线都没了！」
我妈的电话像催命符似的打来。
我没有等到她发火，就将我嫂子联合小英陷害安安的事和她说了。
没想到我妈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件事你千万别往出说，给你嫂子留点面子。」
「我给她留面子，凭什么啊？」
我妈从牙缝里重重地啧了一声。
「你嫂子怀着孕呢！你到底懂不懂事？」
我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就像被死掉了伤口上的结痂，陈年往事一一再现。
我发现，我妈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永远胳膊肘往外拐。
4
我和嫂子的梁子，其实早就结下了。
当初我和老公结婚那会儿，双方父母本来把彩礼嫁妆商量好了，老公家出十五万的彩礼，我家则出一台十万左右的小轿车。
结果嫂子却站出来坚决不同意，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以后就是老公那边的人了，犯不着陪送这么多嫁妆，不如把钱存起来，给小英以后上大学用。
还说如果真给我买了轿车，她就和我哥离婚。
后来，到底我妈屈服了，硬是把小轿车换成了现金，最后只给了我五万八。
虽然老公那边没有说什么，婚礼也正常举行了，但因为这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婆婆和公公面前抬不起头来。
更别提，这么多年，嫂子只要得空，就旁敲侧击地想让我往家拿钱，贴补一下他们。
开玩笑，我恨她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巴巴地给她送钱？
因为这事，嫂子没少在家族里说我的闲话。我一直碍于我哥的面子，没有和她计较。
我本来也不屑和她这种人争出个长短来。
但这次涉及我的女儿，我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就是不能让女儿平白无故地受欺负。
我准备将这件事曝光到家族群里面，让所有亲戚都看清她们的嘴脸。
万万没想到，嫂子竟然先发制人，搞了一场直播来网暴我们一家。
小英之前一直玩某抖，平时喜欢发发视频，积累了不少的粉丝。
她趁着过年期间流量大，开了场直播，在屏幕前卖惨。
她们将安安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熊孩子。
还将我塑造成了一个袒护熊孩子的熊家长。
很快就激起了网民的愤怒。
纷纷留言骂道：
【熊孩子可恶，熊孩子家长更可恶！】
【不行了，我快要气死了，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打工赚得化妆品，就这么被毁了，熊家长还理直气壮，怎么有脸的？】
【孩子还小，千万不要放过她！】
不过，也有一些质疑之声：
【高中不是应该以学习为主吗？化妆是不是有点太早熟了？】
我的电话和个人账号，仅一天时间就被扒了出来，无数人留言谩骂，各种肮脏词汇劈头盖脸。
甚至，还有人找到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p 成了黑白色的遗照。
我和老公都是知识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就懵了。
我更是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更可气的是楼下的小孩因为这件事也连带着不待见安安，他们拿着雪块往安安身上丢，还骂她是熊孩子。
安安本来活泼好动的性子，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我怕这孩子心理出现问题，忙带她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是没大碍，但是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很可能会发展成抑郁症。
我吓坏了，所以计划都暂时搁浅，每天就在和老公在家里陪着孩子。
但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也捣鼓着开了场直播，将事情说了一遍。
为了给我哥一个面子，我略过了嫂子和小英联合起来骗钱的事。
只是简单提了嘴安安也挨了打，同时表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希望大家理性看待。
这下可把网友搞糊涂了。
虽然多半还是支持小英的，但已经有一部分人倒戈过来，责怪小英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妹妹下那么重的手。
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委婉的了，嫂子竟然又因为我的澄清在群里撒泼，说我昧着良心，就想逼死她们一家人。
我妈打电话来骂我，「你嫂子和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拿你是问！」
我哥打电话来，「妹啊，你不是答应哥不和你嫂子一般计较了吗？」
「哥，你没有搞错吧？是小英开直播网暴我们在先，我只是澄清一下。你知道我们这几天被骂的多惨吗？」
「再怎么说，你嫂子怀着孕，你也让着她点嘛！」
「现在她在家和我闹离婚，还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你满意了？」
倒是都成了我一个人的错？
我在开足暖气的屋子里，硬是气出了一身的虚汗。
老公见我脸色煞白，立马过来递给我一杯温水，一边轻抚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别气别气，再把身体气出个好歹了，不值当。」
我本来就有心脏病的底子，一激动更是一抽一抽地疼，吞下好几个速效救心丸才缓过来。
我想到以前没有嫂子的时候，我哥是最疼我的，上学那会儿我被同班的那同学欺负，我哥拿着板砖就找到学校来，要替我报仇。
正因为我哥对我好，所以我对嫂子才多有忍让。
但现在，我对我哥真的太失望了。
5
元宵这天，我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家一趟，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不想让安安再想起之前的事，就叫老公带着女儿去她奶奶家。
没想到，刚到家，嫂子竟然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哎哟小姑子，怎么才来啊？饭都做好半天了，就等你了。」
我一看她笑面虎的样子，就知道肚子里没装什么好屁。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
我妈也殷勤地给我盛烫，我哥在一旁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不禁感叹，我哥这几年实在是老得太快了。
果然，没等我吃几口菜，我妈便开口道：
「薇薇啊，你嫂子和你哥在县里相中了一套房子，想着以后给肚子里这孩子做学区房。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房价一天一个样，一定要早做打算。」
「妈知道你有出息，这么多年攒下不少钱，你看能不能拿出一些来，帮你哥嫂把这个首付垫上？」
我冷笑一声，啜着碗里的排骨汤，没有说话。
嫂子和我妈对视一眼，讪笑一声：
「我知道，过年的时候因为小英化妆品那事，咱们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样，只要你拿出钱来，这事咱就一笔勾销。」
我放下筷子，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巴。
「那如果我不同意拿钱，是不是你们就会继续在网上鼓动那些网友来骂我？」
嫂子脸色一沉，「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诬陷啊！你女儿毁了我女儿的化妆品是明摆着的事，我没给你计较就算不错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没和我计较？
我扯起嘴角，「嫂子，你这话说得，没和我计较你让小英在网上卖惨网暴我们，没和我计较你故意在评论区里泄漏我的联系方式？」
「这件事真相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我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忍着你让着你，但不代表我真的好欺负。」
我嫂子横了一眼我哥。
我哥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力气大到桌上的碗筷都颤了两颤。
「余薇薇，你怎么说话呢？她毕竟是你嫂子！」
我站起身，冷笑道：
「别抬举我了，我可不敢当！」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我妈起身拦住我。
「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以后就没你这个女儿。」
我看着她们一个个气得铁青的脸，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好啊，正合我意。」
回到家，我把这事和老公说了，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当老公问出那句：
「你真的没事吗？」
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安安迈着小短腿走过来，小肉手笨手笨脚地给我擦眼泪。
「妈妈不哭了，妈妈不哭了。」
我破涕而笑，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老公见状，张开手臂轻轻环住我们娘俩。
我们一家三口紧紧相依，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炮仗声。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有种毛茸茸的暖意。
我擦干泪水，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手一挥，轻快地说：
「不提那些糟心事了，晚上我们去下馆子！」
什么是家人？家人应该是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予温暖的人，而不是天天想着怎么算计你的人。
6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晚上，见我神色如常地在化妆台前涂涂抹抹，老公过来将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搭在我的头发上。
「真的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吗？」
我将手里的乳液摊开，轻柔地在脸上揉搓开来。
「那种家人，不要也罢。」
嫂子其实一直有个把柄在我手里。
我一直没拿出来，一是因为我惦念着都是一家人，不想把事情闹大。
二是这个把柄虽然属于王炸级别，但必须在关键时刻甩出来，因为它无法重复利用。
本来，如果她们不招惹我，我是不想彻底撕破脸的，但没想到她们非要得寸进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英又开了场直播。
这一次她竟然把我哥和我妈都拽到了镜头前。
「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毕竟都是一家人，但我实在忍不了我姑含血喷人。今天，我就找来我奶和我爸为我作证，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我哥搓着满是老茧的大手，眼睛始终盯着桌面不敢面对着镜头。
是小英在后面推了他一下，他才略带迟疑地说：
「那天的事确实如小英所说……」
他又立马补充道：「但我希望大家不要去为难我妹她们一家，就算闹得再不开心，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妈也在一旁点头道：「对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
【那为什么当事者的说辞和你们的不一样啊？】
评论有人质疑道。
小英假模假样地叹口气：
「她当然不肯承认啊，她和姑父在城里都有工作，怕受影响呗！哎，其实这事我不想说的，我妈告诉我，我爸当年为了我姑辍学打工，我姑才有机会上了大学。结果，现在我家有困难了，我姑却一分钱都不愿意出……」
因为有我哥和我妈来作证，舆论再次一边倒地开始支持小英，网友们开始骂我谎话连篇，又蠢又坏。
有人抓住我不愿意帮助哥哥家摆脱困难这件事，同情我哥一家，还骂我冷血。
小英利用热度开始直播带货，看销量应该是没少赚。
而我这边因为舆论愈演愈烈，就连我老板都被惊动了。他打电话来，让我不解决好这事，年后就别来上班了。
老公天天担惊受怕，不是担心我会丢掉工作，而是因为我有心脏病的底子，他是担心我的身体。
但我反倒是变得气定神闲，每天该干啥干啥，好像丝毫没有受舆论的影响。
和那种烂人置气，犯不上。
我特意等了两天，才回了趟老家。
赶巧的是，家里就嫂子一个人在家。
厨房里，传来炖肉的腥臭味。
见我回来，嫂子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没动地方，和上次的态度大相径庭。
还阴阳怪气道：「哎哟，这是谁回来了？」
我心里想着，你就嘚瑟吧，有你哭的时候。脸上却堆满笑容：
「嫂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能不能让小英别播了，我的工作都快丢了，老公还天天嚷着要和我离婚。」
嫂子轻笑一声，声音难掩得意，「哎呀我说小姑子，我们也只是就事论事，没寻思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我们家小英现在正靠这个直播挣钱呢，她和什么公司签了约，要是销量达不到标准，我们是会赔钱的。」
「你也知道，我和你哥是老来得子，我们手头又没什么钱，实在不苦了孩子……」
我心里冷笑。
绕了这么一个大弯，不就是想要钱？
为了诱使她上套，我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嫂子，只要你能让小英在网上帮我美言几句，侄子学区房的首付钱，我来出！」
「但我有个要求，必须让小英直播与我连线，我当众道歉，然后我们再当着网友的面和解。事成之后，我再打钱。」
「行！」嫂子果断地答应下来。
我知道她肯定会同意，毕竟这件事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既可以趁着这次流量再挣一笔，又可以从我这捞得一笔。
直播前，我还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公司听说小英要再次开播，这次我们双方都会出面，认定流量一定不会差。
于是开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只要小英卖出规定数量的商品，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金。
当然，这是一个双向协议，若是小英没办法达成规定的销售额，也将会面临巨额的赔偿。
7
开播那天，近几十万网友涌进直播频道。
小英先是笑容可掬地介绍商品车里的产品。
然后按照流程，与我连线。
当我的脸出现在直播界面时，网友们在评论区疯狂刷着晦气两个字。
而我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丝毫没有受到评论里那些污言秽语的影响。
按照之前的演练，我应该先痛哭流涕地向小英道歉。
但我却始终坦然看着镜头，嫂子给我发来消息：
【你现在的情绪不对，一点道歉的样子都没有，你这样让小英怎么继续往下说？】
道歉？谁说我是来道歉的？
我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道：
「大家好，我是这场风波的当事人，余薇薇。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们想必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人们蒙受了太多不白之冤，今天，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
小英一听，脸色立马垮下来，知道我要搞幺蛾子。
依稀听到嫂子在后面气急败坏地指挥道：「快，快下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