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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黑牢，静的只能听见蛇虫鼠蚁爬过地面的声音。

上官浅被几根铁链吊起来，全身上下的重量都压在细细的手腕上，疼痛已经让她麻木。

她很清楚，这点痛苦只是一点开胃菜。

没有一个无锋能在暴露之后，还能活着离开宫门。

地牢里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上官浅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只知道，她昏过去又醒，来回三四次。

才终于听见地牢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上官浅吃力地看向地牢门口，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紫衣。

是宫远徵。

宫远徵看着上官浅那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捏住上官浅的下巴。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是吗？”

上官浅轻笑一声，她的已经说不大清楚话了，只能发出一些气音。

“我，我怎么敢呢？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

宫远徵冷笑着松开上官浅。

“你也知道你是阶下囚啊？”

他走到不远处的桌子上仔细挑选起来，半晌才选中了一个水晶瓶子。

宫远徵的声音在幽暗的地牢中，透着几分浓重的妖治和鬼气。

“你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上官浅艰难地扯起唇角。

她不死心地又朝地牢门口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上官浅垂下眼睛。

“我即使不想知道，徵弟弟也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别那么叫我！”

宫远徵声音充满戾气。

“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哥哥那么信任你！你居然背叛他！”

上官浅冷漠道：“背叛？背叛的前提，应该我至少是你们的人。”

从来都是各为其主。

哪有什么背叛不背叛？

“说的好！”

宫远徵扼住上官浅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窒息的感觉让上官浅像只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

“你浑身上下也只有这张脸能看了，不知道我这百芷蚀骨水涂到你的脸上，会是什么效果。”

上官浅惊恐的眼神成功激起了宫远徵的兴味。

“又或者，你告诉我，除了你之外的另一个无锋是谁？”

趁着宫远徵手微微松开的一瞬间，上官浅大口喘着粗气。

她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即使要说，也不是现在。

“宫尚角呢？我要见他。”

宫远徵随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鞭子抽了上官浅一鞭子。

“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他看着上官浅这个样子越看越来气，他将鞭子往盐水里面沾了沾，一鞭子对着上官浅的脸就要抽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石子打偏了宫远徵的手。

宫远徵震惊回头。

宫尚角背着手站在地牢门外。

“哥哥！”

他不满喊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已经背叛了他们，明明都已经知道上官浅是无锋的人！

哥哥还要护着她！

上官浅看见宫尚角，整个人虚脱下来。

她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神色，太好了，宫尚角来了。

“你先出去。”

宫尚角踏步走进来。

地上的泥水将他袍子的一角沾湿，那小片泥水印记随着布料织纹的走势，越扩越大。

宫远徵气愤道：“凭什么？哥哥，像这种女人，就敢一剑杀了！”

上官浅嘲讽地扯起唇角，就好像宫远徵不一剑杀了她，她就能活很久一样。

宫尚角神色冷了几分。

他重复一遍。

“出去。”

宫远徵知道，宫尚角同一句话，绝对不会重复三遍，他回头狠狠瞪了上官浅一眼。

气势汹汹地走出去。

上官浅有点想笑，可是呼吸之间，全都是血腥的气味儿。

“徵弟弟这么大了，怎么，怎么还，还跟小孩子一样。”

她的话说完，整个地牢便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她一直能看到宫尚角的靴子，她都以为宫尚角和宫远徵一起走了。

上官浅等了半晌，终于忍耐不住地抬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触及到宫尚角眼神中的冰冷，慌乱地转头避开。

她无措地重复着。

“你过来找我，不是，不是想问我，宫门中是不是还有其他无锋刺客？”

良久。

宫尚角一步一步走进上官浅。

他伸手抬起上官浅的下巴。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上官浅愣了一瞬，她完全没有想到，宫尚角憋了这么长时间，最后竟然只憋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什么真的假的?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我问你！”

宫尚角的语气顿时变得狠厉。

“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

上官浅剧烈地咳嗽起来，宫尚角神情微动，他忍不住抬手去拍上官浅的背。

可是在手要触及到上官浅的背部时，缓缓垂落。

她是无锋。

不是他的新娘。

上官浅吐出一口鲜血，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乐吧？”

她轻佻地看着宫尚角。

“从来只爱自己的宫尚角，还会爱别人。”

真是天下奇闻。

“如果我说了，你还会相信我吗？”

宫尚角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上官浅苦涩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假话，总要夹杂着一些真话，才显得可信几分。”

宫尚角轻嗤一声。

“巧言令色。”

他背过身。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竟然奢望我还能相信你的鬼话。”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上官浅轻声问道。

“没有一个无锋，可以再暴露之后活下去。”

上官浅早就料到这个答案，心中一点惊讶都没有。

“如果，我把另外一个无锋的身份告诉你呢？”

“我可以承诺，让你没有痛苦。”

上官浅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你是，喜欢我的吧，你对爱的表达真是独到的很。”

宫尚角蓦地转过身。

“你最好趁我还在，把要说的全说了，要是把你交到别人手上，你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上官浅轻叹一声。

“可是，可是我现在，难受的很，脑子也乱的很，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别得寸进尺。”

“我的少爷啊，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把你怎么样？又或者？你怕我了？”

宫尚角抿抿唇，将上官浅从铁链上解下来，上官浅刚获得自由，就软软倒在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毫不客气的松开手，上官浅顿时软软倒在地上。

“我都能快死了。”

上官浅眉头轻蹙，神色哀愁。

“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在我人生最后时刻，对我稍微温柔点吗？”

“少废话。”

宫尚角冷声道。

“要说，就赶紧说。”

“把我扶起来，地上太冷了。”

宫尚角沉着脸将上官浅从地上拽起来。

上官浅顺势搂住宫尚角的脖子，她吻上宫尚角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