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外漂泊多年，觉醒摆烂系统。

不许上班，只能摆烂，越摆越有钱。

我果断递上辞呈，准备回家躺平。

车站里，我打电话给父亲，准备分享这个好消息，却没想好怎么解释。

只是说，如今自己没了工作，打算回家待段时间。

不料父亲立马挂断电话，再拨打便是无法接通。

当我不解地回到家，无意间却听见弟弟的埋怨。

「她不好好工作赚钱，突然回来做什么？我婚房的首付怎么办？」

「哎呀，爸妈会想办法的。」母亲在一旁哄着，「这几天，先把她这套房子过户给你。」

弟媳阴阳怪气道：「呵，她不会是想回来啃老吧？咱家可没地方给她住！」

1.

我错愕地站在门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刚入秋的天气，却比严冬还要寒冷，以至于我悬在半空的手微颤，迟迟按不下门铃。

在外漂泊多年，眼前这扇门，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这是我朝思暮想，盼着回来的归宿啊。

现在为何如此陌生？以至于我竟然有些怯懦，不敢面对屋里的一切。

沉默许久，我还是打算说个清楚，终于按响了门铃。

当母亲看见我，明显愣了愣，随即挤出一个微笑。

「舒舒回来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爸去车站接你。」

我不是打过电话么？不过被他挂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进屋，虚情假意地关切道：「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看看你，这手臂瘦的！」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后悔。

要是回来得晚些，没在门外听见他们刚才那番话就好了。

那样的话，至少他们还能继续蒙骗我。

而在我眼里，这个家依旧是温暖的。

这般想着，我有些心酸道：「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吃？」

母亲没有察觉我的黯然，随意问道：「家里还有些剩饭，你要不要吃？」

在车上过了半天，我却丝毫不觉得饿。

人一旦饿过头，就不会有感觉了。

「不用了。」我摇摇头，拉着行李箱走向自己的房间。

「诶！」母亲想要阻拦，可我已经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杂乱，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我愣在原地，一旁的母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这么久没回来，房间还没收拾呢。」

在我的房间里，原本摆着许多朋友送的礼物，那是从小到大积攒的回忆。

我顿时着急，有些气愤地问道：「妈，我的东西呢？」

母亲愣了愣，指着角落道：「没弄丢，全都收着呢。」

角落里堆着几个廉价的收纳袋，塞得鼓鼓囊囊。

许多礼物都是手工作品，寻常我都小心翼翼地摆在架子上，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谁收的？」我忍不住攥紧了拳，指甲嵌入掌心。

「这是我的意思。」父亲抽着香烟，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为我突然回来这事发愁。

「我出钱买的房子，四室一厅，如今我连房间都没了？」

父亲没开口，弟媳阴阳怪气地插嘴道：「不好意思啊，大姐。」

「客房被我布置成婴儿房了，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这是我的家，我的房子，凭什么委屈我？

2.

弟媳的小腹平坦，怎么都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深吸口气，我压下愤怒，「你什么时候怀的孕？」

「还没怀。」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在备孕了。」

「宝宝的东西，总得早点准备才行。」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直接把我赶出家门？

我觉得不可理喻，转头对弟弟问道：「你也这么想？」

「姐，婴儿房都布置好了，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来。」

弟弟挤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试探着问道：「你打算待几天？要不现住我跟琳琳房间，我们去住酒店。」

言外之意就是认定，我不会在家待太久。

几天期限，时间一到就得离开。

我险些被气笑，说道：「这趟回家，我不打算再走了。」

「你们尽快把房间收拾出来，不然以后我可就一直住你房间了。」

说着，我提起行李走向主卧。

弟弟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季舒！你作为姐姐，一点脸都不要了？」

弟媳再也忍不住，彻底撕破脸皮，拉住我的行李箱道：「房子就这么大，爸妈跟我们一家住，本来就已经够挤了，你还偏要回来抢房间！」

「我回自己家还有错了？」我转过头，冷冷道：「你别忘了，这房子是我买的，还写着我的名字呢！」

「你这么说，难道是想赶我们走吗？」弟媳声色俱厉道：「白眼狼！没良心！」

母亲也皱起了眉，对我问道：「舒舒，你这趟回来，原来是跟我们要房子的？」

一番话刺痛我心。

弟媳跟我接触的少，不了解我，污蔑我也就算了。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竟然也这么看我。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这几年对全家的付出，到底又算什么？

「我只是想有个房间，能住在家里。」我黯然地问道：「这很过分吗？」

「一个快三十的人，不嫁人还丢了工作。」弟媳撇了撇嘴，嘴脸刻薄而丑陋，「待在家里啃老，难道不过分吗？你还觉得理所应当是吧！」

「闭上你的臭嘴！」

我真想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只是碍于情面，不得已忍了下来。

只是舔狗弟弟见自己的媳妇被凶，顿时黑下脸来，「姐，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吧？」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家人，没有任何一个肯为我说话。

还是说，只有他们是家人，而我早就被排除在外了？

哪怕在外漂泊，独自打拼，这么多年以来，我全心全意为了他们……

3.

十八岁那年，高考成绩公布。

我满心欢喜，因为自己被理想的大学录取。

当我跟家人分享这个消息，却被泼了盆冷水。

那个时候，比我小三岁的弟弟同样结束中考。

从小贪玩的他，连个普通高中都没考上。

继续念书的话，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去中专，要么花大价钱买进私立高中。

当晚，重男轻女的父母拉着我，说了很久很久。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向我灌输两个概念。

我是孩子，理应为家庭付出，因为家境并不富裕。

我是姐姐，理应为弟弟付出，哪怕牺牲自己的前途。

深夜，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

没有开灯，怔怔地看着窗外静坐许久。

等眼泪流干以后，我才取出录取通知书，面如死灰地撕成碎片，一片片地丢进垃圾桶里。

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也随之碎裂，一切都不再为了自己。

盛夏的天，我没享受最轻松的暑假，强迫自己成为大人。

供弟弟读完高中，他又得上大学。

开销实在太大，我不得已独自前往省会，以求薪资更高的工作，省吃俭用往家里寄钱。

等他毕业以后，我托朋友的关系，才替他找了份不错的工作。

谁能想到，他办事能力太差，没过一周就被劝退了。

当我努力攒钱，买下这套房子，全家才从乡下搬到市里，终于算是有了些保障。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海，我看着眼前黑着脸的弟弟，深吸口气道：「从小到大，任何方面我都没亏欠过你，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弟弟一时语塞，随后又觉得面子挂不住，梗着脖子，恼羞成怒道：「难道我亏欠你了？」

假装强硬的模样，让我觉得无比可笑。

难道不是么？全家都亏欠我！

这栋我买的房子，却没我的容身之处，就是最大的证明！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逐渐变得黯然。

本该最为亲切的血脉至亲，在这一刻却无比陌生。

「我只问一个问题，这个家是不是没有我的位置了？」

父亲沉声开口，「大呼小叫什么，你突然回来，确实不方便啊！」

「是不是？！」我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是！这个家就是没你的位置！」弟媳的嗓音尖锐，让人觉得无比刺耳。

母亲、弟弟冷眼旁观，表现得非常冷漠。

我知道，这一刻，我彻底没有家了。

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强忍着泪水，不肯让自己软弱，反而决然道：「行。」

「从今往后，这个家跟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话落，我提起行李，头也不回地推开家门。

「神经病，也不知道闹哪出！」

弟媳尖酸地说着，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作呕。

行，你们别后悔！